《停杯》竹生木辛

34、拧巴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中旬，辛温九一次都没回来过，秦辛雨店里忙的团团转，两人连天都不怎么聊了，就连在手机上视频通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有那么几天，秦辛雨想分手的心都有了。
　　辛温九回北莽后一直没有睡过整觉，一边要忙着写简历，一边又要忙着学校里导师给派的事，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两三点。
　　“回去之后在北莽还能适应的过来吗？”辛温仪打去了电话，她有点不放心辛温九了。
　　“多少有点不想在这边了，想回珅城。”
　　“你跟秦辛雨怎么样了？”
　　“我俩都忙。”他叹了口气，“我俩这谈了也一年了，但我总觉着我离他很远，我看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甚至觉着他有很多事都瞒着我。”
　　辛温仪听了他这话，一时支吾说不出话来。他们之间这层窗户纸，不应该她捅破，而是等到秦辛雨想说的时候，自己告诉他。
　　“前两天我回珅城的时候，去看了看他，店里人太多了……”
　　“姐，你在瞒我什么？”
　　辛温仪很少说话说一半，每次说一半都是在说谎。这一点辛温九特别清楚。
　　“我没瞒你什么呀，是真的人很多，我都看见他了。就是没进店里。”
　　“在他都是在后厨做饭，根本不会出来。”
　　辛温仪抠着手，想着该如何打个圆场。完蛋了，完蛋了，这一次说谎说过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你知道的，咱们一家人视力都不好。”
　　对面的辛温九沉默了。
　　“我去写论文了。”他语气很失望。
　　辛温仪瞬间慌了，她立马给秦辛雨打去了电话。他没接。
　　她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正是他忙的时候，怪不得不接。
　　过了三个多小时，秦辛雨才给她回了电话。
　　“干什么？”
　　辛温仪就把她跟辛温九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秦辛雨也沉默了。
　　“你个部长每天这么闲吗？”秦辛雨说到，“要不要我给你弄出点事来，让你干干活？省的你的书白念，技术白学。”
　　“我怎么能想到他能从一句话就听出我在说谎啊。”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应该让你多考两年，让你考五年才考上公！”
　　突然，秦辛雨的手机振了几下。
　　辛温九给他发消息了。
　　——我姐骗我，你别骗我。
　　“辛温仪我告诉你，你这次干的事儿真漂亮，他刚才给我发消息问我了，我俩要是因为这事儿掰了，你就等着我回西城给你找点儿事儿干吧！”他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他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回复了辛温九的消息。
　　——我不骗你。
　　良心有点痛。
　　——秦观雨到底死没死？
　　——真的死了。
　　——为什么有人说死的是秦池玉光？
　　——我当时还在外面呢，我不清楚这些事儿，我只知道我姐姐们说他死了。
　　——我姐撒谎骗我了，她肯定知道什么，她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
　　秦辛雨慌了。他现在做不到面对面的对他说，自己就是秦观雨。
　　——我真的不是秦观雨。
　　——我觉得我离你好远，我看不清你，我也不了解你。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这些朋友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更深一层的呢？恋人该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我都了解不到。你为什么一味防备我呢？
　　秦辛雨不回他了。他买了去北莽的票，当天就去了北莽。
　　到的时候辛温九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秦辛雨敲开门。辛温九看到他，吸了口气，侧过头去，再次看向他，最不能忍的那颗泪珠已经落到了下巴。
　　他瘦了很多。
　　“我知道你委屈……”秦辛雨轻轻抱住他，“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
　　“因为我在工作，我在写论文。”
　　“我很想来找你的。”
　　“我想你……很久很久。”
　　“嗯，我知道了，所以这次我会陪你很久。”他觉得辛温九抱着都有点硌手了，“你什么时候胖够二十斤我什么时候回去，不开店了。让你好好了解一下，恋人才能了解的我。”
　　辛温九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亲吻起来，他抱着秦辛雨一句话都不说，热气扑在他的身上，很痒。秦辛雨的耳朵瞬间红了。
　　“要做？”
　　辛温九摇头。
　　秦辛雨松了口气。
　　“抱着我睡。”
　　“好。”
　　两人躺在床上。辛温九抱着他，把下巴放到秦辛雨的肩膀上，双手抚摸着他的纹身。秦辛雨身上的纹身不止一处，他最喜欢左臂上的那朵鸢尾。
　　“为什么纹鸢尾？”
　　“我母亲喜欢。”
　　“你母亲？”
　　“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了。”
　　辛温九没再说话。
　　“听说她长得很漂亮，很贤惠，也很痴情。”
　　辛温九欲言又止。
　　“我记不清她的脸了。”
　　秦辛雨觉得腰上环着的那双手力度又紧了几分。
　　“她没了好久了……”
　　此话一出，秦辛雨就愣住了。秦悬的女人里，只有梁如惠兰去世了。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她喜欢鸢尾。”
　　“没错。”
　　“我的母亲也很温柔，不过就是太懦弱了。”
　　“我并不这么觉得。你们家是谁在管。”
　　“我母亲。”
　　“这不就对了。一个能在丈夫在外面乱搞，家里每况日下，斗争不断的情况管好这么大一个家，她的心理素质和能力肯定都不差。”
　　“嗯。”
　　“睡吧，天快亮了。”

　　第二天一早，辛温九是被秦辛雨叫起来的。
　　“我做好早饭了，起来吃吧。”
　　“几点了……”
　　他坐起来，打开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睡了将近半天。辛温九从床上蹦了起来，他论文还没写完，而且明天就要交了，三万字的论文他就写了一半。
　　“嗯？”秦辛雨坐在餐桌前，突然看见一个虚影闪进了书房。
　　辛温九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论文愣住了。他记得他没写完啊。
　　“辛雨，有人动我的电脑吗？”他问到。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昨晚你抱着我睡的。”
　　“那我论文谁写完的？”他浏览着屏幕，“怎么最后这一些写的这么好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写过论文。”
　　昨晚趁辛温九睡熟，秦辛雨爬起来找吃的，无意间走进了书房，看见了桌上的电脑，就边吃边看了一会儿。刚看的时候他还想吐槽这篇论文的作者，论文写的虽严谨，但风格有些小孩子气。看到底，他发现这是一篇没完工的论文，才想起是辛温九写的，就寻思了一会儿，帮他写完了。
　　“我记得昨晚刚三万字出头啊，今天怎么突然就五万出头了？。”
　　“你是不是昨晚眼一花，把五看成三了？”
　　“不太可能。”辛温九看向秦辛雨，“不会是你写的吧？”
　　“我都没上过大学，写作文都费劲儿。”他反驳到。
　　辛温九似信非信。难不成真是自己昨晚把五看成三了？
　　——九，你的论文什么时候交，已经有不少人都交上了。
　　就在这时，辛温九的导师发来了消息。
　　——好的温生先生，我再检查一下。
　　他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从头开始看论文。
　　“不对啊，我昨天这里用的，明明不是玛古龙的，是堤哥的。”
　　秦辛雨端着盘子，靠在门上吃饭。
　　“饭快凉了。”
　　“马上……”辛温九特别奇怪，“真不是你写的？”
　　“真的不是我。”
　　辛温九把论文给温生发了过去。没想到他看后连连夸赞，说辛温九的文章很精炼，就是例子举得少了写，不过放在这群人里也能排上号。
　　吃完早饭后，秦辛雨提出去买些东西。辛温九这里不是速食，就是预制菜，根本没有什么营养。
　　“北莽肉比菜便宜。”辛温九牵着他的手，走在路上。
　　“肉比菜都便宜了，你还吃成这样？”
　　“可是他们不会做。”
　　“我感觉你学校里的同学都比你壮多了。”
　　“他们是本地人都吃习惯了，我不行。”
　　秦辛雨噘起嘴，辛温九趁机亲了他一口。
　　“不要脸。”秦辛雨笑着说。
　　“我就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