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类如何靠手腕登顶虫族》拾荒HU

6、意识实验

　　“你写得很隐晦。”旁观苏格兰发出的信息，安辰星中肯地评价道。

　　苏格兰笑答，“璃拉阁下一向聪慧，我无需写得太直白。”

　　想起那只银发如月的雄虫，安辰星心头微微一热，不明显地“嗯”了一声。

　　听苏格兰进一步阐述，“我军完成任务后，通常会先返回主星述职，除非有重大原因，否则不会中途回星区修整。”

　　安辰星对此门清，却配合地问道，“那位首席阁下不会误解你们是想扣留任务阁下吗？”

　　“不会，虽然我说了本次的任务是营救阁下，可又强调了是IV类任务，这说明被困阁下最高是B级。而完成这类任务的奖赏往往就是直接挑选一位阁下回辖区，所以我们根本没必要阳奉阴违。但我们不但决定修整，还明里暗里邀请作为首席的他前来，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临时出现了高等阁下。”

　　“原来如此，可那并不能说明一定是我。”安辰星故意疑惑，“万一是某只被劫雄虫的等级弄错了呢？”

　　“所以我在最后一句中说的是‘指挥舰的荣幸’而不是‘全军的荣幸’，就是暗示您的信息并未对全体公开，因而不可能是任务阁下。指挥舰作为我们的中枢，不可能放联邦所属虫包括雄虫阁下进入，这应证了您不会是任务阁下。”

　　“哦，”安辰星淡淡地笑，“你们倒是放心我。”

　　“当然，”苏格兰再次单膝下跪，模样虔诚，“您已是我们的阁下，今后也不会改变。”

　　前方操纵区的金发少将听见这话，似有所感地回头，看见漂亮的黑发雄虫微抿着唇，异色眼瞳中泛着某种深重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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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的某天，当安辰星睁开眼，发觉自己彻底换了一具身体时，他的反应依次是怔愣、犹豫、警惕、怀疑、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
　　因为那证明，人类的[意识实验]成功了。

　　安辰星出生于37世纪末，他生长的时代，恒星环境已经相当恶劣，地球资源也几近枯竭，人类人口从最顶峰的280亿骤减至17亿仅历时76年，灭绝的危机如同最残忍锋利的刀刃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上。

　　频繁的太阳风暴几乎将地球的天然磁场消耗一空，每到这个极端时刻，所有的通讯技术、磁感技术、近地技术、航天技术都会失灵。
　　耀眼的极光也不再是浪漫吟诵的诗歌，而是绝望吹响的号角。

　　然而，各地人类仍在相互谩骂、仇视、倾轧和迫害，世界进入至暗时刻。
　　直到人口总数进一步从17亿锐减至6亿，各方派系终于意识到，光靠自身阵营力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出路的时候，大家才终于尽释前嫌，众志成城走到了一起。

　　此后，全球唯一权威政府成立，并投票通过一份指导性文件——《关于保留人类火种的两个攻坚方向》

　　一、制造远航舰队。那时人类虽然掌握了一定的太空航行技术，却还不具备百分百逃逸太阳系的能力，即便侥幸逃逸，要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一颗适宜人类居住的行星也如大海捞针般渺茫，但那时人类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尝试。

　　二、启动意识实验。当时人类对大脑的研究已经有了显著成效，可对于意识的分布还没有明确的定论。最被人广泛接受的一种假说是：意识以量子态分布于人体各个地方，不具备空间维度属性。所以人们尝试找到一种能够提取并保存意识的方法，从而摆脱三维肉身的限制，可以不受环境约束存活。

　　安辰星在后来，就是选择成为一名意识实验的参与者，编号ACX5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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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米德星区，第一娱乐星，军舰岛。

　　璃拉身披一件雪白的等身斗篷，连体兜帽盖在头上，隐去一些存在感，他秘密登上第一总指指挥舰，如期见到了苏格兰副官身边的清冷黑发雄虫。

　　那是不输于A级雄虫的卓越相貌，一对神秘诡谲的异色眼，一身冷淡沉郁的气质，但不知为何，身上散发的精神力场却不相匹配的微弱，似乎不达B级？

　　不过璃拉能够嗅到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味道，结合眼前雄虫苍白的脸色，可以推断他受了不小的伤。

　　但是作为雄虫，璃拉无法解析这些漂浮的信息素，不能和雌虫一样通过感知信息素安抚能力来判断雄虫的等级。

　　“我是璃拉·亚玛。”璃拉抬手薅下自己的兜帽，显露一头如雪如月的银发，“费米德星区欢迎你的到来。”

　　安辰星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轻声说，“你好，我是安辰星。”

　　这只雄虫没有姓氏。璃拉心中想着，看向苏格兰，“苏格兰副官，安辰星阁下如此虚弱，怎么不事先暗示我带几位生物权限来？”

　　“阁下，您不要担心，总指最高生物权限者已经为安辰星阁下治疗过了。”

　　“有劳。”璃拉当然知道雄虫的伤是不可能给拖到现在的，只是他需要通过这样询问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和善。

　　安辰星只是静静地听着。

　　璃拉一边不留痕迹观察雄虫，一边和红发副官闲谈，“说起来，伊洛权限者好像相当长时间没来费米德用接触卡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苏格兰假意露出一个幽怨的表情，“璃拉阁下，我求您还是多关心关心我们吧，伊洛的权限吃香，给阁下治疗伤势的机会多，自然闻到的信息素自然也多，哪需要总往殿堂跑。”

　　璃拉不由笑意加深，“说起接触阁下的机会，苏格兰副官也不遑多让吧，谁不知你同时还是主星登氏家族的序列虫。”

　　“哎呦，阁下您就别笑话我了，第一序列是序列虫，第一千序列也是序列虫！”苏格兰·登夸张地摊手，一头红色张扬且热情。

　　璃拉一直在暗中观察安辰星，见雄虫始终神色淡淡，心中不免将对方再高看几分。他刚才故意表现出对第一总指的熟稔，以彰显自身的权威地位，可雄虫似乎无动于衷，要么是心理素质过硬，要么就是尚不经事。

　　在脑中构建起一个大概的框架后，璃拉看向操纵区的金发少将，说，“莱伽斯少将安，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带安辰星阁下离开了。”

　　佐·莱伽斯平静地开口，“等一下。”
　　然后暂停指挥舰的几项指令，转身走到银发璃拉面前，“我有几点要强调，璃拉首席官。”

　　稍微了解少将的虫都知道，他从来不对虫用敬语，无论对方是不是阁下，“不要让他的虫身离开你的视线太久，不要给他的智脑办理纠缠网，不要将他加进星区公示名单上。”

　　璃拉表情一愣，自打成为费米德首席，他陆续接收了几百号雄虫，却从未听过这样特殊的要求，确认道，“不进行公示吗？”

　　“对，在我点头同意前，他的存在不允许被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