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无条件》Kyoto

48、方向

　　“她的弱点啊？”坐在帘子后的青年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噗嗤一笑，“你为什么想知道？”

　　威利再次见到奥利弗的时候还是有点发怵，那位大小姐发怒他也只是会死而已，这个人的话....自己最后能落得个枪毙就是幸运。

　　“我对隐藏在她身体里的怪物很感兴趣，你应该也知道吧。”

　　“哦？”青年饶有兴味地思考了一番，“虽然我们目的不太一样，但....可以考虑合作。”

　　那位大小姐能够利用的弱点显然就是她喜欢的人——西蒙十代古里炎真。

　　问题是要怎么利用，他到底要怎么折磨她，奥利弗尚无定数。

　　在学校里，抛开他处心积虑的一些行动，梅里只是他的学妹而已，单看外表除了会觉得她是个东方美女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见她总是习惯性避开人群，以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时，奥利弗会思索，这个人真的是艾丽西亚的女儿吗？

　　因为梅里从未暴露过一点她是黑手党的蛛丝马迹，奥利弗也不好试探她对于过去的事情知道多少，因此在最后自己快毕业的时候，做出最后正面的对峙。

　　梅里微微睁大眼睛，即便什么重要信息都没透露，她还是明白了他是谁。

　　那么，你就不是无辜的，奥利弗心里松了口气，感慨太好了。

　　“你知道蝴蝶效应吗？”在威利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兀地出现一个问题。

　　“这种高深的问题我可不懂。”

　　“你能想象一个人的出生会毁掉万里之外另一个家庭的存在吗？”奥利弗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又或是在积攒某种情绪，“不过我并不想毁了她。”

　　他希望让她落入一种更绝望的境地。

　　“那你要怎么做？”

　　“就如她母亲艾丽西亚面对的难题一样，我想要让她做出无法回头的选择。”

　　“艾丽西亚.....”对这位大人，威利没了一开始调侃的心情，“她最后选择了什么？”

　　青年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他觉得威利的问题很蠢，外面那帮蠢材传些不着调的谣言也就算了，里世界都知道艾丽西亚是怎么死的。

　　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威利带着些许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秘密会面的地方，听到艾丽西亚的名字他有些动摇。

　　虽然他对那位大小姐有些不敬的轻蔑，可是联想她的母亲，威利忽然像良心觉醒一样开始后悔自己的提议。

　　他当然知道最后艾丽西亚是怎样选的，她在两个选择中开辟了第三条道路，没有向右接受联姻也没有向左两败俱伤。

　　艾丽西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孩子铺平道路，用自己的死瓦解了众多以她为中心的阴谋。她让梅里成为了因基奥斯特罗家族唯一没有争议的继承者，在死前嘱托了自己的父亲和守护者们一定代替她好好守护梅里。

　　威利走到街角点燃一根烟，吐出一串串烟圈，像是要把心中的苦闷全部以这样的形式吐出去。那位大小姐应该也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她对此抱着怎样的想法。

　　他又抽完了一根才从阴影处走出来，决定了根据那位大小姐的态度修正自己的方向。

　　“母亲？！”梅里没想到威利会跟自己提起母亲，“你也认识她吗？”

　　威利点点头：“当然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只见过她几次而已。”

　　“可是....”威利怀念地眯起眼睛，梅里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正经又温柔的表情，“她是只见过一面就能让人一生难忘的人。”

　　无论是谁提起母亲，都会露出非常温柔的微笑，她的母亲是相当了不起的人啊。

　　梅里低下头：“这样啊，我能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吗？”

　　“大小姐你当时初次登场的造型说实话达到了相同的效果。”威利故意开了个玩笑，没等梅里发作连忙道歉，“当我没说。”

　　梅里轻哼了一声，看见威利重新坐直身子对她说：“不过我想艾丽西亚不见得希望你和她一样。”

　　“为什么？”

　　“你知道关于她的死亡的所有事情吗？”

　　梅里点了点头后，听到威利继续说：“她是为了你死的，怎么可能希望你变成一样的人。”

　　他最后选择了这样直白的表达，梅里的表情刹那间变了，效果不错。

　　问题是效果好像有点太好了，威利的话语如一柄刀刃割开了梅里心间无法跨越的那层薄纸，将来到博洛尼亚后折磨她的梦魇直接说了出来。

　　威利见她不停抽鼻子给她递了张纸：“想哭就哭出来吧。”

　　梅里接过纸，眼泪还是无法真正落下：“是我害死了她......明明我以前觉得科尔登如果认为我是罪魁祸首我也能接受，可是....最后.....”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她捂住脸不断重复这句话。

　　果然她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自己那样的表达方式太过尖锐了，看见她哭了威利作为始作俑者反而慌乱起来，小声对她说：“那个，大小姐，你这样.....”

　　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是我在欺负你的。

　　梅里把手拿开，她并没有在哭，即便想哭她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在陌生人面前她总是能下意识控制住自己的泪腺，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

　　“抱歉我没考虑你的感受，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对艾丽西亚没什么感情。”威利老老实实地道歉，惹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哭这可不是意大利绅士的作风。

　　“没事....我只是一直在闹别扭而已。”梅里清了清嗓子，“过去我想，都死去这么久了才开始产生依恋，那样未免太可悲了。”

　　她捏住自己的裙角埋头喉咙里发出哽咽声：“我不要什么自由，不要对我道歉，也不想成为首领.....我想要的只是.....”

　　“我只想要他们能活着。”梅里再度抬起头，她终于吐露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恨他们，恨把我独自留在这里的他们.....”

　　威利长久没能反应过来，听到对面女孩最后怯懦地嘟囔一句才回过神来。

　　“我很过分吧。”

　　就算她嘴上说着讨厌和憎恨，声音却颤抖着听起来格外委屈，威利看明白了眼前这个不坦率又软弱的大小姐，心里做出了决定。

　　“艾丽西亚大人是和我们一样从小就在黑手党家族里长大，尽管身份千差万别她的童年应该也很艰难，可是见到我和其他人，她非常真诚地说了一句话。”

　　“辛苦你了。”威利苦笑了两声，“根本没人会对我们说这种话，因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艾丽西亚大人却不那样认为。”

　　在黑手党世界生活，理所当然地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要经历许多残忍的事情，要面对巨大的痛苦。

　　这是应该要做的事情。

　　可是.....就像自己从小没有选择一样，她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在既定的道路上不断向前。艾丽西亚给予了她生命与爱的同时，也让她背负上了沉重的冠冕，梅里心中的悔恨、愧疚、抱怨、委屈都是真实的，威利这才想起一件自己快忘掉的事情，她其实才刚成年而已。

　　于是他模仿着过去艾丽西亚的语气，如果那位大人看见自己女儿现在的表情大概也会这么说。

　　“大小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