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无条件》Kyoto

45、生日

　　回到日本，再从日本来到巴勒莫入学，古里炎真深切感受到了时间的可怕，不知不觉又快一年过去了。他也终于习惯了大学里的生活步调，现在还能时不时抽空和纲君碰面一起吐槽作业和自己的斯巴达家长，好像和在并盛没什么不同。

　　在梅里不吭一声地消失后，大家很奇怪地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说，就算知道他大概知道梅里的去向，也没有人问过梅里究竟怎么样了。

　　大概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担心了吧，古里炎真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被审问。

　　不过，梅里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明明在所有朋友中是最晚认识的，但她的身影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就算在最开始那次事件后再也没有交集，他也不会忘记她。

　　古里炎真和梅里保持着每周一次的频率互通电话聊聊自己最近过得怎么样，这件事大概已经被艾德和朱里他们知道了，当晚上他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所有人齐刷刷注视着他带着一个心虚的表情离开客厅，大家都一脸“我懂的”这种表情。

　　总觉得他们想错了什么事情。

　　这周梅里还没有和他联系来着，明明都周六了，古里炎真一边想梅里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一边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抱歉我来晚了！”沢田纲吉背着挎包跑过来，他的声音打断了古里炎真思绪，炎真看向刚坐下就累趴在桌上的彭格列十代不由噗嗤笑出声。

　　“唉别笑啦，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把作业交了。”

　　“阿纲，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我刚刚在想。”古里炎真有什么事忘了，可是绞尽脑汁都没想到。

　　“嗯.....”沢田纲吉微微抬起头，“有什么事，现在是十月份，好像也没什么节日。”

　　古里炎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耷拉个脑袋叹了口气：“我居然忘记了....她的....”

　　看炎真的表情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沢田纲吉把点单递给服务员后问道：“怎么了？”

　　古里炎真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艾德说最近有个人想跟我见面....”

　　沢田纲吉很快意识到是什么事露出尴尬的笑容，成年后他们很快就被摧着快点找对象成婚，拜托他们还在读书诶。

　　好在他在到巴勒莫的时候终于鼓足勇气和喜欢了多年的花崎雪奈表白并顺利在一起了，reborn这才停止对他优柔寡断这一性格的指点。

　　相比之下，炎真的感情确实要曲折不少，当然他自己的也不是很顺利就是了，最开始遇见花崎的时候自己还是她的暗杀对象。

　　“但是铃木他们知道你喜欢梅里吧，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沢田纲吉点的咖啡送来的，来到意大利他们渐渐习惯了西方绅士爱喝的苦涩饮品。

　　关于提起古里炎真喜欢梅里这件事，他本人已经完全不做辩解了，只是沉默以对。

　　终于，古里炎真似乎纠结了很久做出决定，他猛地抬起头非常郑重地看向自己最好的朋友：“阿纲，那天我希望你帮我件事。”

　　“诶？”

　　到了这天，古里炎真没有出现在约定的餐厅，反正那些试图接近自己的黑手党多半其实是冲着彭格列来的，他对那些人没有兴趣，就是有点对不起阿纲了。

　　他独自一人再次来到博洛尼亚，现在这个时间大概梅里刚刚离开学校，站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

　　当熟悉的黑发少女走近的时候，古里炎真还未出声，身后另一个人叫出了她的名字：“梅里同学。”

　　他警觉地回头，和他一样等候梅里的人不是奥利弗，而是一个和他一样是东方面孔的男生，似乎还有些眼熟。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惊讶地眨了眨眼：“古里，原来你也在这啊。”

　　认识的人？古里炎真迅速在脑内检索，在他快要想起的时候梅里走过来向他解释：“他是那位倒霉的藤原同学，你还记得吗？”

　　他一下子想起来的，那个被科尔登利用的无辜路人同学，他竟然追到意大利来了。

　　“古里，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今天梅里同学是和我约会。”藤原轻哼了一声，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拍拍古里炎真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梅里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谁说那是约会了，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吗，多一个人钱够吗？”

　　说着梅里自然地牵起古里炎真的手，她没有过问和以前一样自顾自地带着他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古里炎真见梅里还是没变笑了笑，对藤原做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因为是藤原主动提议要请她吃饭，餐厅自然也是他挑选的，这家的定位应该是情侣天堂。

　　他们这个组合在基本全是情侣的大堂里格格不入，但三个人的消费也没到能开包厢的程度，梅里自己看起来对这个尴尬的组合毫不介意。

　　“炎真为什么突然来博洛尼亚？”梅里点好菜后有点疑惑地看向古里炎真。

　　古里炎真看了眼藤原，他今天主动请客是巧合还是有特别的目的，按理来说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才是。

　　古里炎真自知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干脆直接说：“我想见你。”

　　“.....我刚好也很想见见炎真，大学怎么样。”梅里愣了一下，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动摇，脸上挂着礼貌又带有一丝距离感的微笑点点头。

　　古里炎真感觉到藤原看向自己的目光带有一点同情，梅里似乎真的改变了。

　　这顿饭最后他吃得心不在焉，想着为什么梅里突然和自己疏远了很多，晚上藤原和梅里的家不在一个方向，身边终于没有碍事的人了，他们并肩走在街上古里炎真像是无意提起：“藤原同学是怎么找到你的。”

　　“误打误撞吧，我也不知道他从哪知道的，不过他竟然到意大利来了当时真是吓了我一跳。”梅里无奈地笑笑，“就跟当时炎真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

　　“那个前辈还有再来打扰你吗。”

　　“近些来他忙着赶毕业论文吧，好像没怎么见到他了。”梅里提起他时候松了口气，耸耸肩表示多亏了他忙起来了自己的生活现在很平静。

　　古里炎真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和梅里聊的事情了，除了问她的近况以外，他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讲，也不想告诉梅里他是逃了所谓的相亲来博洛尼亚见她的。

　　如果和她说了这件事，梅里会有怎样的反应，大抵是和平时一样苦笑说炎真也太可怜了。

　　“教授说我说不定可以提前毕业，她还问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但我拒绝了。”梅里向前走了几步回身对炎真笑了一下，“我很快就能解决自己这边的事情了，然后.....”

　　她低下头思索着什么：“还有的事情之后再说吧，炎真你们应该比我辛苦吧。”

　　古里炎真回想自己这段日子来的生活，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充实，他们必须向前进，等到那时候他们还能像现在一样并肩前行。

　　“还好。”古里炎真向前走了两步握住她的手臂，垂眼注视着梅里，“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嗯。”梅里抬头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几乎没有间隔，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炎真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那个....”她抬手想往后退一步，但手臂被他抓着一步也动不了，“怎么了。”

　　“让我这样抱一会。”在梅里的问题问出口后古里炎真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是不是听错了，梅里惊讶地瞪大眼睛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僵直着身子等待古里炎真抱够了松开自己。

　　古里炎真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婪了，他一直以来都对很多事情不抱有什么期望和执念，得不到的东西就算了，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放手。

　　“梅里，其实我来是想.....”

　　梅里想还好现在被他抱在怀里，自己现在这个表情根本没法见人，她整张脸埋在炎真胸前向他应了一声“嗯？”。

　　“祝你生日快乐。”离开餐厅后炎真确认了这只是巧合，藤原不可能知道梅里的生日，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你还记得啊。”梅里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了一些，来到博洛尼亚后她就不奢求庆祝生日这种小事了。

　　“当然了。”某次只是无意间问起，梅里纠结了一番还是告诉了他这个日期，之后每一年的今天他都会和梅里秘密庆祝她诞生的日子。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一开始梅里显得有些抗拒，大概由于过去的习惯她不喜欢过生日，长大对她而言没有什么的好处和值得期待的事情。

　　最终她没有拒绝，梅里心中的底色一直都是孤独的，因此她不会拒绝炎真的陪伴。

　　梅里怔了一会抬起手回抱住炎真：“谢谢。”

　　随后，古里炎真终于舍得松开拿出一直藏在自己袋子里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和梅里瞳孔颜色几乎一致的定制发带。

　　“本来应该早点给你的。”当着藤原的面他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

　　梅里拿起这根发带紧紧握在手中：“没关系，这就足够了。”

　　她抬起头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这样的冲动在过去也曾有过，仿佛回到了他们最开始认识时的某个月夜，心中的躁动驱使着她放弃了理智。

　　梅里抓住炎真的衣袖昂首不断凑近他在月光下温柔的脸庞，对方心领神会地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近到分开后对方的呼气声还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唇上温软的触感让梅里霎时回过神来，她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得后退了几步，什么都没有解释，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昏暗的街区跑去。

　　古里炎真呆在原地，仅仅一瞬间唇上就沾染上了属于少女身上的柑橘香气，他开始有点不太确信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

　　狠狠捏了一把胳膊，古里炎真确认了自己处在现实之中，刚才发生的事情再度浮现在脑海中他蹲下身把自己此刻的表情藏了起来。

　　太犯规了。

　　她眼中闪烁着的些许困惑和不安让古里炎真无法遏制自己想触碰她的心情，想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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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奔回家的梅里在公寓门口碰见了此刻最不想碰见的人，奥利弗身体倚靠在墙边上向她招了招手。

　　她气喘吁吁地停下：“前辈！？”

　　看来奥利弗等了她很久，不明所以的梅里问题还没完全问完，对方就掏出一个盒子硬塞到她手上。

　　“祝贺你在很多年前的这一天来到这个世上，梅里小姐。”

　　梅里完全呆住了，自己的生日她只告诉了炎真一个人，为什么奥利弗会知道，她抬眼和他对上视线。

　　奥利弗对她的表情很满意：“你的生日是很久以前，在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一个人告诉我的。”

　　他死死抓着梅里的手腕接着说：“过去我对命运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在学校碰见你以后，我想这或许真的是命运女神对我的眷顾。”

　　梅里从一头雾水到明白奥利弗的话中之话没花太多时间，这位奇怪的前辈从一开始就是报有目的地接近她。

　　而这个目的是，杀了她，甚至不只是这样。

　　“我会让你体会到和那时一样的绝望。”说完这句奥利弗才松开自己对梅里的束缚。

　　梅里的左手腕隐隐作痛，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注视着奥利弗离开，自己则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楼梯。回到公寓里，难得看见瑟蕾娜没有带新男人回来，并且正经地坐在客厅里像是有什么正事要办。

　　梅里一进门她就大声抱怨：“你怎么才回来。”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梅里没好气地讥讽道，“路上碰到那个奇怪的前辈耽搁了一会。”

　　“我可是好心准备了蛋糕等你回来一起庆祝，今天都没去酒吧。”瑟蕾娜顺便强调了蛋糕是花她自己的钱买的。

　　“怎么每个人都知道我的生日。”梅里有点崩溃了，不过知道瑟蕾娜和自己母亲过去有些交情，大概是从母亲那里听说的。

　　瑟蕾娜表示去年自己完全忘了这件事，今年记起来了自然要补上，说着说着她忽的提前去年今天家里还收了到个快递，那天梅里没有回公寓。

　　“是什么快递？”梅里犹豫着开口问道，“有写寄件人吗。”

　　瑟蕾娜迅速起身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一会，拿着一瓶香水回到客厅：“没写谁寄来的，我顺手用了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不过那真是寄给我的吗？”

　　“当时还有一封附带的信。”瑟蕾娜罕见地露出抱歉的表情，信自然是已经找不到了。

　　这瓶香水会是谁送来的礼物，梅里拿起观察了一会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市面上很流行的一款品牌。

　　“话说你怎么随便用别人的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放心，毒不死我。”

　　“......”梅里翻了个白眼，把香水放回茶几上，如果明天还能和炎真碰面的话问一下是不是他去年寄来的。

　　去年自己生日的那天，她的确没有回公寓休息，而是一个人泡在学校图书馆里抱着书度过了一夜。梅里很少庆祝自己的生日，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会有这样的爱好，是生日又怎么样....这一天不还是和每天一样是24小时。

　　直到告诉了炎真以后，她心底会对生日那天萌生出些许期待，当然来到博洛尼亚后这点期待也消失了。

　　梅里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甜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却让她尝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你看起来对自己的生日不太上心。”瑟蕾娜自顾自讲起她年轻时候举办过的豪华生日派对，“年纪大了以后再也没办过了呢。”

　　梅里本来肚子就很饱，吃一口蛋糕算是给瑟蕾娜面子，也对她等了自己这么久不太好意思。

　　她回想起今天自己毁了一切的冲动，低头似乎冷笑了一下：“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想某件事，如果我从来没存在过就好。”
　　“可是.....有人和我说，他很感谢我出生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