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
-
当刑向寒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岑帆正坐在飘窗上往下看。
因为才从医院出来,他脸色还是有点白,靠在上面的时候,月光一打,像是和外边的月色完全融为一体。
宽大的睡衣套在身上,即便领口再小都能露出半个锁骨。
他似乎瘦了很多。
刑向寒站门口睨了会,见这人半天没反应,像是根本不知道他来了。
“出来吃饭。”刑向寒说。
岑帆这才回神。
从飘窗上下来,踩着拖鞋走到卧室外边。
外头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金黄色的汤汁里游着几个大虾,各卧着一个荷包蛋,葱花飘在上边。
看着卖相不错。
“你会煮面?”岑帆抬头看他。
“国外留学的时候练出来的。”刑向寒已经坐过去,拿起旁边的筷子,“不过也只学会了这个,没你会的多。”
岑帆在他对面坐下,眼睛微微垂下来,“多练练就会了。”
刑向寒没听出他的意思。
只是往自己嘴里喂了口汤,又朝岑帆的方向看过去,“味道怎么样。”
岑帆也跟着吃了口,拇指楷掉嘴角的汤汁,轻说,“挺好的。”
时隔快一个月。
这是他们那次冷战之后,第一次对坐着吃饭。
但也都没说话。
刑向寒一向话少,岑帆也是难得地保持安静,餐厅里很快只剩下吃面条的声音。
晚上躺在床上。
两人先是隔了一个枕头的距离。
但很快身后的人贴过来,嘴唇抵着他颈子。
岑帆想起刚才两人在车里,有些慌乱地缩了下身子:“我不想。”
刑向寒往后退开了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一下被捉住。
这次岑帆用了点力气,两腿往前蹬,身子更加用力地蜷在一起,“真的不要。”
语气里带着决绝。
刑向寒没再动他,仍坚持从后边牢牢抱住他的腰。
岑帆现在没法忍受这样的怀抱,
可还没等他开口,刑向寒把人扯着转过来,舌尖互相抵着,把他要说的话全部堵回去。
岑帆被逼得无处可逃,下意识闭紧眼。
用力去咬对方的舌头!
刑向寒却像感受不到疼。
混着血腥的舌尖从他齿节退出去,很快停在他的耳尖,从上到下轻微地来回扫荡着他耳垂。
岑帆一愣,整个身体左右猛抖一下。
嘴里下意识发出两声轻喘。
不再似之前那样的害羞情念,全是细微的惊恐和抵抗。
身上的人没察觉出来,只是重新拥住岑帆的那一刻,暗哑的嗓音贴着他耳窝:
“你是我的。”
空气里的水渍声戛然而止。
看着怀里的人。
刑向寒嘴角勾出抹浅笑,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纸,往不远处的浴室走去。
等身边位置一空。
岑帆才从刚才的劲头里缓过来,手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这不是刑向寒第一次直白地表达这个。
两人刚谈恋爱那会,岑帆经常会在这个时候追问一句,那你喜欢我么。
每次对方就会用沉默来回应他,或者在这种事情之后,继续抱着他的腰:
——为什么你会对这种事这么执着。
——都是成年人了,别总问一些幼稚的问题。
——先去洗澡,洗完再上来。
——趴过去,再来一次。
......
很快男人从浴室里出来。
把岑帆揽进自己怀里,手搭在他被子上,像平常他每次都会做的那样:
“睡吧。”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
很多事情从表面看是被掩在最底层,只要谁没先踏出那步,似乎一切就会保持原样。
刑向寒是个不喜欢变化的人。
所以几天之后,岑帆还是收到那条信息。
[刑:图片.jpg]
是一则银行转账信息。
刑向寒已经找到那个帮助他的男生,并把钱还给对方。
岑帆松出口气。
刚想发消息问问更详细的,却在想起两人之前的那些矛盾又停住了。
这几天他俩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
刑向寒白天送岑帆去木雕室,晚上接回来一块在家吃饭,到了床笫之间的时候他们依旧会抱在一起。
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变了。
岑帆已经很难从这种事情当中感到幸福。
只是心里有根线一直扯着,随时都会断掉,却又狼狈地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岑帆现在拿到驾照了,但他暂时没了买车的打算。
一是被刑向寒看着不让,二是他现在手里不算宽裕。
尤其是后面租房子又是笔开销。
陈开听说他要租房的时候有些惊讶,连手里活都撇下了,扭头冲他:“你真决定了啊,准备跟刑向寒摊牌了?”
岑帆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不想直接面对这个,只道:“就想有个自己的空间。”
“这样做什么都能方便点。”
很多事情岑帆无法立刻下决心。
只是那天在车里,他除了难堪委屈,也是忽然意识到,当自己和刑向寒发生矛盾,整个江城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感觉像是彼此共同的一个家,又像是寄人篱下。
“那你干脆直接住这儿呗,租房的话花钱还麻烦。”陈开又建议说
岑帆之前也想过这个,但还是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这种住下来就是长住了。
先不说木雕室里很多生活设施不完备,主要这边一直是陈开付的租金,他买的装备。
真要住虽然人肯定不会说什么,但岑帆还是会觉得不好。
而且也很难跟刑向寒解释。
“也是......咱们这儿连个冲澡的地方都没有,不然我也住这了,省得整天跑来跑去。”陈开叉腰在这儿看看。
岑帆笑道:“你住不惯的。”
陈开摸了摸下巴,也笑一声,“也是,少爷我万金之躯,哪儿能住在工地里。”
这里的确像个工地,空气里各种木屑到处飞。
角落里从门边沿着墙过来全是混凝土。
和房东约好以后。
岑帆手里活做得很快,提前点走了。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拆迁户老太,这辈子啥都缺,就是房子多。
见到人以后。
先是领着岑帆在离他们木雕室不远的两个房子看看。
价格便宜,采光也好,但一些电器要自己添置,还都限电,晚上八点以后就没电了。
岑帆拿不定主意。
他白天都在木雕室,晚上回来正是要用电的时候。
阿姨注意到他的表情,主动说:
“我还有一套房子,是以前我妹妹的,但就是远了点,条件比这里的都要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来都来了,岑帆也不想这事儿一直拖着,道:“好的阿姨。”
结果没想到对方说的远会是这么远!
靠近市区,对面就是华大......
“这个房子旁边挨着地铁,而且生活也方便,不想自己做饭就直接去食堂吃。”
岑帆表面没立刻说什么,心里却觉得无奈。
这根本不是食堂的事。
到了楼栋底下后说:“阿姨,我还是算了吧,华大离我的工作室太远了。”
阿姨不以为然,“哎哎哎,远一点怕什么嘛,这里有直达的地铁,年纪轻轻的就当锻炼身体了!”
岑帆:“......”
对方盛情难却。
岑帆最后也实在推诿不过,跟着人一块儿上楼。
原只想随便应付几句就回去。
没想到这房子确实不错!
价格合适,只一室一厅,但阳台空调洗烘一体机,该有的都有的,家具还都是统一的大地色,窗明几净,十分温馨。
他在这走了一圈,还真就除了距离无可挑剔。
岑帆还在这儿里里外外的看,底下一群年轻人从楼栋里进来,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走。
其中一个抱着篮球,手在上面转了下。
路过这屋的时候见门大敞着,随意往里看眼。
结果刚好跟里面的岑帆对上焦。
目光微顿,两个人同时都愣了下。
手里转了一半的篮球掉到地上,被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从后面接住。
接住的时候还顺嘴问了句,“认识啊煊哥?”
岑帆看到对方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下意识瞪大眼睛,“你怎么......? ”
这俩互相对着。
齐铭煊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他,原也要说什么。
但想起什么之后,脸上瞬间又闪过些复杂,视线游移片刻后收回来:
“不认识。”
说完从朋友那把球重新截回来,继续往楼上走。
岑帆愣在原地没动。
房东没把他俩反应放心上,只当是认错人了,还主动给岑帆介绍:“这小孩是华大的,最近才在这租的房子。”
“我跟他的房东也熟,要是你也住,你有什么事还能直接找他!”
岑帆往那男生的背影看了眼。
回头就道:“阿姨......那个,今天辛苦你了,这房子我暂时不租了。”
说完以后又到楼底的超市。
挑挑拣拣半天。
十分钟后提了两大袋水果上来,递给房东,“这个给您。”
“然后......能麻烦您帮我把另一袋给刚才那个男生么。”
原本房子没租出去有些失落,现在见这满满一大袋子心情也好不少,把两份都接过来:
“行,阿姨帮你,要是你后面还有需求可以再找我。”
岑帆立刻说:“行,那就拜托您了。”
齐铭煊一直站在窗户旁边。
看着人走了。
阿姨给送上来的水果他也直接丢给他们。
几个朋友围一圈吃水果,正在商量等去会露营的事。
见他们这儿的主心骨心不在焉,忍不住一脚够过去:“想什么呢煊哥,装深沉啊。”
“煊哥,副班他们几个可都到了啊,咱拿了东西就能走!”
齐铭煊没理他们,只抬头看了眼。
窗外阳光渐沉,离他们这儿最近的一片云变成暗灰色。
说了个:“你们在这等着。”
接着三步并做两步下楼。
把一直停在楼底下,许久没动过的重型摩托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