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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起始回环Ⅰ效率 ...

  •   声波的胸仓在发着强光,伴随着奇怪的音效,一块块透明的立方体被制造出来,推出胸仓,轰隆隆站在底下高举双手接住了,传给身边的迷乱。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轰隆隆看起来很想把自己的手臂变形,直接给我凿上两拳。他忙前忙后跑不停,结果这全霸天虎食物链最低端的小肉虫好整以暇作壁上观。

      “红蜘蛛说我笨手笨脚,勒令我不能碍事。”我站在声波脚边,两只脚踝扣着轻薄但坚硬的金属脚镣,由铁链连在一块儿。

      能不笨手笨脚吗,这好比穿着花苞裙跑马拉松。我现在已经被迫练成了旋风小碎步,用幅度最小的动作跑最快的速度,但依旧算不上行动干练。

      迷乱正完成了一次能量块的交接。空的能量立方体被灌满了燃油,照相机们将它压缩成更扁的存储能量体,再被迷乱抱着送上刚刚推了一路的小推车。

      红黑配色的迷你金刚也抬头怒视了我一眼,紧接着他就接过了轰隆隆的活,使得蓝紫色的小磁带腾出了空隙,它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我身前,和人类一般高的小磁带伸手就向我的肩膀推来。

      我猝不及防“邦”一声就被推得失去了平衡倒摔了一个仰面朝天。鸡万特色的推推搡搡回合制战斗我也难逃,轰隆隆嘲讽地指着躺在那儿揉尾椎骨的我大笑起来,在声波提醒他继续干活之前又窃窃地走了。

      迷乱跟他聚在了一块,大声嘲笑着“那家伙是真的笨手笨脚”之类的内容。

      “……”你们霸天虎的职场霸凌什么时候能整顿一下。

      不,霸天虎不需要不霸天虎的东西,所以这样的职场氛围很符合我们的企业文化……真可恶啊。

      声波大概是评估了一下剩下的燃油量和能量合成的效率,停止了生产能量立方体。他的胸仓不再发出强光,观察过工厂四处的情况,他最后收回了视线,竟然低头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衣服站回到他脚边的我。

      “综合评估:你的效率低下。需要更有效的形式对人类进行约束。”

      我没想到第一个把这明摆着的事提出来的会是声波。自从地球人类官方代表宣告和汽车人结盟,为其提供栖身之所和能量供给,红蜘蛛就每天叫嚣我是阴险的人类,骨头里都是不忠和善变,嘴巴吐不出谎言以外的有用东西。

      他为了防止我叛变到汽车人阵营去,让照相机给我打了一对脚镣,上头还烙着紫色的霸天虎的标志。这导致我对它并不是很反感,安慰自己它们看起来就像一款时尚单品,我只是在走前卫潮流进狱风。

      走路再也走不快,上台阶都得靠蹦,这下我绝不可能趁战场混乱霸天虎看守疏忽投奔敌营,我连擎天柱的底盘都迈不上去。

      好在平日行动都靠各位大佬代步,我真真是在享受不属于自己所处阶级的豪华待遇还让人哑口无言没得谴责。红蜘蛛起初有下意识命令我去做什么事,在发觉我力气羸弱行动缓慢还极易伤亡之后,他破口大骂“笨蛋”“蠢货”的频率直线上升了。

      “你连把一个能量块抱回霸天虎基地都做不好!”

      这倒是真的,我有迷你金刚的体型,还没迷你金刚好用。红蜘蛛就算没法组织一次基本的野餐,但他至少很擅长野餐。

      我秉持着自己窝囊废的定位假哭道:“对不起红蜘蛛大人,我让您失望了。是我不好,我可真坏,我该去废品堆了……”

      “你又坏又笨!”一般这时候,红蜘蛛就会骂着,把我拎起来放到他的座舱里。

      是的,座舱。

      在我把自己的腿摔断过一次,因为霸天虎极度匮乏的人类医疗技术而无人医治时,我装得自己气若游丝马上就要死在原地。愤怒的威震天扯着红蜘蛛的机翼对着他的音频接收器大吼“去修好我的时空穿梭机,现在马上!!”

      之后,闹翻天一路火花带闪电连着八个瞬移飞去城里绑架了医院的随机一间科室。他带着那块被强掰下来的水泥小房间再一路E回来的时候,我被一众惊恐得魂飞魄散的妇科医生中唯一的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成功用极其原始的材料接回骨头固定好了伤腿。

      打这事发生后,红蜘蛛再也不敢把我随身乱揣了。有点像手机掉在地上摔碎过屏幕,下一次就老老实实放在最稳的口袋里。他养成了非载具状态下也把我放在胸口的座舱行动的习惯。

      因为嫌弃人类分泌的汗液等脏兮兮的东西,红蜘蛛勒令我一天至少洗两次澡,每次坐他绝对不允许随地吐痰乱摸乱碰,我打个哈欠排出的那一点点带热量的水汽都能让他叫唤半天。

      “……”

      好想对着座舱的玻璃深情舌吻啊,小红不得原地爆炸把我碎尸万段?

      ……我立刻打消了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可怕念头,上行下效,红蜘蛛的狗真是越来越像他本尊一样贱了。

      声波伸手拽住了我衣服后背上自己缝上的背带,身体腾空的拉力把我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他一手拎着我,一手抱起了一叠压缩过的能量块:“红蜘蛛连名字都没有给你,你的一切效率过低。”

      “……”

      是的,没有名字的我连称呼都固定不下来,叫一声人类能有全地球十几亿生物回头,而作为形容词的肉虫、小东西、小玩意这种指代宽泛的绰号就导致了霸天虎的每个机叫得都不一样。

      我已经适应了跟随着霸天虎们在空中飞翔的感觉,说真的我怀疑自己有点飞行员天赋,当然也可能只是鸡万碳基的战神设定在慢慢浸染我这个异界来客了,简直是不能再棒的消息。

      高空的狂风把我为了方便打理剪得很短的头发刮得乱舞,我抬头看声波,眼皮很艰难地睁开着:“我有名字,威震天大人给我取好了,他不是一直这样叫我吗?”

      声波只停顿了一秒。

      “时空穿梭机。”

      “TARDIS,Doctor Who?你懂吗?”

      声波静默了几分钟。

      “数据收集:截止目前,你来自异世界平行宇宙的可能性为99.68%。可以从你的言语行为中勾勒出大量非虚构有逻辑的人类理论与相关文化。”

      “你不懂,声波。但你很酷。”

      声波执拗地忽略了我的异界文化和我敞开的心扉:“Time machine.”

      “我在。”我并无失落地说,“你可以叫我Time,这听起来也挺像人类的名字,对吗?”

      声波再一次把妄图套近乎的我拒之门外,他冷漠得就像他没有感情的电子音:“Machine.”

      “我在。”

      我这下有些尴尬了,我是霸天虎的一台机器,一只玩具,一个时空穿越者的活体标本,赤裸裸的现实总是比什么都让人挫败。

      其实威震天一直都有在时空穿梭机前面加上“我的”,这前缀令我的地位无可撼动。这么看我的法律名应当是“Megatron's Time Machine”嗯,很拉风的全称。

      “你也可以叫我MTM,”我真是一点都不死心,“Make to Measure?我随您定制,有没有人类浪漫的感觉?”

      显然,声波不追求人类浪漫,毕竟他是赛博坦人。他已经带领着这支外出偷油的小队搬能量块回家了,落地时,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波澜:“你和红蜘蛛一样吵。”

      我被放下了,两脚着地,继续走我的旋风小碎步。

      “抱歉,威震天大人下令把我交给了红蜘蛛,我总得和上司的风格步调保持一致。”

      轰隆隆和迷乱一直没有被声波收回去,见我在声波这没讨到好,现在他俩也落地围了过来,手里抱着能量块还要抽空用肩膀来撞我。

      他们抱着易燃易爆的珍贵能源,我一点不敢还手,就这么被哥俩夹在中间撞来撞去当消遣。听他们憋着笑,偶尔小声地对我嘲讽挑衅,我这一路走得东倒西歪磕磕绊绊。

      “迷乱,轰隆隆,别撞我了,我的肩膀和胳膊都摔青了。”我故意夸大其词,让我受伤是要和被老威暴揍画等号的,“你们干活不容易,我什么都不做确实不好,但脚镣实在是个限制——要是把你们锁定在未变形的磁带状态,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我也想为你们分忧,下次你们身上的漆掉了,需要抛光了,就来找我做细致活好吗?”

      我尽量拿捏语言的艺术,讲话不快不慢,循循善诱。

      “你说真的?”迷乱转过头雕正视了我一眼,这是个好兆头,我便顺势抬手勾住他肩膀,再搭上右边轰隆隆的。

      “当然,我们体型差不多,这由我来不是比麻烦声波简单多了吗?而且——我可以把你们的涂装全换了,把迷乱漆成紫色,把轰隆隆你改成黑红。等有人再叫你们,他们就要对着轰隆隆喊迷乱,哈哈哈哈……”

      “你们就能嘲笑他色盲分不清,还会有好多人为你们到底是谁而吵架——嘿嘿,双胞胎不就是要这么玩吗?”

      两个磁带听到这能制造混乱的缺德计划,光镜那是越来越亮,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反派科目一“邪恶大笑”的间隙,轰隆隆短暂地停了下来,与声波如出一辙的鲜红目镜对上我的眼:“呃,什么叫‘双胞胎’?”

      “胎生动物一次怀胎生下两个个体的情况。呃,我在进行人类比喻,某种意义上你和迷乱就是孪生兄弟。咱们之间有文化差异,但这种碰撞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我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自然而然揽住旁边两个小磁带的肩膀。

      轰隆隆和迷乱对我嘴里冒出的新奇词很感兴趣,一会儿问“胎生动物”一会儿问“同卵异卵”。走路的步子都为了照顾搭着他们肩膀的我而放慢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霸天虎的能量贮存仓库,两个同模磁带把手里的能量块放下完成了工作,立刻走了回来。他们回到我面前站定,突然弯下腰,一人攥住了我一只脚踝——

      手上一发力,我就被托举起来离了地。两个迷你金刚端轿子似的把我给抬上了肩,我脚底悬空,只能顺势坐在他们的肩膀上,一人贡献一边。

      “这样,你就走得快了!”

      “我们带你去材料室,那里有涂装笔……”

      我不得不伸展胳膊两边抱住他们的头雕以维持平衡,完全不默契的两兄弟抗起人来还走得一前一后,煞有把我扯成两半的风险:“等等、等等,轰隆隆迷乱,声波!声波还在呢!”

      净想着玩和搞破坏的熊孩子动作立刻僵硬了。两个小家伙一起回头,不远处,声波就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坐在他家磁带的肩膀上,像金字塔尖一样尊享豪华待遇。

      “……”

      我眼神移向旁边,表情装傻充愣。现在的场景有那么一秒是静止的,好像所有人都没在呼吸。

      “TARDIS,come down.”

      我的眼睛随着他的命令而瞪大了,目光立刻锁定回他的脸,声波面无表情——就算有也看不见——按下开关将胸仓打开。

      于是我在同时拍了拍两边磁带们的肩膀,一跃而下,脚镣甩在半空时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Come here.”

      他又说,他让人难以置信地对我这样说。

      我心花怒放,以旋风小碎步漂移般跑到了声波垂手指着的他脚边,一举一动皆遵从指令,主打一个Make to Measure。

      迷乱和轰隆隆看着我宛如磁带部队成员般遵从命令的模样,再看看声波一副真把我当部下命令的做派。这回再看我的眼神都亲切了许多,颇有种“早说你是我们的战友兄弟啊,一家人不欺负一家人”的意思。

      迷乱被闹翻天欺负的时候,轰隆隆作为同样小型的机子,也会毫不在乎地立刻冲上去给兄弟助战。见得磁带部队间就像家人般有着亲密的联系。遵从声波的命令是自然而然的,他们是声波的迷你金刚,相比一般主从关系,更像共生依赖的主从关系,他们是声波的一部分。

      声波打开胸仓回收了两盘小磁带,最后低头看向脚边站着傻笑的我。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冷酷:“警告:你没有使用涂装笔或任何其他工具的权限。”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他们的涂装换了然后让大家因为认不清是谁而吵架!

      我赶快收起了笑容连连摆手:“哄小孩的,声波,我不会干出格的事情的。”

      声波的目镜闪了闪,我怀疑他在我加入霸天虎之后给自己搭载了人类测谎装置,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在我们沟通时意味不明地闪烁自己的光镜?

      他伸手勾住了我后背上的带子,身体例行腾空。我一直乖顺安静,从不因被突然提起而尖叫挣扎,何况外套上缝这根把手一样的带子用处就是能让他们更方便地抓着我行动。

      “解释:TARDIS。”

      我听到这命令愣了半秒,而后才摸了摸脑袋:“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 In Space,都是大写。你们要是真的愿意把我弄成塞星人,请让我变成警察亭伪装形态的时空飞船吧!”

      他没有吭声。但我觉得声波的磁场现在在说“你觉得变成警察亭飞船对提升你的效率有任何意义吗?”

      可他静默了一会儿,在提着我继续朝前走的路上,滋滋啦啦无机质的电子嗓音又响了起来。

      “解释:塔迪斯。”

      听起来他只是把刚刚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

      “……”

      我沉默了片刻,面部表情一片空白。在这逐渐发酵的沉默中,迟疑地挑起一边眉毛,表情怪异地仰头望他:“我的名字。”

      “……”他像是默认,尽管我很想将其理解为不置可否。

      好,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老威是吧,我的名字是声波给的,一问一答手起章落盖棺定论,不愧是养着一大家子磁带的训犬大师……这可真是太好了威震天,你忠诚的情报官也搞小动作。

      我的回答让声波非常满意,至少他今天完成了提升我个体全面效率计划的其中一项。很快这个名字就会取代那些乱七八糟难以分辨的多歧义称谓。

      这个个体终于有了官方定称,不再给他针对我这个研究项目的情报收集增添冗余的麻烦。

      仅此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Q:朵拉你好,很高兴你终于有了一个代称,有没有一点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了?
    A:有限吧。
    Q:看来不好对付的同事让你很难过得愉快,看在有了名字的份上,你已经要站稳脚跟啦!
    A:我更想变成时空机,开着自己去冒险。
    Q:啊哦,那看来这个世界没人懂你。
    A:(耸肩)声波不懂,但声波够酷。
    Q:好吧,他是个很难懂的家伙,不好评价——能告诉大家你怂恿他的两个磁带互换涂装,非要让大家弄不明白是为什么呢?
    A:因为人们喜欢为这个吵架,我要看到血流成河,支持轰隆隆是蓝色请扣1,支持迷乱是蓝色请扣2!
    Q:……你这么霸天虎,到底为何标榜自己是精神汽车人……对于红蜘蛛把你从几米高空意外摔下去断了腿的经历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吗?
    A:一群瑟瑟发抖的妇科医生围着我,在闹翻天的枪口底下以颤抖的声线嘘寒问暖,之后有人被吓得心脏病发,他们开始互相抢救。我忙着装死也不能做些什么,就在暗处疯狂对他们挤眼,很快就有个人指着我大叫起来——“病人眼睑痉挛,可能脑干部位血管异常!”
    紧接着他们就怀疑我一动不动其实是偏瘫病人……
    Q:然后?
    A:然后,我就坐起上半身,把所有人都安抚下来,和他们讲我的腿摔断了,可这是个麻烦事,非常、究极、恐怖,史上最难以解决的人类疾病,如果在十分钟内没有最专业的医生将它接好,我就会立刻死在这。
    Q:……闹翻天吓坏了?
    A:是的,然后所有的医生都开始配合我演戏,大家大呼小叫捶胸顿足——病人肺动脉栓塞、急性脑梗死、呼吸衰竭、心绞痛……在我马上快要进入第三产程娩出胎儿之前,一位有野外急救经验的老医生把我的骨折端复位,用捡来的树枝和某位同事慷慨贡献的腰带把腿固定好了。
    Q:……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抢救。
    A:好吧,其实这种场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不同的程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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