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缘》无叶Soucier

3、九黎神魔

　　距离瑶信岚腾云的低处，有一人御剑从树林稍掠过。二者擦肩而过前，他仰头观望了这一出闹剧，但并未参演。同样，他也感受到一股神秘又陌生的力量，但隐约有熟悉的气息。
　　东边骤雨未歇，他压低斗笠继续向东飞去。
　　此人目的地正是临黄河东岸的九黎寨。

　　“遇到了招摇山的人？”
　　正座上阖眼小憩的人睁了眼，松开撑着头的手，坐直身体，“谁？”
　　地上跪着的牛角人借着招摇山的话题继续添油加醋：“一下子遇到了三个，就是，就是瑶信岚、姜蓠、还有南宫焰！他们杀了所有一同前去的弟兄们，属下无能，好不容易才保住小命逃回来。”
　　对方轻言：“不怪你们无能，只怪运气不好。招摇山那五个家伙，一个就够折腾人了。”
　　他起了身，理顺领口装饰的锦雉羽毛，“若只有个姜蓠还好，他最不爱理会这些身外之事，偏偏遇到他瑶信岚，我素来是不愿与他们结下梁子的。”他顿了顿，又问：
　　“昭王现在何处？怎么，他与魔界合作，都不用通知我一声了吗？”
　　话语中难捱怒火，跳动的烛火映着他眼眸中的一泓寒光，身上铜甲铁衣繁复精美。此人正是九黎寨主，黎疆。
　　地上跪着的牛角人不寒而栗，腰弯得更低：“昭王他……”
　　说到一半，大门外急忙忙又跑来一个牛角人，向黎疆跪拜：“大人，魔神潜征那边来人了。”
　　黎疆叹了口气，让通报的手下先领人上殿，又让跪在地上的手下起身待在他身边，再吩咐二人准备茶水。

　　“初次见面，黎王。”
　　来人披一身蓑衣，头戴斗笠，脸色乌青，尖长的耳朵上挂着一对玉璧耳坠。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到处爬满了绿色的花纹，双手漆黑，似妖非妖，似魔非魔，浑身透露着诡异之气。
　　“贵客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啊，”黎疆挂着笑，向他问候，示意手下倒茶，取下他的蓑衣，安排落座，“兄台如何称呼？”
　　“不敢与黎王称兄道弟，”他取下斗笠递给旁人，“在下冤句城鬼臼，代魔神潜征大人行事。昨夜，可是败给了招摇山？”
　　他格外咬重了“招摇山”这三个字，瞟了眼黎疆身边犯了错低着头的下属。
　　“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黎疆轻轻晃了晃茶杯，“他们下属办事确实有不妥之处。”
　　黎疆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答应你们出兵的是舍弟黎昭，下属办事论赏论罚，你理应找他去。不过他今日外出不在寨内罢了。”
　　鬼臼绿幽幽的眼珠子一转，“既是你们九黎族，就按你们的规矩处置好了。”
　　茶水见底，黎疆回座，示意下属上茶，毫不避讳地盯着鬼臼绿幽幽的眼珠，说：“现如今，魔界一统，妖界无主，你们倒是联络起来了。”
　　“妖魔二界什么时候分得那么清了？”鬼臼不屑，轻笑一声。
　　“是吗？早些年还打得不可开交呢。前些年，潜征统领的是魔界，可没听他对外传整治妖界啊，”黎疆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这些小妖倒是为他卖起了命啊。”
　　更准确地说，还要加上跑腿和传话。魔神潜征自己都困在苍梧渊里，只有手下圣君和七魔替他办事，哪里有心整治妖界。不过表面上拉拢，实则利用一群小妖替他跑腿送命，给自己增添人手罢了。鬼臼自然一样，卖命几年才爬到潜征脚边的位置。
　　黎疆这些话偏偏戳着他的痛处，他收起笑容，抿了抿唇，“还是聊聊正事吧。魔神潜征大人初统魔界，百废待兴，想与你们九黎族联手。在此之前只面见了昭王便草率出兵，是我们的过失。”
　　说完，他朝地上一挥手，变出六个黑木宝箱，里面装满了魔界灵石灵木，玄铁等，鬼臼说到：“这些都是昨夜的歉礼，还请黎王原谅。”
　　黎疆稍稍看了一眼，都是品质上乘的原料，他没说话，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不知道一会儿还要搬出什么来劝说他。
　　见黎疆态度不冷不热，鬼臼眼珠一转，补充到：“黎王就不好奇我们昨夜究竟是在找什么吗？”
　　黎疆抬眼，问到：“何物？”
　　鬼臼凑到他的耳边细细说了什么，这是他们魔界才有的第一手消息。
　　“我无意与你们合作。至于昨夜‘寻踪’一事……你们魔界说的东西本就真假难辨，叫人如何信服？我自是不会出力去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黎疆冷哼一声，果然如他所料，魔界又在装神弄鬼。
　　被打断得毫不犹豫，鬼臼心中一沉，兄长黎疆果然更难说服。早就听说九黎族现在由黎疆黎昭兄弟二人共同掌管，想要与他们合作，光拉拢弟弟黎昭不行，实权还是在黎疆手上，得将他一并说通。
　　只是传闻中黎疆一心避战，恐怕不会再加入江湖纷争，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涿鹿之战过去百年，九黎族余党虽不如百年前蚩尤在世时声势浩大，但也称得上一方势力，又曾与轩辕大帝交战，能破解轩辕大帝秘术。魔神潜征被封印在苍梧渊多年，想要提早破除封印恐怕还得借助他们的秘术。
　　魔界这些心思黎疆看得出来，他虽无意争夺天下，却也想为曾经的首领蚩尤报仇，自然看不惯现在的天下领主轩辕大帝。
　　便故意对兴致缺缺的鬼臼说：“想彻底破除潜征的封印，你可以去寻一物。”
　　鬼臼眼里立马冒了光，求联手不成，但得了情报回去，一样可得潜征青睐。但他还是故作镇定，说：“黎王请讲。”
　　“此物在招摇山，名叫黑晶帝王剑，是把邪剑，可破除邪佞，是以恶制恶的邪剑。”
　　“用剑？做礼器？”鬼臼问，“早闻昆吾派赤铜剑名闻天下，何不去昆吾派求来一把？现如今招摇山恐怕已经盯上你们九黎族，为何偏偏要去招摇山？”
　　黎疆摇摇头，“黑晶帝王剑，非昆吾赤铜剑可比，非此不可。”
　　鬼臼思忖片刻，决心去调查一番黑晶帝王剑，谢过黎疆后便告退。
　　黎疆送他至大寨外，久久注视着御剑他远去，随后吩咐身边的下属：“去把刚才几箱锻造成长刀兵戈，分发给武器陈旧的兄弟，再去把昭王找回来。”
　　只留下一个牛角人，他问到：“引魔界去找黑晶帝王剑……黎王，这样好吗？”
　　黎疆冷哼一声，“这个天下谁做主与我无关，只要不是他轩辕。你别看现在时局安定，仙界里的纷争也不少，就让他们仙魔二界争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