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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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穆慈的手撑在木板上，随着车子前行，身子一晃一晃。
后面的黑车上，挤着五个保镖，始终保持距离，没叫穆慈发现。
“大叔，你的生意——好吗？”
保镖队长抽抽嘴角，他是为了取得穆慈的信任，穿得老成了些，还贴了胡子，纵然皮肤是黑了些，说话声音粗了些，但也不至于喊叔叔吧！
“还好，一天能有几百块吧。”队长随意诌了一个数字。
没承想，穆慈瞪大眼，心动了。
“拉一个人一块，都能挣几百块吗？”
“最近天儿热，再加上附近就是公园博物馆，还有动物园，游客多，挣得就多了些。”队长继续胡诌。
“这样啊——”穆慈的眼珠转了转。
“叔，你这车，是自己的吗？”
穆慈仔细观察了，后面有蓬，可以拉起来，还能遮凉，要是在两边装上小风扇，或者再挂上一些小饰品，比不上公主的南瓜马车，但可以打造成童话人力车，小朋友肯定喜欢。
一天不多赚，两百块，欠宋潇潇的钱差不多六七天就能缓上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完全忘了自己的亲哥哥是富豪，“假哥哥”也是大富豪。
“是啊。”队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叔，你看我行吗？”
队长蹬着车的腿忽然麻了，他扭过头，严肃的脸龟裂了。
“小同学，你说什么？”
穆慈灿烂一笑，一张小白脸在阳光底下发着光，全是胶原蛋白，长成这样，他要在大街上蹬三轮车？
保镖队长深深以为，他肯定是听错了，肯定的。
“大叔，我也想干这个，但是我只有周末有时间，你说附近游客多，那周末的话，游客不是更多了吗？”
队长：？？？
“小同学，你还是学生吧，周末没课吗？”
穆慈刚想说周日没有，队长又道：“干这活儿很辛苦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几个小时就晒得不成样子，你受得了？”
“大叔，小瞧我不是，我能吃苦，我想赚钱，你知道附近哪儿有租车的吗？卖也成，我买。”
队长：……
“大叔，你这车，卖吗？我看你腿脚不好，蹬得很吃力，要不，租给我也成，我赚的钱，分你两成。”穆慈竖起两根指头。
队长：……
“小同学，学业为重，看你的年纪，快高考了吧。”队长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那算了。”穆慈失落道。
队长以为穆慈收回念头，安心了。
把穆慈送到他要去的警察局，他蹬着车就跑，生怕穆慈追上来要租车，穆慈追得气喘吁吁，“大叔，钱，给你钱！”
保镖队长：……
“大叔，你跑什么，钱都不要了。”
“对不起啊小同学，我耳背。”
“大叔，你这样做生意可不成，钱给你。”
穆慈塞了钱，往警察局里跑去。过了一会儿，他从警局出来，他问过了，警察说早几个小时前，沐回洲就被领走了，还是大领导亲自过来解决的，面子很大。
他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脚步很慢。
既然沐回洲已经脱身，估计很快就回沪南了，穆知节就算再讨厌他，也没法追到沪南去。
在脑子里思量几个来回，穆慈甩甩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事儿，他一穷二白，还欠着债，也管不了。
他出了警局，在门口东张西望。
小面包车里，队长换回黑西装，“爷爷装”让坐在前头的保镖换上，打算故技重施，送穆慈回家。
“队长，你看前面？”保镖虎子瞪圆眼睛。
穆慈找了另外一辆三轮车，正在跟老头交涉。
“队长，不用我去了，小少爷自己找着了。”虎子说。
“不成，你现在过去，一定要小少爷上你的车，要是小少爷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就装聋，听懂了吗？”
虎子虽然不解，可队长口吻严肃，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点头应是。他拉开车门下去，蹬上队长刚才买下来的三轮，抢生意去了。
“大爷，接活吗？”穆慈跑到跟前来，仰着笑脸问。
“接，小同学，你上哪儿？”
穆慈报出地址。
“上车吧，我现在送你过去。”
“大爷，多少钱一位啊。”大爷估量了一下，“这距离，五块。”
“啊？可是我刚才坐过来，只收了一块。”
“一块？现在公交车可都两块了。”大爷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人力车，还有人把价钱压到一块的，干脆别给得了。
看大爷生气了，穆慈却乐了。
“大爷，别人都五块吗？”
“还有十块的，小同学，我要你五块，已经足够便宜了，不信你出去打听。”
“大爷，给你钱，我坐了。”
大爷展开笑脸，“坐稳喽，咱出发。”
穆慈坐在车上，笑得更灿烂了。
市价五块，他不收多，那就四块，岂不是赚翻了。
“小同学，你坐我的车，我就一块钱。”虎子出现了。
爷爷瞪眼：“你抢生意？”
“爷爷，你别理他，我就坐你的车。”穆慈给老爷子吃了一记定心丸。
老爷子很高兴，蹬车走了。
保镖：？？
老爷子把穆慈送到楼下，收了钱，穆慈叫住他，甜笑着问道：“爷爷，你知道谁还有这种车吗？我想租。”
“你确定？”
“当然确定。”
“我的就可以租你，你租多长时间？”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敲定租车时间跟费用，穆慈假借“学校公益活动”之口，老爷子答应抽取一天百分之十的收益，作为一天租车的费用。
交换号码后，穆慈欢天喜地地上楼。
队长将老爷子拦下，给了几张钱，老爷子就把跟穆慈说的，都告诉给了队长，队长立刻给穆知节打电话。
穆慈前脚推开门，就见穆知节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扭过身瞧着他。
看到穆慈，穆知节道了一句“知道了”，把手机放下来。
“哥，你还在啊。”方才还神采飞扬的穆慈一下子变得拘谨。
“今晚想吃什么？”
“哥，你做的，我都爱吃。”嘴巴甜点儿肯定不是坏事儿，穆慈心想着。
“回屋看书吧，明天送你去上课。”
穆慈点头，回屋了。
门“咔嚓”关上，穆知节瞬间变脸。
他拿着手机跟车钥匙，下去买菜，穆慈偷偷从房里出来，发现客厅没人，整个人都轻快了，他打开书桌抽屉，找出来一张纸，开始写自己的“创业计划”，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穆知节出去了好几个小时，穆慈拿起自己的“计划书”，细细端详，越看越满意。
照这样下去，他不仅能在一个月内还上欠债，还能存一笔，作为“逃跑”基金。
想到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快活日子，他笑出声儿来。
客厅里传来的开门声，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赶紧把“计划书”藏好，打开课本，默默看起来。
穆知节把晚饭做好，过来喊他，他赶紧打开门，“哥，你刚才去哪儿了？”
“买菜，还买了一些日用品。”
穆慈这才看见茶几上堆着的购物袋。他走过去，扒拉两下。
“唇膏，护手霜，化妆品？”
是穆知节要走精致路线了，还是他交女朋友了？
不正常啊。
“拿到你房间里去，水乳洗完脸擦，护手霜早中晚必须都擦一次，唇膏看情况，你自己看着来。”穆知节一边端菜，一边说。
穆慈：？？？
给他的？啊？
“待会儿拿回房间慢慢看，现在过来吃饭。”
穆慈麻溜跑过去，乖乖坐好，他捧着饭碗，眼睛却一直落在对面的穆知节身上。他喝一碗汤的功夫，穆知节放下筷子。
他赶紧道：“哥，你吃饱了？”
“你慢慢吃，待会儿我过来收拾。”
穆知节走了，往书房去了。
穆慈：？？
他怎么觉得，穆知节今晚怪怪的？他不由想起他回来时，穆知节接的那通电话。填饱肚子，他放下碗筷，想了想，走到书房门前。
“哥，你喝咖啡吗？”
“进来吧。”
穆慈眼睛一亮，推开门，他把咖啡放到穆知节面前，雾气缓缓爬升，几乎隐去穆知节的半张脸。
“哥，你——别难过，会好的。”
穆知节没说话。
“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哥，你这么厉害，肯定什么难关都能过去。”
穆知节还是不说话。
穆慈抿抿唇，手指头搅和在一起：“哥，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别太忙了，早点儿睡。”
他转身，手刚搭在门把手上，穆知节站了起来，“小慈。”
穆慈回身，大眼睛忽闪忽闪：“哥？”
“早些睡，别熬夜。”
“知道了，哥，你也是。”
穆慈走了，门慢慢合上，穆知节一点点垂下眼皮，任由咖啡杯冒出来的热气儿，缓缓扑到脸上。
下半夜，穆慈睡得喷香，房间里空调开得足，有些冷，他裹紧被子，侧躺着，双手并起放在颊侧。
“吱呀”，门打开。
人影先进来，月光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影子的脑袋，正好顶在穆慈脸上。静默片刻，人动了，他站在床前，打量着睡熟的人。
穆慈原本很瘦，让人心疼的瘦，一米八的个头，人却只有一百来斤，几乎是皮包着骨。这段时间养胖了些，但肉也薄薄的。此时，修长的四肢藏在被子底下，隐约可见青年的雏形。
孩子长大了。
穆知节头一回清醒地认识到这件事。
他摸了摸穆慈的脸，孩子听话，估计用了水乳，皮肤更滑更嫩了。
他又摸了摸穆慈的手，他皱起眉。
“坏孩子。”
他从浴室取来护手霜，慢慢涂匀在掌心、手背、指头，涂得慢，每个角落都照顾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