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孤雪江寒

10、片刻安宁

　　她悬着的心放下来，挂完电话才有心思注意到周遭的环境。这像是办公室，她从沙发上爬起身来。

　　昨夜她还是在院长办公室那，记得是倒在桌上睡了。她一时搞不清状况，索性就不理了，在脑里捋过一遍。

　　何颂被闳桀敲诈勒索，为了防止何颂身份暴露，有人找上旭辉的养父让他杀了闳桀。何颂则像是跟他们达成某种条件，找上另一个人制造了混乱，反被射杀。

　　其中这两人的共同特点都是缺钱给孩子治病……她总觉得，这事跟余安楚脱不了干系。正想着，她打去电话，“帮我查查这两个人有没有给湘雅医院打过钱，或者近期有大额支出收入。”

　　那头应下来，“对了陆队，暮晌酒店的头目之一昨天抢救无效走了。还有舟顾问转话，身份一确定今早上就去住所找了，里面有认罪书，一口咬定说是报复社会。”

　　“……明白了。”挂了电话，她不免怅然。

　　敲门声响起，是余安楚身边那个男人。他拿着早餐进来，递给她。

　　“谢谢。”那时候没来得及注意他，现在看来才发现他长得不错。不算拔尖，但也能在人堆里注意到他的存在。但让她更在意的事，余安楚疑点重重，所以对他也连带着疑虑。

　　“洛书。”他单膝跪在她旁边，拿笔在纸上整整齐齐写下这两个漂亮的字。但也不知道他从哪拿出的纸笔，也许是随身带着。

　　“你的名字？”这是昨天天台上余安楚提起的姓。

　　他眉眼弯弯，笑着点头。

　　看出他的别致，陆焉知对他打起手语，“你不能说话？”

　　他连忙点点头，有些激动地看着她，也打起了手势，“厉害，会手语。”

　　紧接着，他忐忑着，又拿笔在纸上写下“陆焉知”三个字。

　　“好看。”陆焉知忍不住开口夸赞，他松了口气。“你知道我？”

　　“我们见过。”他打完手势，虔诚地握住她手，放在他脸颊边蹭了蹭，眼神流露出依恋。

　　“……小哑巴。”她记起，在那时小哑巴常这样握住她的手，也是同样的眼神。只不过他如今的脸上没有了难看的疤，还亲昵地把她手放在他脸颊轻蹭着。

　　“对。”他写下，再次笑起来，看着是那样乖顺。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暖曦淡淡笑起来的样子，眼神复杂抽出手。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耷着睫毛失落地拿起早餐塞给她。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起身整理好东西往外走到门口，“谢谢啊。有空再叙吧。”

　　后来她先给慕斯拨电简单说了遭这边的事情。虽然还对余安楚持有怀疑态度，但现有的证据跟余安楚扯不上半点关系。面对死去的两人没有流水证明支付医药费的事，余安楚也以关爱体恤免费救治的理由搪塞过去。

　　最终只能让暮晌酒店案和何颂暖曦的事以及商场爆炸案以现有证据下定论收场。并让姜时多留意些余安楚的动静。

　　几天后，余安楚以湘雅医院的名头给她送来暖曦追悼会帖子。之后还给爆炸案波及人员提供免费治疗和进行爱心捐款，受到社会人士的一众认可与称赞。

　　这天正好是黎贺闻和白归行出任务完休假结束的日子，黎贺闻正给大家发着礼物，白归行在一旁帮着。

　　她看见这一幕没多说什么，叫走了黎贺闻，他跟着来到办公层。

　　“怎么也不跟我说说在曜夜那边的事？”

　　“也没什么。”他递上一份礼物，“运气好碰见了不错的人帮忙，查的时间久但也还胜在顺利。”

　　她接过那份精致的礼物，“我定期存在你卡里的钱在用吗？”

　　他摇摇头，“姐，我的钱够花的。”

　　“别跟我客气，该花花。”正说着，晏邵舟敲门走了进来。

　　“他是我的顾问，瞬移异能者晏邵舟。叫舟顾问就行。”她说完指向黎贺闻，“我第一个徒弟，居五列队副队无异能者黎贺闻。”

　　“还好我多备了礼物，一会也给舟顾问一份。”黎贺闻对他友好一笑，转而看着陆焉知，“姐，我先走了。”

　　“去吧。”她温和目送他离开。

　　下一刻，晏邵舟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她淡然瞥他一眼，“怎么？”

　　前些天的事好不容易处理完，这几天陆焉知又让他跟着其他带队的一起出门办事熟悉熟悉，忙得一回日叙就倒头。

　　这还不是关键，他扪心自问在日叙那头当职业杀手碰见过各种奇葩客户，但这些天处理下来可谓是见证各类奇葩人员大赏。

　　“疯狗，我觉得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他回想着跟她细论，“就说跟交通部门，一酒驾的疯子指着我就骂，操……还差点打到我的脸！”

　　她淡然“哦”了声，被冷暴力对待他坐起身，更起劲了，“？你怎么好意思‘哦’的。明明就是酒鬼先动的手，你们那帮人来了就把我摁车头了算什么事！？”

　　“这不是带你的人处理事故去了么，后面来的人又不认识你。”她漫不经心地安抚，尾了又补一句，“再叫疯狗出口不文明就给你修整下牙齿。”

　　“这话算威胁吧，你不也没比我文明到哪去。”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得意扬眉挑衅，“谁修整谁的牙齿还不一定呢。”

　　“这么一说，那确实是。”她佯装深思熟虑，扬唇淡笑，“扣钱。”

　　“真当我稀罕你那点钱呢？”他撇嘴冷笑一声，“不过，军犬小姐。我真挺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替你做事。”

　　“没为什么。”

　　他对这敷衍回答自然是不满意，念叨起了当年的事，“黎曜当年扫除了一大片组织，不是对我们这种组织深恶痛绝么。但你还是找上我，说没为什么，当我傻子糊弄呢？”

　　那时的黎曜是五个地域中发展最缓慢的，组织盘根交错。为首的“永夜”组织有超前的医疗技术以及有针对异能的药剂，起先在各地域颇负盛名。但后来的“永夜”一家独大，逐渐挑衅各地域底线，惹得与各地域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