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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开窍 ...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十分缄默,沈亦棠甚至都来不及与她说些什么,这人便只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心脏抽疼得泛着酸涩,沈瑾文也来不及留意回到房内更衣。
扯过被褥把自己埋进去,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忆起对方离开时望向自己的那最后一个眼神。
她又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父母。
冰凉的泪水打湿了褥面,蹭在脸颊上涩涩的极其不适,沈瑾文捂着嘴,尽量控制住忍到颤抖的肩膀。
被褥中氧气稀薄,呆久了难免呼吸不畅。
不知何时,自己身侧的位置一沉,肩肘边攀上一阵温柔的力度。
那人把被子扯开一个角,足够让外面新鲜的空气进去便不再多动。
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她后知后觉地蹭蹭自己被冻到没知觉的手指。对方的温度透过被褥透上后背。
她像飞蛾扑火的虫子一般毫无保留的把身上的力道卸到对方身上。
沈亦棠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掌轻抚过她的手臂,就像素日里她夜晚受惊睡不着时,她不厌其烦安慰着那般。
鼻头又一酸,但这次不再是悲伤,而是庆幸。
蓦然转身,她紧紧地抱住了沈亦棠的脖颈,鼻尖克制地嗅闻过对方好闻的味道。
那人的肩膀变得可靠,在这生活的岁月里,沈亦棠早已褪去了初见时的懵懂与稚嫩,已经是个很有魅力,值得信任的少年人了。
“太好了。”许久未曾开口的嗓音略微沙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那晚瘦小的自己捧着沉重的骨灰盒,蜷缩在陌生冰冷的床榻之上时只觉得无望。
那时的自己多么希望爱着自己的父母能够一齐把她也带走。
有些时候,逝者的离去对于依旧还活着的人是一种默不言说的埋怨与惩戒。
这份无声的皮鞭夜以继日的抽打在她瘦弱的脊背上,直至伤痕累累。
很疼,但依旧要向所有人微笑。
可是她真的快要笑不动了。
像是溺水的人奋力游向海面上的那一方浮木,她把沈亦棠背后领口处的衣料扯皱。
身上所有见不得光的创伤都已经毫无保留的袒露在这人面前了。
“那时我还算年幼,便早早孑然一身。要不是陈姨一家愿意接济于我,我早已无法立足,更别提满足温饱。”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不能都长命百岁呢。”沈瑾文迷茫地问。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亦棠低敛着眉梢,轻声道。
时间宛若滚流的长河,一望无际。而人就像其中的一滴水,看不见任何踪迹,“一个人死去就会被遗忘吗?”
“不会的。”她的手覆在沈亦棠的手掌,将她的手轻按在脖颈下三寸的,那活跃跳动的位置,“当一个人在一个人心中扎根,那么一个人的灵魂就得到了永生。”
空间黏稠的像是禁止,万事万物都停下了动程,沈亦棠听到了自己跳动得不正常的心跳声。
想来她也是生病了。
*
出了这样的突发事件,陈姨又与昭妩告假了几日处理后事。
下葬那日沈瑾文去了,瞧着一捧捧黄土将棺材掩埋,她强撑着看完了一半便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旁的陈姨早已哭累了,只是沉默地看着。
周遭十分安静,连风都慢了脚步,仿佛也在为逝者祈祷送行。
结束后,沈瑾文叫住了陈姨。
“今日过后,素素该如何?”
“还没法子。”陈姨苦笑了声,谈及女儿,她又红了眼眶,“大抵要送到乡下老家去。”
话毕,沈瑾文沉思片刻道:“把素素接来太和楼罢,你忙时,我替你照看便是。”
“不成。”陈姨忙不迭道,“小姐你每日繁事缠身,哪能让素素多加叨唠……”
“那我来吧。”一旁人悠悠的语气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谦让,沈亦棠摸摸鼻子:“我可是个大闲人。”
太和楼内。
沈亦棠蜷着身子,双手抱膝,面色晦暗的望向书桌那头,两只手扯着沈瑾文裙摆的小女孩。
“沈姐姐好生厉害!写的真好!”素素抬起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仰慕地望向沈瑾文,“夫子教导我读书写字,但我觉得他们都没有沈姐姐博学多才。沈姐姐教我写字好吗?”
沈瑾文好笑地揉过小姑娘的脑袋,答应的话呼之欲出就被人打断。
“不行哦。”
不知何时,原先还在躺椅上的人靠在桌沿,她一字一顿地说。
“姐姐事情很多,没有时间教导你一个愚笨的孩子的。”沈亦棠的语气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实在不甚动听。
“无妨。”
她嗔了对方一眼,赶紧扯过素素的胳膊,把嘴巴弯成波浪状的小女孩与那人拉远些,“只是教导素素念书,这个时间我还是有的。”
低声哄了几句,沈瑾文低着头,因此并没有看到一旁黑了一张脸的沈亦棠。
待到沈瑾文离去,这个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沈亦棠沉着的脸色才变得好了不少。
对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有些害怕,素素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白皙修长的指尖接过笔架上挂着的毛笔,她自顾自地取来一张纸,在砚台上点了点,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纵然对方十分古怪,可架不住沈亦棠张了一副好皮囊。不知不觉,素素就被那人吸引住了目光。
等到小女孩入了神,原先认真写字的人慢悠悠地开口说话。
“你可知一个传说?”
“嗯?”
“曾经有个顽劣的小孩不甚听话,老是不听大人的劝告。有一日大人叮嘱小孩别去西山上动大人放在那的笔墨纸砚,不然就会惹得山神不快,招致祸端。
可这孩子偏是不听,趁着大人不注意便上山去了……”
沈亦棠的手一顿,笑意盈盈地与旁边那个聚精会神的小女孩说道:“你猜接下来如何呢?”
不想猜测,于是素素摇了摇脑袋。
没想留下恼人的悬念,沈亦棠很直接地宣告了结果。
“那孩子拿起笔在纸上写字,惹恼了山神。为了惩罚这个目无尊长的孩子,于是就把她给封印起来,长久的留在山中了。”
费尽心思编纂了一个看不着边的谎话,她说完,忙不迭地道出自己真实的目的,“姐姐每日都很繁忙,没有时间教导你读书写字的。如若你实在要叨唠,那就有些不听话了呢。”
素素下意识地苦着一张脸,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传说,有些害怕地问道:“是不是不听话就会被关到小房间里,没有玩具,也没有人与我说话?”
沈亦棠心情愉悦地点点脑袋,热心地把手中的那支毛笔递了过去,“要不要写几个字?”
这下换得素素脸色泛白,莫名的,她好像看见了那个吓人的山神,她吓破了胆,忙喊了一声,“我不写了。”就一撒手跑了出去。
好心情地把纸上还未写完的词句填下,她抬手吹了几下未干的墨渍,便去找在后台的沈瑾文。
大抵是排练到了末尾,原先乌央央的一大片人走得只剩下零星。
待到沈亦棠到达时,已经只有沈瑾文一人还在练习。
明明这些舞蹈这人早已烂熟于心,跳的十分娴熟动人,可她也还是会花上数倍的时间再次温□□结。
作为这太和楼中最是闲散的人,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后台陪着沈瑾文练习。
对方一遍遍的跳,她便一遍遍的看。
察觉到身边的细微动静,那人头也不抬地问:“素素呢?”
对于她一来就提到不想干的人这件事,沈亦棠感到十分不满。她语气干巴巴地应道:“大抵是回去自己的屋里。”
抬眼斜睨,沈瑾文忍不住眉眼带笑,“何故这样的表情,闷闷不乐的。”
“姐姐这般善良,是个孩子便要教导的吗?”
对方的语气快要酸上天了,她起身揶揄道:“素素才八岁,这你也要与她争嘛?”
“不管几岁,我都只想姐姐教导我。”沈亦棠的眼睛里满是坦诚,“只教导我一个人。只有我。”
那人固执地强调了好几遍,沈瑾文便端详了她的眉眼多少轮。
之前一直被她忽视的事现如今大敞开的向她涌来。
沈亦棠已经是个大人了,她不再能够将她再当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那一颦一笑,早已显露出诱人心弦的独特韵味。
像是不确定,又像是自欺欺人,她轻声嗔道:“小时候你便是我一手教导,我又有什么缘故不能再教素素。亦棠可真是好生霸道。”
心脏像是被浸在醋缸里,拿起来时冒着酸起泡泡。她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但她知道一定不甚美丽。
“是呀,姐姐所言甚是。是我逾矩了。”
她像个蔫了的小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自知所说的话不甚客气,沈瑾文暗叹了声气,忙不迭地把人拦下。
“怎得脾气这般大,我话还没说完就要走了去?”
对方的嘴上都能举油壶了。
虽然很难过,可还是乖乖地站定,弯着眼眸听对方下文。
“她还小,不像你这般让人省心。我只教导聪明的孩子。”
这话动听,原先还闷闷不乐的人转眼便喜上眉梢。
满血复活的人反手拉上沈瑾文的手,热烈地发出邀请,“这几日我常来看你们练舞,眼睛多少都学了些皮毛,大抵也是学艺不精,姐姐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碰巧沈瑾文身上的演出服装还未来得及褪下,她被带着走到之前那个小院子里。
棠树枝干上点缀着绿叶,地上被扫的十分干净,看不见丝毫的灰尘。
她转过身,手掌贴着沈瑾文的后腰,额头靠着对方的发心,嘴里轻轻地哼唱着她们舞蹈时,一旁乐器奏响的音调。
那人明显不甚认真,哼唱的声音时大时小,遇到不熟悉的就含糊地糊弄过去。
本着对于自己熟稔之事的严谨,开始时沈瑾文还试着纠正对方那不成型的动作,到了后面她那来自于身体中的肌肉记忆都仿佛失效。
直至后来挑错了好几个动作,她便也自暴自弃地攀着对方的肩膀,两人缓慢地转着圈。
当年那个直到自己鼻尖处的人,现在也长到了自己贴着对方胸口的高度。
时间是造物者打造人类的工具,一个晃神,沈亦棠便长大了。
周遭都是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她的指尖划过对方薄薄的耳垂。
“嘶。”沈瑾文蹙眉,她又跳错了动作,彻底跌进了那人的怀里。
牢牢地接住了她,这个不知名的舞蹈就这样无声的谢幕。
艳丽的花朵默默观赏了这支动人心弦的舞步,花瓣沉默地点缀着被扫的过分干净的地面。
女子及笄之年便该考虑出嫁,可她的爹娘万分疼惜自己。即使是到了年岁也并不着急将她送离他们的身侧。
没想到这一犹豫便是再也没了机会。
在太和楼这样的风月之地,即使有昭妩有意相护,那见到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青年才俊,才子佳人,可她却从未有过任何心动。
她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绮意早已在坎坷的岁月中被磨灭了痕迹,竟没想居然在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五岁有余的人身上得到了寄托。
她从来都是一个坦荡的人。
喜欢是个很美好的事物,能够在有生之年得以体会已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幸事,没什么好逃避,也没有什么不能承认。
只是……
她将唇小心翼翼地贴在沈亦棠的衣襟,默默地留下一个亲吻。
那么她这份对于她人而言也许有些骇人听闻的爱意,对于沈亦棠来说又是如何呢。
如若对方只是将自己视为仰慕的年长者,那自己的这份喜欢便是个枷锁。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
那日的“警示”效果相当好,原先缠着沈瑾文教导的素素很快地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她甚是欣慰。
可也有一些让她很难过的事。
那日结束,沈瑾文神色凝重地回了房,甚至在夜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想要与她同睡的请求。
要知道,平日里对方可从来都不会拒绝。
越想越想不明白,她脑海中蓦然冒出了之前梅花与自己说的一句话。
“感情中如若有疑惑便不可藏在心中,必须找个机会和对方开诚布公。不然一点小事便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时只道寻常,并无太多更加深层次的理解与感悟。
现在想来,这夫妇倒是真有体会。
她顿悟般的点点脑袋,绕过走道想要找沈瑾文问个明白,却在半路遇到了时常找不见人影的昭妩。
那抹倩影见了自己挑了挑眉梢,语气上扬地把她拦了下来,“正好正好,我正找你呢。”
忙着找人的沈亦棠没什么耐心,她忍着一股气,表情和缓道:“昭老板找我可有什么要事?”
“这不西厢房空了位置,我这就赶忙来找你来了。”收了这人那么多有价无市的珍贵花草,昭妩哪还好意思让人一直与沈瑾文住着。
时间短了也就算了,时间一长,也指不定瑾文在背后如何埋怨自己。
“如若你愿意,明日便可以搬进去。我差人给你打扫干净了去……”
蹙眉听了半天,她算是听明白了。
看来这人是想要来拆散她与沈瑾文的。
她想到这个可能,便不想给面前这人半分好脸色,只是礼貌地应下,“事出突然,打得我措不及防。给我点时间考虑,我迟些再给昭老板答复可好?”
住的主都不急,那昭妩肯定也是不急。
通知完事,她便把人给放行。
这个点,沈瑾文都是在后台练习。她轻车熟路的掀开后台那的围布,呼唤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嗓音,沈瑾文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过来了?”
“想见你,便来了。”
如若是之前,那她大抵只会把这句话当成孩子的思念,现如今她却私心地认为是对方的爱慕。
见到人,那之前心心念念想要问的话竟也没那么急切了。
沉默了一会,她想起了昭妩方才与自己说的话。
“方才昭妩老板与我说,那西厢房有一个房间空了出来,如若我想住,明日便可以搬走。”
她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只是当做没话找话的闲语。
毕竟她可从未想过沈瑾文会舍得让自己一人孤苦伶仃的住在陌生的房间里。
这话让本就心虚的人手心冒汗,她低垂着眉眼,敛着双眸道:“那就搬过去吧,这样也好,方便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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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预收《我当吃瓜路人甲的那些年》,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到作者主页点点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