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失踪案的新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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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组办公室。
“这咋办，线索又没了。”看着古怪的空白文档，楚宴挠挠头。
“并没有，这其实缩小了目标范围。”苏铭的食指在鼠标上有节奏地敲动着，说，“假如阿加特的推断成立，这个空白档案所有者是某个公司或者家族的「债务」，谜团的答案很容易就能检索到。”
全球范围内，有资格、有足够的财力能将「人」压榨为「物品」的企业集团或者大家族本就不多，再加上限定在M国以内，目标选项便一下明朗起来。
苏铭敲了几下键盘，电脑引擎里出现了几百个搜索结果。
这就是您苏组长的「很容易」……楚宴用手撑着脑袋，只觉得面前每一个字自己都能认识，但组合起来便完全看不懂了。
苏铭瞥了眼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楚宴，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轻轻拍了下那人的脑袋，让他清醒点。
有些人的脑子就是会缺根筋，好在他早就习惯了。
“阿加特，把你家大人带回家睡去。”
“哦。”
这个笨蛋才不是我家大人……
两人快要走出房间时，忽然被苏铭叫住。他从抽屉拿出一张用红笔和蓝笔做过标记小镇地图，递给楚宴，说：
“这是我最近总结出的失踪案件高发地点：标红是高危区域，近半年至少发生过三起失踪案件；蓝色是安全区域，监控和安保人员都很充裕。”
天啊……苏组长果然是在默默关心我的，虽然他利用我威胁我还看不起我，但是他还是会关心我的安全。
楚宴在心中感动得快要落泪了。
“你别这么恶心地看着我。”
苏铭觉得对面的人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但他懒得深究，继续说，“贝琪绝对不会乖乖在家关禁闭，如果她给你们发信息说去哪儿玩，记得回避掉这些地方。”
原来不是关心我……楚宴无奈地叹口气，忽然脑子里闪过曾经很多次苏铭让自己帮忙传递关心的画面，吐槽道：
“你咋不自己跟她说，我长得很像传声筒吗？”
“对啊。”苏铭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周正，眉宇浩然的男人，说，“你就一副烂好人的长相。”
“苏先生，你知道贝琪小姐马上去军营这件事儿了吗？”阿加特忽然问道，“战争时代，军营选出的人会直接被安排上战场……刀枪炮火不留情，贝琪小姐将会时刻面临生命危险。”
“我知道，但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贝琪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苏铭垂眸，声音依旧冰冷，“况且……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天生就属于战场。这是她的宿命。”
苏铭锋利的眼神忽然盯住阿加特，像是尖刀一般直扎进他的心脏：
“你也是。我能看到……你的宿命。”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垂下一个三角形的阴影正好落在阿加特的脸上，他又长又浓的金发垂至腰间，挡住半张脸，一双澄澈的碧眸对上苏铭利刃般的双眼。
他瞬间竟有种整个魂魄都被看穿的感觉！
“好啦好啦，你别动不动就吓唬小孩子！”
楚宴打断了这古怪的氛围，揉了揉阿加特毛茸茸的脑袋，说：“阿加特是很乖的小孩，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平安快乐地长大。”
“哈哈……”苏铭忽然笑了，但笑起来却比那张扑克脸更加让人觉得冰冷。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嘴角上扬，“开玩笑的。小朋友，别当真。”
既然有傻子下决心要护他，宿命也拿他没办法。
楚宴和阿加特离开后，苏铭继续在办公室工作着。
冬令时的天是越黑越早，下午四点不到，窗外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了。办公室整个暗淡下来，仿佛一间漆黑的牢笼。
苏铭将室内的灯拉开，又走到开水间接了一壶用来浇花的水。
两年前，警局被重新翻新，贝琪某天来安保队找楚教练玩，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装修味道。阔绰的大小姐直接小手一挥，给每一个独立的房间都买了一盆可以净化空气的绿萝。
苏铭也有。
绿箩是生命力很旺盛的植物，就算很久很久没有浇水，它每一片绿叶都已经发黄枯萎了，但并不会轻易死去。但凡让它粘上一些雨露，绿箩又会立马焕发生机，茁壮有力地生长。就像贝琪一样。
苏铭背靠着墙站着，他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喜欢靠点什么，似乎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是软绵绵的；但说出的话却如利刃一般，能将人杀得片甲不留。
他一点一点给绿箩浇水，这一盆被他养得非常好，在如死一般沉寂的黑色牢笼里，这样鲜活的生命力居然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短暂放空后，苏铭回到书桌前，电脑中原本几百条有用信息被筛选后只剩十余个。他在笔记本的某一页写下几个符合条件的名称，思索一番后，又将其中几个划去，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姓氏：
「帕西诺」。
苏铭按照惯例在警局的内部系统里检索着这个姓氏，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信息，呼吸忽然停滞住。
过了良久，他关掉了所有的页面，将那页笔记纸撕下来，放进身后的碎纸机里。
碎纸机的垃圾箱里挤满了废弃的草稿页。
回家的路上，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细碎的白雪落在两人厚厚的黑色棉衣上，被暖黄的路灯照得发烫。
天空微暗，路灯一开，世界便显得苍老。
刚出警局，呼啸的寒风直勾勾刮来，冷到心底里。
楚宴蹲下身，把厚厚的围巾绕在阿加特脖子上，将他丝绸一般的金发也一起裹在围巾里，看到围巾上那一个刺绣的名字，假装是不经意地问：“这个「克拉拉」是你女友？”
“啊？”阿加特不明白什么楚先生这样问，低头去看那个小小的刺绣，“是这个吗？她应该是我妹妹。”
哦……原来是妹妹，不是小女友。
不知为何，楚宴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将把围巾盘了好几圈，遮住小孩的半张脸，牵着他的手往家走去。
阿加特对于自己失去的记忆有些担心，加之楚宴又忽然提起克拉拉的名字，略有担忧地问：“楚先生，假如……我真的是M国的间谍，或者和那个男人一样，是某个家族的债务，你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呢？”
楚宴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阿加特，认真地回答说：
“间谍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不太像。哪有间谍把自己搞失忆了，也太蠢了吧。况且我们这个小破镇也没啥机密好调查的。至于债务问题……你放心，虽然我没做什么大生意，但还是存了一些小钱和保值的珠宝，我会努力把你赎走的。”
倘若安保队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在警局里疯传：
楚队长真的要被这个Omega迷死了，出名了的「一毛不拔铁公鸡」居然会愿意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倾家荡产……！爱情果然是魔鬼啊……
“楚先生为何待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很棒的小孩呀。”楚宴低头，笑吟吟看着阿加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但他时常会想起自己在酒吧看到这个小孩第一眼的场景。
那么孤独又脆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但又不得不在夹缝里努力活下去。
真的很像是……曾经的他自己。
“那如果我变成了坏孩子，楚先生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那得看你是为什么变坏的。”楚宴仔细分析着，“如果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极恶之事，只是犯了一些小错，是没有关系的。谁都会犯错，你还是好孩子。”
阿加特听闻，思考片刻，然后低头浅浅地笑了。
从警局回家的路不可避免会经过那个流浪汉聚集的喷泉，阿加特发现这里是地图上用醒目的红笔标注出的高危地点。
楚宴察觉到，此时在公园睡觉的流浪汉比上次他来调查时又少了两个……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更用力地牵住阿加特的手。
阿加特感受到忽然被攥紧的大手，回想起办公室里苏铭的话语，不解地问：“为什么苏先生只是默默关心贝琪小姐，但从不主动表现呢？”
“他害羞吧……苏铭就是这样的人，很别扭的。”
“哦。”阿加特还是没懂，继续追问，“那什么是「害羞」呢？”
“大概就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是想的，但他不好意思直接表明，觉得很不符合自己的人设，拉不下脸面。”
“原来这就是害羞的意思啊……”阿加特明白了。
但在阿加特的心中，喜欢和关心就应该直接说出来，越大声越好，不然对方怎么会知道呢。如果自己的心意不及时表明，很快就会过期腐烂掉的。
于是他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会直接说的。”
楚宴停住脚步，稍微一低头就看到苏铭美丽的蓝色眼睛，他被对方紧紧注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沉醉在这片无边的大海里。
然后，他听到大海说：
“比如……我很喜欢你呢，楚先生。”
阿加特感受到对方手掌里渗出一些细小的汗珠，那张坚毅的面庞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似乎想说什么，但话语全部被卡在喉咙里。
金发小孩忽然笑了，蓝色的眼睛如两个弯弯的月牙，嵌在圆润温柔的宝玉上。
他踮起脚凑到楚宴的脸颊旁，柔软的嘴唇忽然贴近，又快速分开，然后歪着脑袋看他一瞬间涨红的脸。
“楚先生，请问你现在是害羞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失踪案的新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