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馆》煮月酿酒的山鬼

12、第 12 章

　　而青澜在听完三个大印相叠之后的效用之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蘼修说，“我之前去水行司取文卷，一个名为小仙子抱着一堆需要清洗的物件，落下了这方帕子，那小仙子说她去青澜仙子房中打扫之时看到的这方帕子，见上头落了灰泥，正要拿去清洗。”

　　“青澜，此物可是你的？” 道凌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神色严肃，青澜却不复之前的镇静，面上出现了正经和慌乱，连忙解释道，“臣并不识得此物，亦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房中！更何况凡事皆有因，臣有和因由冒如此之大不韪去摧毁神庙封印？”

　　逐风皱了皱眉，让手底下的几个神仙把当时碰见的小仙子带了来。

　　那小仙子一脸懵懂，把当时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这方帕子是在青澜的衣柜里的，从缝隙里露出了一半出来，被轮值的清扫的她看见，以为是不要紧的东西污了灰泥，就顺手扯了出来，后来就被蘼修看到了。

　　听到此处，虞商问道，“真君取文卷自是在洛清堂，为何会去到后方的遥水阁？”

　　水行司谈正事待客一般都在洛清堂，遥水阁是水行司小憩、烧煮茶水的处所，一般不会有别府的神仙去到此处。

　　“当时我要取的文卷有几卷一直没有找到，我见水行司的乐瑶仙子和整理文卷的仙君十分焦急，本想帮忙一二，之后就碰到这位仙子拿着这方帕子出来。”蘼修清晰缓慢不急不躁的说道，“更何况，我听说神庙坍塌当日青澜仙子曾去人界找过陆辛，不知仙子去找陆辛是因为何事？”

　　“我不过是去送坛酒罢了，且送完酒之后我并未多待而是回了天庭，真君不信大可去问陆辛！”青澜反驳道。

　　“我问过陆辛，他说当日和仙子相会之时并未在福灵观，仙子离开后说回了天庭可有证据？”蘼修还是方才那样缓慢清晰一字一句地说，只是口中吐出的言语却让人听着格外的不爽。

　　“仙君这话好笑，探望好友还要带着人证物证，仙君行事一向如此？！”青澜说完立刻转头看向天帝，说，“这帕子不是臣的，能看到水行司的仙子从我房中拿出盖有三界大印的手帕，想来玄阳真君把这方帕子放到我房中也不是何难事！”

　　逐风说，“既然仙子自觉委屈，那边更该好好调查一番才是！青澜仙子既然没有毁坏封印，臣提议，把青澜仙子和乐瑶仙子包括还有那名发现帕子的小仙子押至冠紫阁，后续再慢慢细查，倘若查清，不是青澜仙子所为，臣定会向青澜仙子赔罪！”

　　道凌沉吟半晌，道，“先把青澜和乐瑶，和方才那名发现帕子的仙子押入水行……”

　　“且慢。”

　　道凌还没有说完就被逐风打断，“青澜本就主掌水行司，此番应该避讳才是，更何况此罪名一旦做实便是剔仙骨去根基之重罪，而水行司关押的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之罪，臣认为，不合适！”

　　此话一出，道凌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而且隐隐露出了寒色。

　　就在大殿上陷入凝滞僵持之际，虞商先是向道凌行了一礼，开口道，“臣认为逐风将军所言不妥。”

　　道凌还未开口，逐风便侧过头看向虞商，没说话，但微皱的眉头确实在说“有何不妥？”

　　虞商坦然道，“擅自毁坏封印一事，罪名重大，一旦核实必得剔仙骨毁仙基打入恶道，怕是以后再无缘翻身。眼下虽有人证亦有物证，但人证物证作假的先例并非没有，为了避免冤假错案，此事应当再细细调查一番才是。”

　　道凌唔了一声开口，“虞商所言甚是！”

　　逐风道，“既然如此那便把青澜仙子先行关押，等日后查清再放出来便可！”

　　虞商听后，不动声色的看了逐风和蘼修一眼，“那不知两位仙君打算把青澜关押到何处？”

　　逐风开口，理所应当道，“自然是冠紫阁！”

　　“可若就这样进了冠紫阁，即便无罪怕是也成了罪。”说着便朝道凌深深行了一礼，“所以，臣恳请天帝能让青澜仙子自证，臣愿与青澜仙子同行，另行监督之责！”

　　半晌

　　高台上方道凌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道，“既然如此，那本君便应允了虞商所请，以一月为期，若一月之后无法自证，再进行关押！”

　　退出无极殿，青澜由天兵陪同回水行司拿东西，虞商却被逐风和蘼修拦了下来。

　　“难道你以为这次依旧是我再陷害青澜，我有什么理由陷害她？”逐风拧着眉头道，“这次福灵观封印被毁，受害的是陆辛，冤害一个清白无冤无仇的反而放真凶逍遥法外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想青澜不要被冤枉而已，将军何出此言？”虞商说，“况且方才天帝不也已经说了，若是一月之后，青澜无法自证自会关押，难道将军和真君连一个月都等不到？”

　　说完虞商也不再管两人的脸色，径直离开回了琼英宫。

　　半个时辰后，天帝的旨意传了来，让虞商和青澜一起调查福灵观封印一事，还说司横已自请接替虞商替福灵观神将一职，让虞商不用担心。

　　听完，虞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一直吊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只是，这次怕是又要欠司横人情了。

　　虞商告诉安琅窈兮，一会儿青澜来了之后，直接让她去人界找她就好，她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说完又跑了一趟药师府，趁太妙闭关之前讨了一葫芦洛云丹，便去了人界。

　　人界的普遍的说法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其实并没有差距这么大，天界的一日，差不多等于人界的一个月。道凌说的一个月的期限，换算到人界也差不多就是两年半。

　　她在天庭待了几日，人界便过了几个月，虞商走的时候还是寒春料峭，眼下已经是快要立秋了。

　　虞商回到凭风居，恰巧是傍晚。而此刻，苏衿正端着鱼食站在那缸锦鲤边上，百无聊赖，“……王虎说你们几个脑子被门挤过，比驴都蠢，我本来还不信，如今一看我不得不信。”

　　锦鲤，“你说谁蠢？”

　　苏衿，“你们啊，这么明显还听不出来么？”

　　锦鲤，“仙子一百多年前就把我们哥几个带了回来，在这里我算半个主人家，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苏衿懒洋洋的哦了一声，“不信，除非你站起来！”

　　锦鲤：“……”

　　喂完鱼食，正要转身离开终于看到在凭风居门口不知道站了多时的身影。

　　虞商看着苏衿呆愣的模样，才意识到，她下来的着急，并未变回之前的样子。

　　苏衿反应过来后，说，“仙子可是要找百花仙子？现下百花仙子不在，仙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他那副温和但敷衍的神色态度。

　　虞商说，“也不算白跑，我要是再晚来几日，你的毒怕是又要发作了！”说着朝他招了招手，苏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骨秀神清冒昧非常的仙子竟然是那个其貌不扬的百花馆老板。

　　虞商倒了一颗洛云丹给苏衿，没有多言，径直进了屋内。

　　虞商长日不在，屋内床榻桌椅也都落了灰，使法术掐了个诀后，屋内又再次焕然一新，只是长时间的关门闭窗，屋子里总有一股霉味，此刻天边的落日逐渐由金红变得慢慢黯淡下来，虞商按了按拄在小几上发麻了的胳膊。

　　虽说眼下青澜被保了下来，但是从哪查起怎么自证又是个问题。

　　一个月不算长，但却是能争取的最长的时间。想证明青澜是清白，最直接的就是证明那帕子上的三方相叠的印章不是她做的。

　　但这一点极难，但不管是拂境还是冥界乃至天界能接触到大印的人就那么几个，虽然青澜与他们相熟，但先不论他们给青澜作证又没有人相信，就算他们能给青澜作证证明她没有未经允准私自偷用大印，可那帕子上的印章又该如何解释？

　　大印被偷用，事关重大，只要她去问，这件事必然会引起冥界和拂境的重视，到时候一个月的调查期限直接作废。

　　那个帕子还是出现在青澜房间里，按照调查的章程，青澜必定是要被关押起来，再进行调查，这样一来，事情就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可是不从帕子入手又该从哪里入手。

　　第二日，青澜来到了凭风居，愁眉苦脸的一直唉声叹气，“虽然说是调查福灵观封印之事，可现如今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乱，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调查！”

　　“说本仙子毁坏封印，他们但凡长半个脑子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说他们自己去毁封印也比我去毁封印来的让人相信！简直岂有此理！”

　　虞商顿了顿说，“那你觉得他们三个去毁封印的可能有多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青澜顿时便泄了气，愁容满面，“可能性不大，若说是旁的地方的庙观被毁是他们毁的或许还有可能，福灵观可是陆辛的地方，他们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拿自己人开玩笑啊！”

　　两人相对无言，皆愁容满面。

　　突然，虞商想起之前若鹤的话。

　　大庸朝国的莲生观。

　　由人的信念集结而成的神仙，也就是人造神。

　　人造神算不上有多么罕见，很多河神和山鬼都是由信念集结而成。只是河神山鬼是由善念集结而成，可以短时间内迅速化形，而由恶念集结的邪神便不一样了，邪神若是化形太快会直接招致天雷，直到烟消云散天雷才会散去。

　　之前若鹤说，好像只有大庸朝国都才有莲生观，而且那么厚的香火也不过只是这几年才出现的，照这个速度跟以往虞商见识过的那些想必，有点快过头了！

　　虽然这么做是病急乱投医，但眼下这光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