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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遇伏 ...

  •   列风不言语,只是面沉如霜地看着挡路人,直觉这人一脸魔气,大概是个化作人形的魔族。

      来人一脸认真地说道:“某既为列将军而来,便不会为难其他人。请其他人退避,以免伤及无辜。”

      “说的什么话,简直大言不惭!”列家军中一员小将怒斥,正待出列,要给来人一点颜色看看。

      那人目光如电,只扫了他一眼,小将便浑身被定住,无法动弹。
      随后,一道黑气自那人长袖而出,半空化为绳索形状,将列家军众人套入其中,众人大惊。

      列风镇定地抬手示意众人莫急,说道:“诸位莫急,好生呆在原地,待我会会此人。”随即提剑飞身下马。

      列风揖手:“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来人客气回礼:“列将军真英雄。某乃魔君麾下魔獒是也。”

      传说魔族凶残嗜血,擅长单打独斗,常趁战乱杀害各国将领。
      列家军众人听此一言,心下大骇。

      列风心思急转。魔族虽说常单打独斗,但去年蔚海军再犯彩云关,显然已是与魔物勾结。这个魔物独自现身此处,而方才山谷之中又有乱箭齐出,看来周围还有其他同伙。列风心中更是不敢大意。

      “看招!”魔獒大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魔獒长鞭挥出,席卷而至。列风应势挥剑,剑势凌厉。二人你来我往,转眼已大战百余回合。

      见列风渐占上风,众人心中稍稍放松了一点。

      “论刀枪拳脚,某果不如列将军。”魔獒边撤鞭边说。

      随后,魔獒左手并指,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催动魔力附之长鞭之上。

      此时,列风明显感到长鞭卷来之势,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遂运足十成功力,举剑挡之。
      岂料长鞭绕过利剑,化作白色毒蟒结结实实地缠在了列风身上。毒蟒将身子盘紧,列风只觉五脏六腑被狠狠地挤压成一团,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众人大惊失色:“将军!”
      列风被巨蟒所缠,已经顾不上持剑,双手狠狠地捏住巨蟒七寸,正与之角力。
      他只觉巨蟒越缠越紧,连呼吸都渐渐困难起来,脸色成了绛紫色。
      但他眼神狠厉,双手像铁钳一般死死地制住巨蟒。巨蟒吃疼,更发起了狠,要活活将列风勒死。

      生死关头,以列风为圆心的一丈之地狂风骤起,身后竟隐约有青龙腾飞的虚影。
      巨蟒似乎被吓破了胆,下意识稍微松开了束缚。列风抓住时机,运力于双臂之上,大叫一声将巨蟒头部往地面狠狠甩击。
      巨蟒的钳制彻底松开,新鲜的空气骤然闯入心肺之内,让列风好一阵呛咳。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列将军,某寻你寻得好苦啊!今日正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魔獒带着魔气的双眼,亮得吓人,就像许久没有进食的野兽,骤然遇到了美味的猎物。
      “青龙戟、青龙戟,是我的了!”刚才还四平八稳、文绉绉如一才子文人的魔獒,此刻状如疯子。

      列风从地上抄起与巨蟒搏斗时,掉落于地的长虹剑,横于胸前。
      他此前从未与魔物正面交锋,不知魔物战斗力深浅,此刻心中暗暗盘算着退敌之计。
      此魔獒,若光论刀剑拳脚功夫,列风有信心在百招之内必能克敌。可是魔物有什么样的魔力,寻常人不得而知。世间典籍也少有记载,纵使列风在军法和武学上已称得上博闻强识,对魔物的了解却是一片空白。

      魔獒忽然错步俯身,竟从人形化作一头通体雪白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它大吼一声,整座山谷平地都在震颤。

      巨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猎物列风,从原地瞬间起跃,向列风扑来。
      列风本能地往后翻身闪躲,脑中已形成一个切实可行的作战方案,却听身后三道劲风擦身而过。
      巨兽还没来得及反应,志得意满的大吼,便跑调成一声惨叫。颇有喜感。

      列风后空翻过一个跟头,单膝跪地,抬头定睛一看,白色巨兽的额头、脖颈和胸口三处稳稳当当地各嵌入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珠子,莹润透白。

      前一晚上才在牛家村打过照面的白衣蒙面女子,出现在列风和白色巨兽中间。

      列风从背后仔细地辨认着眼前人的背影,一身白衣无瑕,腰间束一条两指宽红色腰带,乌黑的秀发如瀑布垂落至肩背,秀发间别着一条红色头绳。

      正午的阳光炽烈,打在白衣女子的身上,与经年日久仿佛铭刻在记忆里的那道身形,缓缓地重叠在了一起。列风吃惊地睁大双眼。

      此时,白色巨兽为小珠子所镇,落地化为人形,喘息不已,仿佛受了极重的内伤。

      魔獒面对女子的正面,也吃惊地睁大双眼:“是你?你还没死?”
      白衣女子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列风猜也许她又使用了那种神奇的功法。
      这功法并不是密音入耳,它是直接将女子的所思所想传送到她想传送的对象大脑里,让对方心领神会。

      果然,魔獒继而大骇:“我、我会再回来的。”他气急败坏地丢下这么一句,便如见到债主似的仓皇逃跑了。

      白衣女子把头晃了晃,虽然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可列风莫名地就是觉得她在得意洋洋地笑。

      这时白衣女子回过身来,眼神关切地看向列风。
      列风已解除备战状态,与白衣女子眼神相触瞬间心领神会,说道:“姑娘来得正是时候。我没有大碍。”

      闻言白衣女子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双手结印,打向列家军被困之地,只见虚空压下的索套骤然崩裂消失,列家军众人得以恢复自由。

      危机解除,白衣女子并未离去,而是跟随列风一行人上路。
      一路到达彩云关,再无意外。
      *
      回到彩云关,列风纵身下马,忽然左手按住胸口,呛咳不断,脸色发白,额上起了层层细汗。
      列忠临和白衣女子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列风。

      列风边咳边苦笑摆摆手:“怎么,你们当我是柔弱的小姑娘吗?”然后径自往军营走,迫不及待地去巡视军中情况。

      列忠临和白衣女子对视一眼,立刻会意,上前死拖硬拽,把列风往彩云关的临时将军府邸带。

      列风冷脸:“大胆……”正要怒斥列忠临,结果和白衣女子眼神对上,不知怎的,就发作不出来了。

      列风语气缓和地解释道:“姑娘要给我看伤?不用,我真的无碍。”

      谁知白衣女子见列风不听话,直接上手,一把握住列风的手腕,示意列忠临带路。

      列风被女子柔软的纤手抓着,一时间脸上竟有些微热,不知怎么的就任她拉着走了。

      列忠临不动声色往后看了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带路。

      彩云关,关内有城池,名彩云城,城中设将军府邸。
      列家军长年镇守此处,战时不能离开,因此当中许多人都是三两年遇到和平无战事时,才休沐一次回趟老家。

      在和郡主成亲之前,列风每年都是述职时才匆匆回一趟锁云都,述完职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如果说家,或许彩云关的将军府才更像他的家。

      列忠临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心中觉得将军好像待这位白衣姑娘有那么点不一样。不说别的,就说任女子拉着他的手这一点,就非常破例了。

      到了将军府,白衣女子让列风坐下来,伸手为列风把脉。忽然直接抬手往列风胸口处轻轻一按,列风发出一声闷哼。

      白衣女子皱眉盯着他,列风又再次读懂她的所思所想:那巨蟒乃魔獒魔力所化,遭其全力一击,将军胸骨和五脏六腑没有被挤压粉碎,已是内功深厚。还逞什么强。
      不知是不是错觉,列风觉得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列风心中揪了一下,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姑娘,可是从前认识在下?”
      白衣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失忆了?

      列风顿了顿,明白她误会了,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四年前,姑娘可曾到过半月坡牛家村?”

      白衣女子,正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卷。闻言,摇了摇头。

      列风怔怔地盯着她的侧脸,与脑海里那朦朦胧胧的影像重叠,心中怅然若失。

      那晚在牛家村,他第一次冒出了也许白衣女子就是小铃铛的大胆猜测。这几日,这个想法整天不由自主地往他脑子里钻。
      人就是这样。如果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就似乎无知无觉。可一旦这么想了,就会从种种蛛丝马迹里找寻符合自己推测的线索,越发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
      可他才看到希望没几天,如今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列风兀自心潮起落,白衣女子摊开手中的小布卷,里面插着大大小小的银针。这是要为列风施针。

      看列风正走神走得魂飞天外,她伸手在列风眼前晃了一晃,强行把他的神魂拉了回来。

      白衣女子再次凝视列风双眸:把上衣脱了,我要为你施针。

      列风闻言一顿,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好像不太好。可是他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纯洁无暇的眼神,也随之坦然了。心道:大夫看病,没什么好纠结的。
      于是,干脆利落地脱下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和结实的胸膛。

      白衣女子低头作观察银针状,脸上却悄悄飞过一抹绯红。

      她定了定神,把杂念撵走,遂拔出银针往列风胸背几个穴位扎去。

      白衣姑娘施针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转眼间列风已然被扎成了个刺猬。

      其实列风连日来已觉得心口气闷疼痛,只是为了赶路,总觉得自己身体好能撑得住,没当回事儿。这会儿银针下去,感觉轻松了一些。
      白衣女子向列风眨了眨眼:你今天就在府里休息,哪儿都别去了。我这段时间会在这里住下,直到你完全康复。
      随后她又在怀里掏出个天青色雕花小瓷瓶,拔了木塞,倒出两粒绿豆大小的药丸。
      她帮列风倒了杯温开水,让他服下,然后把小瓷瓶交给列风: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坚持服用,直到我说可以停药。

      列风收下,点了点头,说道:“姑娘原来是医师圣手。在下多次承蒙姑娘相救,不胜感激。”

      白衣女子不以为意,摆摆手,认真地看向列风:医师圣手委实不敢当,略懂皮毛而已。说到相救,就更不敢当了。即便我不出现,将军也未必落个下风。只是恰好我有要做的事。
      *
      既然要为列风医治伤势,白衣女子便就此在彩云关将军府住下。

      列风让列忠临收拾出了一个小房间给她,在将军府的西侧,僻静清幽。

      房前还带了个小小的院落。白衣姑娘对这个房间十分满意。平日里府中的将士们甚少往西侧的客人厢房走,白衣姑娘自是落得清静。

      列风每日军务繁忙,可谓披星戴月。但他的伤,需得持续施针七七四十九天。
      为了不耽误军务,又可以坚持治疗,白衣姑娘每天等列风晚上回府,便会过去为他施针疗伤。
      有时列风忙得眼看快误了时辰还没回来,白衣女子便会亲身到军营里为他施针。施针完毕定然要提醒,别忘了服药。
      久而久之,列家军们对白衣姑娘在一群糙汉的军营里自如出入,也见惯不怪了。

      “姑娘,这些时日委实辛苦了。在下已感觉胸口闷痛缓解许多。”列风边说边把上衣重新穿上。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列风已经完全把白衣姑娘当成正经大夫,十分自然地在大夫面前袒胸露臂。
      军中自然也是有军医的,只是魔物造成的伤,普通军医怕是不得其法。
      白衣姑娘说自己只是略懂皮毛,大约是种自谦,短短十数日,列风便感觉伤势好转了许多。

      再说,虽然白衣姑娘否认了列风对她身份的猜测,列风对她心中总还有诸多疑问。留下这位姑娘再观察一二,时长日久,说不定会露出端倪亦未可知。

      这姑娘身上没有“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这是与记忆中的小铃铛最大的差异处。可是,如果小铃铛把那发出声音的小饰物摘掉,没有铃铛声也属正常。

      这四年来,小铃铛的身影,她身上发出的欢乐犹如动听乐曲的叮当声,是列风每每午夜梦回便要细细品味一番的,一刻未敢忘却。

      他在梦里,能清晰地听到那与普通铃声不同的“叮叮当当”,手中握着他记忆深处柔软的小手,怀里紧紧抱着女孩柔软的身躯,耳畔有人对他说:“风哥哥,我会去找你的。等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思念深埋于心,不因时光流转而褪色。反而经年日久,冲刷成心中的一道烙印。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列风每每看着白衣女子,总会这么想。

      “姑娘,魔物为何几次三番地来袭击我?”列风把这段时间心中一直思考未果的问题问了出来。

      白衣姑娘正在收拾银针小布包,抬头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将军,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若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如实告诉将军。

      列风略一沉吟:“当日那名唤魔獒的魔物,曾状如颠狂地大叫‘青龙戟’。魔物说寻我寻了很长时间,我与这青龙戟有什么关系吗?可我并没有这种武器。”

      白衣姑娘没想到,这前因种种,列风竟能猜出个端倪。只得再看了列风一眼:将军勿忧,安心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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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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