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看他（重生）》黑化肥挥发会发白

10、孽徒

　　江寒烟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骚动。那个方向是抓阄登记的方向，似乎是负责抓阄的弟子被带走了。
　　“江侍卫，演武场上刀剑无眼，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叶一喧的声音把江寒烟注意力拉了回去。
　　江寒烟把剑往腰间一挂，拱手行礼：“请赐教。”
　　他话音刚落，叶一喧就提剑攻了上来。
　　江寒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叶一喧的剑尖已经朝自己面门刺来，他瞳孔微缩，手覆在腰间剑柄上，却只来得及侧身躲过。
　　好快！
　　叶一喧根本不给江寒烟喘息的机会，见他躲开，剑身横扫过来。
　　江寒烟为自己争得一息时间，迅速拔剑挡住叶一喧的剑。
　　剑身相撞的那一瞬间，剑鸣震耳欲聋，剑身震得江寒烟虎口手腕一阵阵发麻。
　　江寒烟当即握紧了手中的剑，身形一转，足尖蹬地，转瞬间退开数丈远。
　　不能硬扛。
　　江寒烟蹙起眉头，借这几息时间释放灵力扫过叶一喧。
　　修为还是练气四阶，也没有服药……
　　不可能，上午叶一喧对筑基修士时，速度并没有这么快，力气也没有这么大！
　　来不及细想，叶一喧的剑已经劈到了头顶。
　　“铮——”
　　江寒烟横剑在头顶，挡住叶一喧的剑。巨大的压力将他手里的剑压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还在继续往下。
　　江寒烟咬着牙撑住剑，用力到手腕都发出了骨骼摩擦的轻响。
　　不行，再这样继续下去，就只有剑断人亡一个下场。
　　筑基期的灵力挡不开叶一喧的剑，江寒烟没办法，双手握住剑柄，低吼一声，剑刃顶着巨大的压力往右侧狠狠划去。
　　“江侍卫力气不小啊。”叶一喧被江寒烟逼得后退几步，再次猛攻上来。
　　“不如叶少尊。”江寒烟沉声道。
　　与此同时，戒律堂。
　　贺眠端着杯盖刮茶水，刮到第三圈的时候，负责抓阄的弟子被人押了上来。
　　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送到这里来，所以面对面无表情的贺眠时，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贺长老！弟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没开口的贺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弟子战战兢兢：“是。”
　　贺眠搁下手里的茶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自己说吧，本尊不想一句一句问你。”
　　那弟子战战兢兢地把那元婴修士收买他，留下江寒烟的号的事情都说了。
　　跟那元婴修士说的大差不差，应该是实话。
　　贺眠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淡淡的：“还有呢？”
　　那弟子神色微微一顿，手悄悄抓紧了自己的衣角，移开目光，期期艾艾道：“没、没了。”
　　说谎。
　　贺眠只从他动作里读出这两个字。
　　贺眠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本尊耐心有限，叶一喧跟你说了什么？”
　　那弟子吓得浑身一抖，抖着身子把叶一喧利用灵力作弊让江寒烟抽到自己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瞅着贺眠越来越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找补：“叶师兄说，要赢过江侍卫给贺长老争面子，一片苦心……”
　　闻言，贺眠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弟子面前，抓起他衣襟：“叶一喧说什么？”
　　贺眠这反应跟那弟子想象的不一样，他心里害怕，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说、说要赢过、江、江侍卫……”
　　如果准备输的话，叶一喧不会跟别人这么说……
　　为什么一定要是江寒烟？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江寒烟！
　　完了，错了。
　　烟儿有危险！
　　演武场。
　　江寒烟步步后退，叶一喧步步紧逼。江寒烟手里的剑已经在数次相撞中出现了好几个豁口，剑身上也出现了裂纹。
　　江寒烟背后就是演武场边缘，他脚尖一点又换了个位置躲开，避免了被叶一喧击出边界，接着挡住叶一喧的攻势。
　　已经接近两刻钟。
　　江寒烟两条手臂被震得又麻又疼，手腕紫红，高高地肿起，显然是扭了，只能用灵力勉强压制住疼痛。
　　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叶一喧的攻势却一次比一次猛，两刻钟的战斗没让他的势头消减下去哪怕一分。正常人这样毫无节制地出剑，两刻钟的时间足以让他体力耗尽。叶一喧这是一种异常。
　　“铮——”
　　两剑再次相撞，这次叶一喧的剑带着千钧之势，斩在江寒烟剑刃的豁口上。
　　他剑身微微一转，便只听“咔擦”一声轻响，江寒烟的剑从那道豁口开始，裂开一道纹路，然后一分为二——
　　江寒烟只感觉自己手上一轻，垂眸一看，剑断了。
　　“剑断了。江侍卫，还不打算认输吗？”
　　叶一喧反手握剑负在身后，站在几步开外冲江寒烟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看来江侍卫今天注定要让师尊失望了。”
　　他这态度成功激怒了正准备认输的江寒烟。江寒烟轻轻抛了一下手里的断剑，反手握住剑柄，压低身子，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般。
　　江寒烟冷道：“我不会让尊上失望的。只是叶少尊，做好被尊上问责的准备了吗？”
　　叶一喧闻言神色一顿：“江侍卫这是什么意思？”
　　江寒烟却不理他，蹬了一下地，竟俯冲上来。江寒烟把断剑当匕首用，没了沉重长剑的桎梏，他的速度和灵巧度高了不少，至少让叶一喧反应不及。
　　叶一喧下意识抬剑刺去，江寒烟却换了个方向，绕开他的剑，断剑直直划过叶一喧脸颊。
　　剑刃在叶一喧脸上留下一道伤口，渗出来的血珠裹挟着不详的黑气。
　　江寒烟抬脚把叶一喧踹倒在地，用膝盖压在他胸口，断剑抵在他颈间。
　　叶一喧怔怔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寒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魔种不能留。”
　　叶一喧神色逐渐变得狰狞：“就凭你？”
　　江寒烟眼神很平静：“就凭我。”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里的断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叶一喧眼底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漆黑魔气疯狂从他身体里涌出，瞬间就将两个人淹没。
　　“魔气！演武场上有魔族！”
　　“贺长老门下怎么会出魔族？”
　　“别管那么多了，魔气都出来了，快跑啊！”
　　周围栈道上人们看清场上黑气之后，立刻不平静了，不知道是谁嚎了这么一嗓子，栈道亭台上顿时人头涌动，开始四处奔逃。
　　会御剑的御剑，不会御剑的用两条腿跑，没个固定的方向，哪边有路往哪边跑。观景台上的长老和内门弟子急忙御剑来疏散，可惜喊破了嗓子也没什么成色。场面一时间像沸了的饺子锅，混乱无比。
　　有元婴期的长老御剑前来查看情况，却被浓郁的魔气连连逼退好几步，
　　而在演武场上，江寒烟看见四周弥漫的黑气，心道不好，膝盖用力弹了起来，正准备后撤，却感觉后背抵上了什么东西。
　　尖锐，冰凉，带着寒冷的杀意。
　　面前，叶一喧缓慢地站起身。他眼睛已经被魔气侵蚀，发生了异变，眼白变黑，眼珠则整个变成了血一般的暗红。
　　他对着江寒烟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永别了，江侍卫。”
　　话音刚落，叶一喧五指猛地收拢——
　　贺眠剑停在演武场上空，透过时聚时散的黑雾，看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
　　江寒烟躲闪不及，被身后的剑穿透了胸膛。
　　“烟儿！”
　　身体比思考先行一步，等贺眠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冲进了黑雾里。
　　他赶在江寒烟倒地之前将人搂在怀里，拔掉他背后的剑，灵力通过贴在江寒烟脊背的手涌进江寒烟体内，不消几息时间就运转了一个周天，堪堪给伤口止住了血。
　　用灵力护住江寒烟心脉，贺眠握住江寒烟伸出来的手，施了道昏睡咒，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睡一觉。”
　　“师尊……”
　　叶一喧认出了贺眠，想上前解释，却被贺眠抬脚抵在胸口，一脚踹出去丈数远，魔气都被他这一脚踹散了。
　　贺眠红着眼眶看向叶一喧，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和躯干，还有当场杀了叶一喧的冲动。
　　“孽徒，”贺眠颤抖着呼吸，“滚去领罚。”
　　贺眠弯腰，把不省人事的江寒烟打横抱起来，宽袍大袖将怀里小蛇遮掩了个七七八八，仅露出半个脑袋和染了血的白发。
　　他的手颤得厉害，心里是无尽的疼痛和后怕。
　　贺一和贺贰见到贺眠，也御剑来到了演武场：“师尊，江侍卫……”
　　贺眠闭了闭眼，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冷声安排：“贺一，去疏散外门弟子。”
　　贺一领命：“是，师尊。”
　　“贺贰，把叶一喧押送至戒律堂。”贺眠卸下腰间佩剑，扔给贺贰，“亲手把叶一喧交给掌门师兄。”
　　贺贰接住贺眠扔来的佩剑：“是，师尊。”
　　叶一喧并没有暴起，乖乖地被贺贰押送走了。走之前，他的目光还一直落在贺眠，和贺眠死死护着的江寒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