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外系列同人》一条小鱼干

16、「亡妻」回忆录 2

　　含香教所在的山脉算得上得天独厚，灵气充沛而万物茂盛，除却山上的茂密树木之外，山下常有高阶魔兽出没。恰好能为含香教提供一个安稳的庇护和天然的修炼场所。
　　顾时夜第一次在这座山脉修炼的时候，便遇到了幼年时的她。
　　彼时的她不过四五岁，一身红色衣裙，头上顶着的两个小揪揪被同样色系的发绳扎着，一双宛如紫葡萄般的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白白嫩嫩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好奇和天真，又矮又软……像个团子。
　　“哥哥，我好像见过你，”小团子胆子很大，只凭着熟悉的感觉，就敢贸然靠近他，抓着他的衣摆不放。
　　“嗯。”顾时夜垂眸看了看她，小团子不高，算上她的揪揪也不过才到他的腿边。
　　黑金色的衣袍被白胖的小手紧紧抓着，直到那脆生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顾时夜腿上一暖，她似乎终于说累了，靠着他的腿开始昏昏欲睡。
　　顾时夜弯下腰把小团子抱进了怀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暖的奶香，她很自觉地用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胸襟，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师父」、「师姐」。
　　小团子刚刚的话里，大半都是关于她师父和师姐的内容，什么不好好修炼被师父罚抄了，什么师姐带她出去玩了等等。顾时夜听的时候不经心，但现在盯着怀里的小团子，他还是细细回忆了一遍她的话，排除掉她的贪吃贪玩怕累挨罚等等的生活日常，总算找到了她的师门所在。
　　神念一动，空气略微扭曲，一道漆黑的缝隙出现在顾时夜面前，他低头瞧了瞧睡得正香，甚至还咂咂嘴的小团子，抬手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一束流光从他的指尖钻了出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时夜抱着人，抬脚走入了缝隙。当黑色的衣角消失在缝隙后，片刻间，缝隙消失，林间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小团子醒来的时候，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奶娃娃揉揉眼，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找什么呢？”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小团子的思路。
　　小团子掀开被子，跳下床榻，笑得一脸乖：“大师姐～”
　　红衣少女捏了捏小团子胖乎乎的脸，调侃到：“捡到宝啦？这么开心。”
　　“唔，”小团子下意识将今天遇到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扯着别的话插科打诨，企图萌混过关。
　　红衣少女瞅瞅这个被师父意外捡来的娇憨小师妹，心中好笑，也不在追究她这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只是跟她说起了师父交代的正事。

　　修仙者的时间概念很浅薄，一是修炼闭关少则十年多则百年，二是与天争命后，修仙之人的寿数也会延长。那十几年时光，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顾时夜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遇了曾经的小团子，现在的红衣少女。只不过，少女仿佛已经忘了小时候的那次偶遇，而他从她误闯他的结界时，便已经认出了她。
　　虽然她的记忆似乎忘了，但是对他的态度却还是那样，自顾自地伸手探究他那层冰，被冻着后，也不过是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哪怕他给不出丝毫回应，也挡不住她的热情。
　　少女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来他这里的频率也在逐渐增加，最后变成了每日都来。顾时夜躺在自己封的寒冰中，灵力运转全身，心思却都放在了的红衣少女身上。
　　近日的她有点神思不属，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他仔细回忆着少女对他说的点点滴滴，暗暗想着，她是被师父罚了？还是被大师姐训了？

　　寒日宗打上门那日，少女被她大师姐布置的结界困在了山洞里。顾时夜等了许久，没有见到来人。放出神识却看到了让他皱眉的一幕，红衣少女疯了一样的企图冲破那个结界，灵力耗尽了便用手。昔日的芊芊玉指已是斑斑血痕，刺目得很。
　　神随意动，冰凉的大手包裹住满是血的小手，灵力运转间，伤痕累累的小手已经恢复如初，只有沾在衣服和手上的血迹，昭示着少女的急切。
　　“你今日为何没来？”顾时夜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
　　可惜，师门危急，自己却被同门保护在后山里，焦灼的少女没有时间思考对方的话。她勉强解释完，就急着往外冲。若不是顾时夜即时拉住了她，恐怖红衣少女早就回到前殿加入战场了。
　　顾时夜到底还是不忍心，他直接隔空对着水镜轻点，挥断了寒日宗众人和被他们奴役的魔兽之间的联系。魔兽脱身，第一时间便反扑到了寒日宗众人身上，战局一下子就反转了。
　　红衣少女松了一口气，刚想感谢对面的男人，就听到他开口了。
　　“我要走了。”
　　“走？”少女心中惊讶。
　　“嗯，离开这里。”
　　顾时夜见少女低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你以后……不必再来了。”
　　抬手间一丝流光没入少女额间。像是叮嘱完了，他沉默着划开了一道时空缝隙。一丝失落漫上少女的心头，她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名字，他就已经准备同她道别离去了。
　　黑色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红衣少女不知为何，追了两步上去，但对方的速度更快，衣袖宛如流光般从她的掌心划过，最后什么都没能抓住。
　　“你……”少女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冲动褪去，心中空落落的，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后山。
　　含香教战后重整，需要做的事务很多，但教中人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到百来人。少女自然也被分到了不少任务，人一旦忙起来，那些失落和伤感就会暂时被抛在脑海。

　　无尽天的寝宫内，顾时夜突然睁眼中断了自己的修炼。他感觉到一丝熟悉的牵引，出现在了无尽天附近，准确的来说，是无尽天外的雪原。
　　初时，这个牵引还会忽远忽近的移动，直到午时，那牵引不再移动……
　　顾时夜放出神识，随后身影一动，便闪身来到了那个让他格外怀念的人面前。
　　雪地上赫然是一抹红，只是此时的她冻得浑身发抖，明亮的眸与他对视了一眼后缓缓合上，竟是晕了过去。
　　黑色的大衣与红色的发绳交缠在一起，茫茫一片白中，黑与红显得格外耀眼。
　　灵力缓缓流动，怀中的少女脸色也从紫青变得红润。看着她舒展的眉眼，顾时夜也跟着软化了表情，怜惜地看着怀中人：“怎么每次都如此狼狈……”
　　将人抱回无尽天后，顾时夜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转向了飞天楼。
　　飞天楼是无尽天专门招待外客的地方，虽不是派中顶级的地段，但楼内灵气充沛，温暖如春，周边云雾缭绕，一副仙境的样子与外面的雪原天壤之别。
　　守着飞天楼的弟子若蓝，远远便瞧见了自家君上的黑色身影以及怀里的红衣少女。
　　若蓝连忙躬身上前，想去接过君上手中的人，结果却被避了过去。
　　“不必。”
　　顾时夜开口，紧了紧怀中的少女，见她还是昏睡的样子，径直走进了二楼的客房。
　　若蓝亦步亦趋，掩去眼中的惊诧，恭敬地站在门外等候着，直到黑色的衣袍进入眼帘。他才低声询问：“君上，这位姑娘……”
　　“不必提我。”顾时夜瞟了一眼听候的弟子，顿了顿，“照顾好她。”
　　“是。”
　　等若蓝抬头，早已找不到君上的身影。扭头盯着被君上关上的房门，想到刚刚的吩咐，他转身下楼，准备喊小师妹若红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