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獾类诱捕器》卡比柯德

8、冷雨

　　蜡烛的光晕投射在被费尔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上，天空时有亮色的焰火划过，留下淡淡的拖尾。夜色里的霍格沃茨仍然显得壮丽，大门前的的铜环被灯火染上暖色，墙壁上斯芬克斯的雕像木讷地望向地板。黑湖在夜空下流转璀璨的光泽，岸边是一盏盏火光摇曳的灯，影子被浪潮弯折扭曲成一道道金黄色线条。

　　秋初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点湿意，湖面腾起薄雾，模糊了水里弯月的倒影和不远处的禁林，湖水的味道四处弥漫。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挤在岸边，等待着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麦格和弗立维站在队伍后排小声交谈，忽然一道女声出现，吸引二人的注意，“弗立维教授，食品都已检查好，几个找不到路的新生也被我带过来了。”

　　夏洛特·霍普斯站在夜色之中，她茶棕色的卷曲长发用一根深蓝色丝带绑起来，烛火映照下的发间带有一道道金色细线，眼瞳如国王加冕时王冠尖端宝石般璀璨。

　　“真是太谢谢你了，要知道为了迎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我和学生会主席都快忙疯了。”弗立维搓捻着胡子。麦格侧过头，看到夏洛特时赞许地对她笑笑。

　　“快六点了，他们要来了。”人群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夏洛特吐出口气，“我想他们会很满意，因为我们的准备实在是挑不出错处。”

　　“当然了，年轻人，”邓布利多忽然开口，尾音上扬，“这一届三强争霸赛会成为最好的一次，我保证，否则罚我一个月不吃柠檬雪宝。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人群开始变得喧闹，天空中忽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越过蓝丝绒般的夜空疾驰而来，带起一阵阵风。那是一座被一打飞马拖着的房子，或者说是一辆房子那么大的精致马车，围满粉蓝色缎带和装饰品。它浑身上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配合珍珠和缎带，就像一个巨大的少女玩具划破黑夜，伴随着飞马的嘶鸣。

　　马车突然降落，其实与其说是降落更像是下坠，然后像陨石砸向地球一样狠狠落下。一声几乎震耳欲聋的巨响，夏洛特确信即使在二英里之外也能清晰听见这声音。人群发出一阵欢呼，那个带着冒星星魔杖纹样的门碰的一声打开，几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生跳下来。

　　“我敢说那布料绝对价格不菲。”一个斯莱特林小声嘀咕。

　　他们打开金色旋梯，一个穿着和光球一样闪的高跟鞋的大个女人，几乎快和海格一样高大，遮住大片灯光。女人的脸俊秀漂亮，即使在暮色之中也能看出她较为优越的面部轮廓。她的头发被紧紧地束在脑后，像是抹了很多发胶，衣服由质地柔软的黑色绸缎和无数闪着细碎光芒的蛋白石缝制而成，极尽奢华。

　　女人脸上挂着得体优雅的微笑，享受着霍格沃茨学生潮水般的掌声，缓步走到邓布利多身前。邓布利多微微弯下身鞠躬，她也微微屈膝以示尊重。

　　“马克西姆夫人，”邓布利多扬起手，身后是霍格沃茨一片辉煌灿烂的灯光，“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希望您一切都好。”马克西姆夫人开口，声音比大提琴还低沉饱满几分。

　　直到马克西姆夫人走到邓布利多身前学生们才发现，她身后原来站着十二三个男女学生，穿着和刚刚见到开门的男生一样的长袍。他们脸上无一例外挂着微笑，弧度刻意，似乎是提前计算好要用哪一块肌肉。

　　夏洛特被淹没在人群中，她听见几个赫奇帕奇小声议论，“那个女孩长得真漂亮！你们看啊，她的头发就像上等的丝绢一样……”

　　“哦得了吧卡斯特，我们都长了眼睛。”

　　她抬起手把一缕被晚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淡漠的眼神透过镜片落在骚动的人群之间那个高大女人的脸上。

　　“卡卡洛夫来了吗？”马克西姆夫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摆，身上的蛋白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随时都会来。”邓布利多答道，“您是愿意在这里等着迎接他，还是愿意先进去？”

　　“还是暖和一下吧。”马克西姆夫人环视四周，“可是那些马……”

　　“我想我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老师会很乐意照料它们的。”邓布利多嘴角带着狡猾的微笑，“相信我，您会喜欢他的。”

　　马克西姆夫人的脸皱在一起，然后又舒展开，“我的骏马需要……嗯……力气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您可能不知道，它们性子很烈……”

　　"我向您保证您的马在霍格沃茨会很舒适。"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好吧，”马克西姆夫人拖鞋，为了表示感谢又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诉……他叫什么来着？海格，这些马只喝纯麦芽威士忌？”

　　“乐意效劳。”邓布利多说，伸出长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马克西姆夫人的手。

　　忽然一道声响划破黑夜，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就像一个鼓手用尽全力击打鼓面，而你的耳朵很不幸就在旁边。湖面被震荡地泛起涟漪，在月光之下荡漾着细小的银白色光点。

　　“啊！”邓布利多扯着嗓子对马克西姆夫人喊，“我想卡卡洛夫他们已经到了！”

　　学生们纷纷用手堵住耳朵，争先恐后地探出身子想看看平日里不屑一顾的黑湖。湖里仍然幽深静谧，湖面却不复平静，白色的浪花一下一下击打在岸边坚硬锋利的岩石上，顿时水花飞溅。

　　“发生什么了？！”有学生困惑地喊，声音却在这时候显得细如蚊呐。

　　这时在湖面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白色的浪花被湍急水流卷入无尽黑暗。一个深褐色的桅杆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接着是无数船帆索具，月光之下挂着水渍，想沙滩上的白色贝壳一样闪闪发光。那是一艘巨大的船，气势恢弘。它像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把船舱内的灯光撕出毛边，透出的只有一点微光，带着些诡异，像夏日草丛里匍匐的萤火虫。

　　一只铁锚落进水里，水声伴随着人群的叫嚷声吵得夏洛特耳朵疼。船上的人上岸了，隔着人群，夏洛特看不太清来人的样貌，只能依稀分辨出他们有着健壮的体格。他们穿着毛皮斗篷，看起来很保暖。

　　领队的男人身上穿的皮毛银白且柔软，他长得像一只精明的老山羊，下巴跟被斧头削掉一样，整张脸和谐程度极低。

　　“他就是卡卡洛夫？”夏洛特托起下巴。

　　“邓布利多！我亲爱的老伙计！”卡卡洛夫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声音和融化的奶油一样甜腻。

　　“好极了，谢谢你。”邓布利多和卡卡洛夫握手，脸上的笑容却又一点点别扭。

　　“霍格沃茨！”卡卡洛夫抬起头，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仰望霍格沃茨。他脸上挂着热切的微笑，但只要认真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笑意不达眼底。“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你都快感冒了……”

　　是威克多尔·克鲁姆！那个魁地奇新星！夏洛特听见人群中传来兴奋的尖叫，多半是那个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迷，她猜测。人群涌动把她挤来挤去，几乎快站不住，鞋也被踩了好几下。

　　夏洛特苦笑着退出人群，她似乎从幼儿园开始就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地方。在确定这里再也不会需要她做什么之后，夏洛特孤身走向虽然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霍格沃茨。她盘算着回到寝室后泡一壶热茶，靠在柔软床垫里读完那本麻瓜侦探小说《ABC谋杀案》。想到这里，夏洛特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夜晚的风穿堂而过，带着丝丝凉意。蜡烛把一点暖融的灯光洒到地上，中和掉月光的凄清。

　　“塞德里克，我是想说，或许，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女生的声音带着酸涩，却又像浸在蜜糖里一样甜蜜。夏洛特不由得停下脚步，思付片刻后决定不去打搅这个年轻女孩的告白。

　　她看了看手表，如果从这里调头再想回寝室要多花十五分钟在路上，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希望这个可爱的女孩能有一场至少不会回忆起来尴尬的告白。

　　“抱歉琼斯，”塞德里克的声音听起来带些倦意，却仍然认真地回复，“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并不喜欢你，当然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希望你未来能够更好。”

　　夏清特嘴角抽动,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这位赫奇帕奇级长有多受欢迎。不过这个女孩也算是倒霉，她轻叹口气，准备离开这个充满破碎粉红泡泡的地方。

　　但是梅林似乎不想让这一天过于平淡，又或许是因为倒霉会传染，夏洛特刚转过身准备溜走，塞德里克就从转角处快步走出来，他们刚好打个照面。两人的视线交汇，尴尬的气氛蔓延开，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塞德里克的眉毛在她说完话后紧紧拧在一起，察觉到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孩想要溜走，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好吗？琼斯不会愿意这件事被整个霍格沃淡知道。”即使是被表白，他也做到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他人却又不越过界限。

　　“我不会说出去，”夏洛特理智回笼，声音依旧柔和却疏离，“且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需要申明今天我只是碰巧出现在这里，没有故意偷听，整个事件我只听到你拒绝琼斯。”

　　她睫毛微微颤抖，尽量露出一个可以称为善解人意的微笑。

　　塞德里克的心像是被沉重的斧头击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明明夏洛特的话完美到无可挑剔，以前塞德里克也觉得她这样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完美的女性很令人尊敬，可现在他只想透过那双冷淡的感觉看到夏洛特真实的情感。

　　他曾经见过夏洛特在莱拉克和奥斯本面前，那时候她即使仍然淡漠，眼睛里却有灿烂的光点。为什么面对他时，夏洛特就宁愿把自己包装上一层又一层漂亮又长满尖刺的包装纸？

　　“那么，晚安，”夏洛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迪戈里。”

　　她一口气跑回寝室，直到泡进热水里时才长长松了口气。浴室的水汽凝结成水珠覆在镜子上，夏洛特心下一动，抬起手，指尖刮掉薄薄的水雾，印出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