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大女主》王玥迪

12、第 12 章

　　绿衣送娄獒出去后，来给娄昭慈回话，她便侍奉娄昭慈就寝，便试探说道：“奴婢看大将军走后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怎得了，问他，他只说热得。”

　　娄昭慈听这话，问道：“欧？他竟出了一身的汗？绿衣，你看娄獒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衣笑着给娄昭慈梳头，“奴婢怎么有资格评价大将军。”

　　“你但说无妨。”

　　绿衣只得直言“奴婢观大将军甚是纯直，对女公子一片忠心，而且听说他在军中同将士们同食同寝，体察军心，军中人人称赞。”

　　娄昭慈享受着绿衣给她蓖头发：“那你说这样的将才忽然被撤走了，军中会怎样？”

　　“定会不满。”

　　娄昭慈抬了抬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充满了冷傲。
　　“绿衣，你知不知道，这世上的人可分为三类，在顶层的是上位者，也便是天子贵族，他们享有无上的权力和资源，中层的是仕宦世族，他们为上位者服务，而下层是普罗百姓，被压迫奴役，只想着温饱。”

　　“而历朝历代，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是中层者和上位者的斗争，中层想要打败上位者自己获得权力资源，便打着为下层争取权益的旗号，利用下层的人推翻上位者。所以这才有了‘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也是这个道理，而杨氏便是不得民心，才会被征伐。”

　　“娄獒是下层出身，所以他深谙这个道理，知道下层百姓所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每打下一座城池必先安抚百姓，又和士兵同食同寝，自然深得军心和民心，这也是阿兄如此防备娄獒，防备我的缘故。”

　　“他只缺一个好出身，不然未必比吴悔和周焱差。可有时便是这样，若他有个好出身便不屑去收买人心了。”

　　绿衣只静静地听着，回答道：“奴婢受教了。”

　　把娄昭慈服侍上床也便离开了。

　　而娄昭慈见了娄獒后，反倒睡不着了，许是白日睡太多了，只想着一些有得没得事情，夜半三更方才进入梦乡。

　　梦里隐隐约约只记得吴悔站在那里看着她，地上满地的尸体，她看见了父亲的，看到娄昭惟的、娄昭恒的，他们的眼睛死死瞪着她，然后是自己的同胞兄长，他提着不知道是谁的首级，说道“你想要权力，罔顾亲情，都给你。”说罢把首级扔到娄昭慈面前，娄昭慈仔细看竟是娄昭慷他自己的。

　　娄昭慈被吓得，浑身冒起了凉意，夜里也发起了高烧，开始说起胡话。

　　这几日娄昭慈烧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兄长王知微都来看过，吴悔也使人问过，自己没见。
　　娄昭愿原本想来，徐绍怕她过了病气，劝住了。

　　一剂剂苦哈哈的汤药喝下去，娄昭慈仍缠绵病榻了小半个月，病方才大好，这期间，徐绍回了兰陵，她和吴悔的聘书、礼书也都订下了，听闻礼单子中一百二十台聘礼样样都是奇珍，更为罕见的是吴家竟打了一尊高二十多米的青铜树，来迎娶新娘，以求硕果累累，是对娄昭慈极大的看重。

　　王知微将单子送给娄昭慈时她颇为不以为意，只略翻翻便扔到了一旁，倒是把王知微羡慕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对这姐妹俩的气运实在是羡慕，天下竟有如此命好之人，当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除此之外王知微还得帮着娄昭慈准备嫁妆，眼瞧着大半个娄家都要被娄昭慈带走，王知微便向夫君撒娇卖痴，想要少点陪嫁，却不想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夫君却如何都不动摇，加上绿衣看得紧，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心中暗暗生气。

　　对于王知微的反应娄昭慈一概不知，病好后便约吴悔去了娘娘寺。

　　还是芸娘安排行程，心中想是该拜拜神仙去去晦气了，怎么这半年里竟没有安生的时候，莫非是这吴世子实在命硬，克妻的缘故。

　　想着又连连呸了几下，吴世子玉一般儿的人与自家姑娘在一起，那才真真是话本写得郎才女貌，自己怎能想如此不吉利的事，连忙去干自己的活计。

　　近小半月未见，吴悔忙着聘礼的事，也不曾得闲，可忙碌过后，心中泛起一阵阵空虚与思念，虽二人以书信传音，可毕竟不知娄昭慈是否安好，吴悔想到一首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竟害相思。”

　　眼下见到娄昭慈竟解了一半的相思，大病初愈的娄昭慈更显纤弱，让吴悔心疼，这短短三个月连吴悔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关心娄昭慈当作了一种习惯。

　　在她病中，吴悔如水一般的补品送进镇东侯府，可却还是让心上人瘦了，暗自责备她身边丫鬟婆子也没照顾好她，等她嫁进吴家，自己定找个会食补厨子将她的肉养回来，吴悔心想。

　　可又想到自己与吴氏的图谋，不知道阿慈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原谅自己，阿慈，仅此一次，日后你嫁给我我定会真心对你，再不欺瞒。

　　天色阴沉，厚重的乌云积压在空中，也不知何时便下起雨，好在并未起风，可雨前的闷热让人分外烦躁，而地上一堆一堆被马车压死的蚯蚓让人恶心，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死蚯蚓的味道。

　　断成两截的蚯蚓已经向不同的两个方向爬去想要求生，却还抵挡不了车轮滚滚而来，马车车轮立刻卷起了泥土，把蚯蚓尸体也卷了起来。

　　这次，吴悔并未骑马，反而和娄昭慈一起坐在马车里，马车中点着熏香，吴悔闻出了是二苏旧局，可也不知道那香薰中掺了什么香料，如此厚重又甜腻，加上气候闷热，吴悔胸口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心。

　　他有一句无一句得聊着“阿慈不是不信鬼神吗？怎么还去娘娘庙请平安符。”

　　娄昭慈抬起头仰视吴悔，身子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她今日打扮得甚是娇艳，一身湖蓝色的薄裙，让人看着清爽。

　　手中摇着团扇给吴悔扇风，团扇上一只拳头大的蝴蝶飞向了玉兰花，有些喧宾夺主，她好似故意夹起了嗓子，声音软糯地说：
　　“如果不是说去请平安符，该用什么理由把你约出来，见你呢？阿郎真笨。”

　　吴悔未曾听出娄昭慈声音的做作，他从未见过娄昭慈如此少女的样子，她撒娇得叫着阿郎，直叫到他心里，分别方知情深，小半月未见娄昭慈，吴悔也开始明白男女之间相思噬骨了。

　　如今他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心了，他对娄昭慈不仅仅是利用，在不觉中，自己已经欢喜上这个聪慧的女子了，若是娶一心爱之人回家，共同白首，恩爱两不疑，人生也算一幸事。

　　娄昭慈还在喃喃说道“阿郎知道吗？在我们百泉有一种习俗，即将成婚的男子会亲自采藕，给女方，女方会用藕丝并其他材料做成印泥，赠与男子。”

　　吴悔第一次听说这种习俗，也露出了些想在心上人面前炫耀身手的少年气。
　　“竟还有这种习俗，倒是有趣，眼下正值七月末，八月初，是藕下来的时节，改日我便找一片泥塘，亲手采藕，给你送去，定会采得多多的，你可以用来煲藕汤，极养人的。”

　　娄昭慈连说：“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家后院有一大片荷花，前儿听侍女说荷花谢了，倒是能采到藕了，不若你到我家来，我们一起采，也算是乐趣。”

　　吴悔应声说“好啊，既有印泥，我再寻一块好玉刻一个印章。”

　　他有心捉弄：“便印百年好合怎样。”

　　娄昭慈脸上晕出红云，低头摆弄吴悔的玉玦，用手抚摸，发现吴悔这常带玉玦竟有一处裂缝，有些奇怪，吴悔身上的服侍都是精心搭配的，不可能会带着碎玉出门，越是世家公子，越讲究这个，这玉玦一定大有文章。

　　吴悔先是看到娄昭慈的小脸变得粉白有些心猿意马，又看娄昭慈摆弄他的玉玦，顿时所有旖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强忍着把玉玦拽回来的想法说道“马车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便趁机将玉玦从娄昭慈手中夺回，跟属下要了一匹马改为打马出行。

　　马车一行已出闹市，虽无刚才繁华，却仍能看到一二商贩在柳下摆摊，游人亦不少。

　　吴悔只觉一阵寒气袭来，只见一顿刀光剑影，冲出几个黑衣蒙面高手来。

　　娄昭慈本来是想着不过是去不远的娘娘庙，便未带娄獒及太多侍卫，看着一行黑衣人，她只躲在车里安慰芸娘，倒也还算镇定。

　　而对方都是好手，出招凌厉，车夫不敌，吴悔既要对付杀手又要保护娄昭慈，实在无力分身，便吹了声口哨。

　　只见柳下的小贩从货物之间连连抽刀迎战，原来这些人都是吴悔的暗卫，暗自保护吴悔。

　　俄顷，杀手便处于下风，逃得逃，死的死，只留下一二活口也均服毒自尽了。

　　这边，吴悔担心娄昭慈害怕，赶快回马车中查看，看见娄昭慈神色镇定，只是紧握着手绢显示出她的慌乱，他将娄昭慈搂在怀中安慰地说“别怕，已经都解决了。”

　　娄昭慈闻到马车外的血腥味有些恶心，强忍着不适打开车帘，从吴悔肩膀探出头来看了眼一地的尸首便不忍再看，闭上眼：“是谁，想要刺杀你我？”

　　吴悔把娄昭慈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不让娄昭慈看如此血腥的画面。
　　“是郭家的人。”
　　“郭家怎么敢当街杀人，我与他们并无仇怨。”

　　吴悔将车帘关上，让属下去检查。
　　解释着说：“在护送你妹妹回百泉的途中，我与他们多次交手，对于他们的身法非常了解。听说徐绍回兰陵后将郭家逼得颇紧，八成是他们是把你当成了八娘，想要报复。”

　　娄昭慈久坐不言，牙齿咬着嘴唇，将熏香拿得更进些缓解自己胸口的不适。

　　吴悔安抚得又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

　　心中暗自庆幸刚刚自己还嫌熏香太浓，可眼下正排上了用场，而眼前自己的心上人刚刚大病初愈如此较弱，又遭次一事，只怕身子又要不好了，暗自忧心。

　　娄昭慈也顺势依在怀里，掩藏自己眸中的凶光“还好你在。”

　　经过这一番刺杀，娘娘庙自是去不了，只得打道回府，吴悔怕娄昭慈吓到，陪她下棋、弹琴想着转移注意力，直约着第二日一起采藕，娄昭慈脸色方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