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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女子学堂第一日,崔夫子没有给她们来整一些虚礼,直接就开始上课。学堂里面,书声朗朗。

      等大家齐诵完三遍,崔夫子提问道:“有人知道蒹葭可是指何物。”

      “初生的芦苇。这诗用的是比兴手法,以蒹葭白露水赋比秋景凄楚。”白妙言马上抢答。

      崔夫子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白妙言。”崔夫子点点头,示意她记住了。

      白妙言得意的瞥了一眼宁安安,却发现宁安安却是侧着头看窗外的云朵,似乎有几分神游天外。

      白妙言:突然好气,最恨这种自己拼命努力别人却毫不在意的感觉了。

      夫子继续讲课,倒是旁边坐着的是县令家的小女儿李柔然,用眼神赞她。

      “那当然。”白妙言得意地抬抬头。她才不会说,她昨天为了出这个风头,偷偷地将《诗经》看了一晚上呢。

      李柔然又问:“听说王夫子本不愿意讲课,还是王家哥哥亲自上门去拜访才请来的。妙然,你是王哥哥的表妹,你知道王哥哥和崔夫子说了什么吗?”白妙言当然知道。她就猜到学堂里的许多女孩一定要打听她哥哥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打听好。她正要开口说,却见崔夫子警告地朝这里看了一眼,于是忙正襟危坐,作了个眼神给李柔然。

      李柔然自然心领神会。

      下课再聊。

      她可得好好听课,虽说和县令家的女儿交好很重要,但功课自然是更重。

      听说好多女孩想成为这女子学堂的第一呢。

      却还没等下课,崔夫子又提问道,“刚才我们训估了整首诗。现在我们再讲一讲这首诗的志趣。”

      “白妙言。”之前白妙言第一个回答问题,她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白妙言站起来,自信回答道:“《毛诗序》解读此诗为对秦襄公的讽刺,认为她“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后世大家认为此为“思慕贤人”之诗。”

      “不错。”夫子点点头,却似乎还不是很满意,于是又提问了几个人,都是刚刚回答过问题的。

      显然崔夫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刚刚回答问问题的同学已经全部点过。崔夫子细细的柳叶眉头微微皱起。

      宁安安意识到崔夫子今天怕是忘记带花名册了。刚才每一个回答问题的同学,她就会问一下名字,宁安安就意识到崔夫子正在还不太认能把同学们的脸和名字对上,她正在认人记名字。刚才点名的同学已经点完了,也不知道下一个她会点谁。

      宁安安甚至低微微低了头,她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但下一秒,宁安安就从崔夫子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

      好的不灵坏的灵。

      多年的乖学生当习惯了,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宁安安马上站起来:“贤人说是这首诗的一贯解读,近年来有大家主张还诗篇应有之意,把诗中的伊人认为是情人,那么这首诗就表现了求而不得。精神可贵,感情真挚,但结果渺茫,处境可悲,但学生以为,诗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是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意味着阻隔。阻隔可以象征着任何东西,但是我们选择好自己的目标,不断追逐,一切阻隔也就如雾可破,不再如隔云端。”

      “不错,这正是我要的答案。”崔夫子点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女子往往迷心情爱,但是我们也应该有自己所追逐的东西。”

      宁安安坐下之后,其实心中有一些赧然。

      她这样说其实有些投机取巧,因为她知道崔夫人在这个女子不常读书的时候,却读了这么多书,还做了公主的夫子,并是与其她女子有不一样的追求。这样的回答投其所好,也怪不得能够得到崔夫子的喜欢。她心中其实还牵挂着另一件事,有些神游。而之前王夫人也已经说过学堂的第一不看平时的考评分,全靠期末的文测。

      受这样的夸赞,实在有些受之有愧。

      崔夫子又讲了一会儿这首诗的诗意,还拿了自己的人生经历来勉励大家,最后她又不忘赞道:“之前我就听不少人表扬过宁安安。诸位女学生们,你们也要向宁安安看齐。”

      宁安安又听到白妙言小声嘀咕,马屁精。

      她心下无奈。小女孩子争强靠胜的还挺可爱。

      若是不要把自己看作假想敌就好了。

      课间休息。

      崔夫子人走了,她讲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要去茶室喝些茶。

      这私塾就开在开设在县令大人家的府宅之中。宽敞明亮,一切设施俱全,甚至专为崔夫子预备了茶室。最关键的是还有崔夫子这个名满天下的女夫子。听说这儿的学生不仅有平崖县的女学生,甚至还有隔壁县的女学生,也慕名而来,只为求学。

      宁安安知道,单凭自己的家世可真进不了这里。恐怕是王夫人帮自己争取的。

      白妙言那里围了一大桌人,都在好奇她那今年刚刚考了解元的表哥。白妙言也很乐意讲一讲,崔夫子是如何不愿意讲学,但是自己的表哥又是如何地舌灿莲花,并且精诚已至精石为开的。

      这里的大半女子都对这个年少俊逸的未来状元郎心怀爱慕,自然愿意捧着她。一群少女叽叽喳喳间,话题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转向。

      “我听说王家的公子虽然没有订婚,但是一直有爱慕的女子,这个女子姓甚名谁呀?”一个从外县来求学的粉衫少女好奇问道。

      最怕空气一秒安静。

      宁安安听到这样的问题,随意翻看着手上的书,仿佛置身事外。

      宁安安不太情愿认下。她想白妙言也有同样的默契,应该不会做这种让敌方威风灭自己志气的事。

      而且那一圈女孩里还有好几个李柔然的小跟班,自然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一个小跟班率先说,“还有这种事我们怎么没听说?”

      白妙言也打起了哈哈:“许是她与哪个女子相处的近了一些,被外人误解吧。反正我来这几天我还没听说过表哥有喜欢的女子的。”

      “哦,原来是这样。”粉衫少女蒋婉婉作恍然大悟状。

      宁安安悠然地把手中的书页翻过一页。

      书页还没有翻过去。宁安安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全部安静。然后是白妙言惊喜的唤了一声表哥。

      宁安安抬头一看,一身白衣意气风发的王尚一正在窗外,朝着室内挥手。

      “妙言,你表哥叫你出去呢。”

      白妙言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娇羞地出去了。半刻钟不到。她手上拿着一叠一刀白色的澄心堂纸回来,扁着嘴对宁安安说,“表哥找你。”

      宁安安旁边的绿衫少女马上露出吃瓜的表情。

      宁安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是马上出去了。

      “安安妹妹。”一直等在外面的王尚一惊喜的喊道。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释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县令李大人找我们一群同年来参加茶会,我得了两包澄心堂的纸,想着也许你也得用,特意拿来送给你。”

      送纸是顺道的,想看看安安妹妹却是真的。

      安安妹妹前些年她总是主动找他玩。他借书给他,和她天南海北的聊一些异闻录和地理志上的奇闻佚事。他是极喜爱这个邻家妹妹的。倒是最近,许是年纪大些了,姑娘家怕羞,她们直接说话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想到刚刚同年的话,王尚一心中有几分韫色。心道姑娘家怕羞,那我就更主动些便是了,一时嘴角更扬了几分。

      “是好纸,给我恐怕有些浪费。”宁安安谦虚道。

      “怎么会浪费?安安妹妹的才学这样好。更何况....更何况,我的,就是你的。”

      少年情热,王尚一脱口可出,耳尖却是微微微红。

      再走进教室里的时候,宁安安也捧着一刀纸。不用细看,众人就知道是白妙言手里拿着的被夸了一圈的白澄纸。宁安安听到教室里有一些窃窃私语。不用听就是在拼命地吃瓜和分瓜。

      宁安安微微叹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也怨不得她从小到大就朋友缘短。

      如果可以的话,宁安安希望自己生而为男子,学而优则仕,再不济也可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不是在拘泥于情情爱爱之中。

      她猜,这也是崔夫子的愿望。

      散学。

      此时天上有微微小雨。李府门外有许多马车来接。白妙言上了王员外家的马车,王楠香认得也认得宁安安,于是顺便问道:“一起吗?顺路。”

      宁安安摇摇头,她有人来接。

      没一会儿,抱玉就领着马车到了。抱玉是母亲的丫鬟,因她上学的缘故,就暂给了她。

      抱玉走上前来,贴着耳朵对宁安安说了些什么,宁安安眉头一皱,有几分惊讶,没过几秒钟,又恢复了沉静。

      主仆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宁安安坐在马车里,听外面的微微的小雨打在乌瓦上,颇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思。

      李家的府邸离家并不远,走了约莫十分钟就到了。按照惯常的习惯,宁安安从侧门走,她的小院离侧门最近,走这也是为方便。

      “安安。”还没下马车,却听到有人喊。是小乞丐。

      宁安安示意抱玉先回去,自己则孤身留下。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浑身这么湿,也不知道避一避雨。”宁安安取出怀中的帕子就想给他擦,没擦两下就放弃了,小乞丐实在是浑身湿透了,一张帕子根本不顶用。

      “没有等多久。”阿辉心头滚烫,虽然昨天说了再也不见,但她心里到底还是在意他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你说。”宁安安还在想怎么将他的衣服弄得干些,心不在焉地答。

      “有仙人邀请我们去修仙,你想去吗?”

      宁安安第一时间就去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烫呀,怎么就说起来胡话了?”

      “我说的不是胡话。”阿辉心里着急,一时慌了神,颇有几分手足无措之感。

      要是昨天那老头躲在一旁,估计得笑出来,心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想了想,念了一个昨天刚学会的除尘诀,一下刚刚还湿透了的衣服马上就干了。

      “竟然是真的。这么神奇。真不是什么小把戏吗。”宁安安围着这小乞丐来回转了三圈,心中啧啧称奇。

      “是真的。”阿辉有些赧然。

      阿辉没怎么读过书,却陪着宁安安看了不少话本。再小一点的时候,阿辉也是相信神秘老爷爷的,也曾经满心期待向他索要馒头和鸡腿的穿着破烂的老头会是传授给她武功秘籍的大侠。但是馒头和鸡腿给出去了,大侠和秘籍却始终没来。

      昨天晚上那个老头刚说自己是修士的时候,他也以为是骗子。但那老头被她逼急了,硬是夜行千里将他带到了宗门,逛了一圈阿辉才实打实的信任。本来老头要他就此留在宗门里,当他的徒弟。但他却怎样不肯。

      “我想叫我唯一的朋友一起来。”

      “倒是个讲义气的小乞丐。”老头一开始磨破了嘴皮子,都说不动阿辉。这回阿辉终于信了,他心中不是不得意的,稍微拿了一下乔就同意了阿辉的请求。

      “先说好啊,你那朋友要是有灵根的,我将他收在收在门中当个弟子。是没有灵根的话.......”

      “要是没有灵根的话,我我就给她寻找灵药机缘,延年益寿,延年益寿,养她一辈子。”阿辉抢先道,眼神里满是坚定。

      “嘿,你小子。”

      一想到自幼看了那么多话,本子里面的东西虽然可能都是真的,宁安安就忍不住心中赞叹。

      “你想和我一起去修仙吗?”阿辉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亮晶晶的期待。

      低头看着地面足足十秒钟,宁安安终究是摇了摇头。

      阿辉有些失望,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到底没有劝。

      他握了握拳,终于下定决定:“....你不去也好,那,那我也不去了。”

      “那怎么能行。”

      “那怎么能行?!”

      旁边突然凭空出现一个白衣道士,和宁安安异口同声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寡王-人赠封号:无徒老人的无崖子:我单金灵根天生剑体又半个时辰便引气入体的宝贝弟子,万万不得有失,我得盯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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