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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12.25×2立方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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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涔走到洛北淮的跟前,抬头看着骑在马背上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递了过去:“小猴子,这是一包饴糖,我刚刚买的,给你路上吃。甜甜的东西会让人开心,忘记烦躁的事情的。”
洛北淮顿了顿,头一昂傲然道:“不必,我不爱吃甜食。”
蒋南涔举在半空中的手有些抖动,她却没有缩回,不放弃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想把这包糖给你而已。阿姐曾说过,她行军作战时就爱吃上几颗糖,保证战无不胜。你是她的弟弟,想来应是一般的。”
洛北淮犹豫了一下,终是将那包糖接了下来。
蒋南涔见他收下,舒了口气,然而她的脸上还是泛出了几丝委屈。
她的眸光在洛北淮的脸上一掠,眼底有些黯然,却立刻又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说道:“我曾经同你说过,若有一天你忘了我,我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然而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居然是做不到的。我觉得最好的我们,不仅是回头有一路的故事,也要低头有坚定的脚步,抬头有清晰的方向。所以对的人,我不会放弃。或许多年以后回头来看,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笑,可是,这才是我对这段感情所付诸的最真诚的态度。”
洛北淮身体略微后仰,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抿了抿唇冷然说道:“莫要逞能。”
说罢,策马扬长而去。
蒋南涔看着他的背影高声喊道:“洛北淮,糖不吃会化的,化了就不好吃了!”
眼底却早已湿润一片。
马背上的洛北淮紧咬着嘴唇,身体不停颤抖着,谁也瞧不到他银色甲胄之下的那件玄色长袍有着坏掉的衣角,那衣角被人笨拙地缝补过,宛若蜿蜒的蜈蚣。
抚远侯府中,岑华沐坐在厅堂正座之上,边喝着茶,边拿余光夹着坐在下首垂眸不语的苏梦松。
“所以你就打了他?”
“我当时也是一时气急……”看着岑华沐愈发不善的脸,苏梦松慌忙解释。
“呵,抚远侯好大的气性!我家阿淮从小娇生惯养……”
岑华沐说到这里,发现苏梦松隐隐在发笑,也不理他,只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当然,我与阿音平日也在教育他如何做人的道理,难免会有些心急,打上他几掌踹他几脚……那也仅限于我们母女,旁人谁敢动他一根寒毛?”
苏梦松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所以,”岑华沐一记眼刀飞来:“你们一个个的将我瞒的好苦!”
苏梦松压低了声音,似是做贼心虚般轻声说道:“我也被蒙骗了,若不是那日阿淮来找我,说让我陪他演场戏……”
“所以呢?我若不来便不说了吗?不告诉荣王一家,你们说是怕此事牵连到他们,不告诉那小姑娘你们说是怕她年纪小不经事。那么我呢?我也是那没见过风浪会坏你们事之人吗?”
苏梦松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早在年轻之时,岑华沐火爆的脾气便在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中出了名的,不仅同辈之人,连长上一辈的人都怵她几分。
加之曾经苏梦松与镇南侯曾同时对她有了情愫,最终自己以失败告终,而正是因为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因此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每每见到岑华沐,遇事还是会让上她三分。
“事已至此,还是不要……”
“不要什么?我这些天来的担心都是装出来的吗?”苏梦松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岑华沐噎了回去。
苏梦松只得舔了舔嘴唇,尴尬开口:“若非如此,那些人不会相信。我也是被蒙骗,以为三郎真的出事,与远黛二人忧心良久……”
“难道我女儿就是那种人,会不声不响地把你儿子杀了吗?你也信!”
苏梦松没有言语,心中却道,你自己不也相信了吗。
然而他并不敢说出口,怕再遭到抢白。
“怎的,不说话了?”岑华沐斜乜着他,言词冰冷。
看着她那凌厉的眼神,苏梦松想起了当年“秋淮之乱”时,她一人单挑叛军百人,那一个个作乱的将领被她削掉双耳时,她亦是这个眼神。那震撼的场面让曾经历过的人至今皆无法忘怀,自然也包括苏梦松。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有说话。
岑华沐轻蔑地笑了笑又道:“不过那个女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阿淮被贬斥,她不离不弃,阿淮记不得她了,她依旧追随在他身侧。”
听到岑华沐终于转了话题,苏梦松紧绷的背部松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说道:“不错,我亦觉得那个姑娘品性不错,若能与大郎成就姻缘,那将是一桩美谈。或与二郎也不差……若她这二人皆瞧不上,她素与三郎交好,待得他回来,我尽量为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听着苏梦松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岑华沐的眉头越拧越紧,鼻孔忍不住冷哼出来,犀利的眼神定在了苏梦松的脸上。
苏梦松正饶有兴致地说着,顿觉周身冷了下来,不自觉地朝岑华沐看去,只见她双眸如寒剑,立即止住了话头,不解问道:“……怎,怎么?”
“苏梦松,我不睬你,你便没完了吗?我虽不大喜欢那个姑娘,但是你觉得她与你家那几个郎相配吗?老大好似一块木头,老二冒着傻气,老三更不得了,承袭了老大老二所有的缺点……”
“倒也不必如此说吧……”苏梦松小声抗议,然而这弱弱的声音丝毫没有说服力。
岑华沐不睬他,继续说道:“这个小姑娘机灵,心思单纯,与阿淮倒是天作之合,待此间事了,找几个人调教她些规矩,倒也不是不能进我家大门。所以,苏梦松,少打我洛家人的主意。”
听她如此说,苏梦松提了口气朗声道:“这由不得你,也要看姑娘的心意。于子女事上,我是不会让你半分的。”
“哦?是吗?你瞎吗?瞧不出来她与阿淮两情相悦?还来同我抢儿媳……”
“话虽如此,你说的已是过去式了。你家洛北淮那兔崽子谋划的整件事中,受到伤害最大的便是那小姑娘,如今怕她早已心如死灰了,所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闻言,岑华沐垂下了眼眸,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