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张女士_

21、 第3×7集

　　孟沛琛神色一滞，随即正色道：“自然是真，但我并未向她求亲，只因……现在的我配不上她。”

　　“没有啊，我就觉得孟公子人品端方，儒雅文秀，脾气也好，可是良配呢。”

　　孟沛琛一脸苦笑，轻轻摇头道：“我总是在失败，科举落榜，开染坊也染不出想要的颜色。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又怎样才能给她承诺。”

　　蒋南涔笑道：“孟公子说的那人可是燕宁？”

　　孟沛琛一脸的慌乱，连连摆手，脸却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孟公子只落榜一次，为何不继续苦读，争取来日高中，反而要弃文从商，开起染坊了呢？”蒋南涔直视着他，眼带笑意：“孟公子不要误会，我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燕宁一直苦闷不已，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替她问个明白。”

　　听到邱燕宁的名字，孟沛琛眼睛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燕宁？她……”

　　“你就当作我们做朋友的看到她苦闷的样子，为她打抱不平吧。”

　　孟沛琛垂下了头，沉吟许久后深吸一口气，终于娓娓道来：“我与燕宁从小一起长大，在儿时燕宁便喜欢各种鲜艳颜色的衣服，她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传闻东海之上有一仙岛，名曰‘鹊楼’，那里的仙人所着衣物艳丽无双，其中有一件羽衣，赤如红火，光亮艳炽，呈赩炽之色，每每提起，她都满目的艳羡。那时的我对她说，一定会亲自染制出这个颜色的布料送给她。

　　“十年寒窗苦读，却以落榜告终。我才发现，我这些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家中世代皆是读书人，可是我真的喜欢调色染布，于是我在那时萌生了想要开染坊的念头。科举落榜，又弃文从商，我想燕宁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所以我越来越不敢面对她。

　　“我总是对自己说，虽然目前一直在失败，但总有一天我会拿着那赩炽之色的布匹，去向燕宁提亲的。可能是我想的太美好了，但是我相信燕宁一定会等我成功的。”

　　看着孟沛琛逐渐有了光泽的眸子，蒋南涔却似乎置若罔闻，十分冷淡地说了句：“你确实想的太美好了。”

　　孟沛琛身体一僵，刚刚浮上嘴角的笑意又慢慢散去，不解的看着蒋南涔。

　　蒋南涔神色平静，眸若秋水般的看向孟沛琛道：“你不告诉燕宁你的心意，却又想着让她了解你，根本就是异想天开。既然你很确定自己的感情，有必要再等到将来，等到你染成那个颜色之后吗？我一直认为，当一个人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他是可以成功的。你觉得燕宁是瞧不起你才会对你冷言冷语，其实燕宁气的是你将自己的梦想当作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还有你的那些染废了的布料，一直都是燕宁被买走，然后当作宝贝保存的啊！”

　　孟沛琛呆立在那里，眼中逐渐有了水汽，蒋南涔轻叹一声高声道：“燕宁！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了，把所有没说过的话，都一次性的讲清楚吧！”

　　邱燕宁从月门后走了出来，眼角微红，蒋南涔拉了拉她衣袖，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哭，想说什么都和他说清楚，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邱燕宁点点头，只见孟沛琛快步走了过来，低下头轻轻地为她揩拭着眼角的泪水。

　　看着他们二人终于知晓了彼此的心意，解开了心结，蒋南涔笑着从月门退了出来。

　　“挺能说的嘛。”

　　不远处，那个头戴金冠的美少年正在看着自己扶廊而笑。

　　蒋南涔走过去，昂首得意道：“那当然，小猴子，你就多和本姑娘学着点儿吧，保证你年底能娶上媳妇。”

　　“嘁，你自己都没嫁出去呢，说什么大话。”

　　“我差一点就嫁出去了好吗！那个张秀才若不退亲的话，我现在已经成亲了！”

　　洛北淮听到“成亲”二字，一颗心好似被什么揪了一下，连忙追问道：“他为何要退亲？”

　　“他说我长得难看又举止粗鲁。那天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杀猪，溅了一脸的血，当然不好看了，这能怪我吗！”

　　洛北淮似是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眼光。”

　　“就是，没眼光。”

　　看着蒋南涔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急于辩解的样子，甚是憨态可掬，洛北淮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我是说你没眼光！居然看中一个什么秀才。”

　　蒋南涔不屑地撇了撇嘴，双唇擦出些许光亮，她挑眉说道：“秀才很好了好吗，万一今后他能高中，我也是官太太了呢！再说我这样的人家，有个秀才能与我定亲已是高攀了，难道我还妄想做皇后，太子妃吗？便是我看中了你这做侯爷的，你就能娶我吗？”

　　洛北淮一愣，心绪微乱，嗓音哑了些许：“你，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嘁，你这猴儿白给我我也不要。”

　　洛北淮笑而不语，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手中赫然拖着一个冰碗：“喏，乌梅冰碗，很解暑的。我刚尝了口，不好吃，给你吃吧。”

　　蒋南涔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听到他说“刚尝了口”后，连忙皱起眉头道：“你吃过的？真恶心，我不要。”

　　洛北淮笑着在她头上来了记爆栗：“逗你的，怎么可能是我吃过的。快吃吧，待会儿冰化了。”

　　看着蒋南涔意足心满眯着双眼吃冰碗的样子，洛北淮浑身前所未有的惬意起来，一颗心似是飘向了云端，在软绵绵的白云之上来回飘荡。

　　蒋南涔边吃着冰碗，边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看样子今天应该会下雨呢。”

　　洛北淮闻言有些慌张，连忙说道：“今天晚上还有杂耍、戏法呢！要不我让洛小五去你家说一声，晚上住我家了。”

　　“杂耍？戏法？”蒋南涔顿时来了精神，歪头想了想又道：“不行，怎么能随便住别人家中呢。”

　　“那怎么了！苏青林羡白他们经常住在我家，我家空房很多的。而且今晚还有甘菊冷淘，酒饮淮白鱼、虾元子……”

　　听着洛北淮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报着菜名，蒋南涔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又快速将要流出的口水咽下：“……那会不会很冒昧？”

　　“不会！我阿姐又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冒昧呢！”

　　说完，洛北淮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