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derEngel

11、调查官初见文睿渊其人

　　文睿渊给人的感觉与照片里截然不同，毕业照里的他看上去只剩点皮包骨头，而且很阴郁苦大仇深，脸上没有带丝毫喜悦感。现在给他的表面感觉却很温和，透着圆滑，看上去除陆瘦了点还挺健康，不经又让他想到了‘营养不良’。

　　难道帝国大部分人都是营养不良的吗？

　　而且最让他觉得不对的是，文睿渊竟然比他还高！楚容时站在他面前要微微抬头才能看见那双黝黑的眼睛。
　　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最近缩水了，可立马就否定自我怀疑。他低头看向文睿渊穿着，牛仔裤，鞋子是一双布鞋，没有垫。

　　明明没有说一句话，文睿渊却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觉得一点都不冒犯，语气温和：“读书的时候比较忙，有时候营养剂都会忘记吃。”
　　“现在毕业了就花了点时间补补，没想到三次发育了，长高了不少。”

　　楚容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就是心理学家？

　　他记得文睿渊毕业时才178cm，自己185cm的身高还比对方矮半个头不到点，对方肯定已经上一米九了。
　　从不会觉得自己矮的楚容时此刻有些嫉妒，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一个月内三次发育长了将近15公分的。

　　“文先生刚毕业不久，为何会来NG6745星？”NG6745星早在半月前工厂发生凶杀案后就封锁起来了，那他必然是在封锁前就来到了这个星球，或许会对玩具工厂有些线索。

　　“早就听闻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大人的儿子得了躁郁症多年，前来开导的心理学专家少说也有几百人，可无一人能成功，其中还有我的导师。”
　　“于是毕业后觉得自己小有所成，于是就来此挑战一下自己，没想到自己这套小把戏还真能有效果。”

　　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在后边哈哈大笑：“文睿渊先生年轻有才，多亏了你，我儿子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以后也能放心将家产继承于他了。”
　　文睿渊向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弯腰鞠躬：“为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看上去极其愉悦：“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大家坐下聊吧，别站那儿了。”

　　几人找了位置坐下，登齐尔·阿格拉沃尔坐在杰里米·阿格拉沃尔身边，另一边坐着文睿渊。

　　王管家将一道道汤水上上来，桌上的大多是凉菜，热菜管家会根据所有人的进食速度，即使换菜。
　　陆薄感叹贵族吃个饭底下人要时时刻刻观察，提前准备好菜品，还要确保菜在上来的时候不冷掉，真是不容易的工作。

　　*
　　过了会儿楚容时见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阿格拉沃尔大人，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杰里米·阿格拉沃尔此时正在吃一块黑森林蛋糕，表面被覆盖着一层丝滑的深巧克力酱，仿佛是黑色的绸缎，散发着浓郁的可可香气。
　　蛋糕的上层，矗立着一片片深红的樱桃，如同梦幻般的红宝石点缀在黑色的画布上，透露着诱人的果香。
　　这餐桌上不管什么都透着稀有和昂贵。

　　“请说，我会尽我所能回答你。”杰里米·阿格拉沃尔道。
　　“我之前瞧见您工厂伤亡人员的名单时觉得有些奇怪，您工厂内的每位工作人员的身体数值都超过标准数值，是您特意挑选的吗？”

　　他说完不动声色观察着杰里米·阿格拉沃尔的神色，就见对方表情凝固住了一瞬，眼神飘忽看向文睿渊，只是一眼又恢复了清明：“啊，那是我亲自挑选的。”
　　“你也知道我挑人不错，我当时选员工的时候特意选了身体机能都不错，家里却很缺钱的人。”
　　“他们大多家里穷，从小就帮家里干体力活，由于生于偏远星也考不进帝国军校，他们对机甲知识知晓甚少，无法报名军校，我就帮了他们一把，给了他们稳定的工作。”

　　“找这些人不仅好处多，肯吃苦效率高，关键是工钱还给的少。”

　　他说着说着又要流下泪来：“哎，也不知谁如此看不惯我，攻击我的工厂，现在还活着的也干不了活了，这怕是我现在唯一的遗憾了。”
　　如果他没记错，之前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就说他儿子得了躁郁症是他一生的遗憾，现在儿子好了，工厂却出事了，最大的经济来源被毁，对于花销大的贵族来说确实是极大的打击。
　　小贵族，遗憾还挺多。

　　“节哀阿格拉沃尔大人，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帮您抓到凶手。”张敏道，但其实能不能抓到还真悬，也不知最近特殊调查部门是不是水逆，出的两个案件都没有任何线索。

　　“谢谢张小姐，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楚容时将视线转移到文睿渊身上，正巧对方也看过来，对上视线的那刻文睿渊又是那标准的温和笑容：“文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半个月前吧，具体多久已经不记得了。”半月前正好是工厂出事的时间。
　　“工厂出事那天你在对吧。”环境并不是审讯的环境，周围也有许多人坐着，但张敏就莫名有种容时先生一开口说话有种奇怪的威严感。
　　具体体现在，餐厅变成审讯室。

　　“对，我在。”文睿渊那轻松的语气也消失了，嘴角抿平。
　　“那工厂出事那天你有什么发现吗？你在哪里？”
　　“我在城堡里，那天我正好降落在星球上，拜访完阿格拉沃尔大人没过多久就出事了。”他语气淡淡，慢条斯理：“容先生，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与阿格拉沃尔大人所知相差无几，我刚来没多久就出事了，前往工厂的时候人死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觉告诉他，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刚刚看文睿渊那一眼绝对不简单，可他们说得确实没有任何破绽。
　　唯一能证实文睿渊话的便是他飞船的入境时间，这些信息张敏肯定能拿到。

　　他不动声色看了张敏一眼，张敏收到眼神悄悄打开光端给同事发了消息过去。
　　“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会扩大调查范围，尽快抓到凶手的。”他官腔打了一套又一套，可偏偏杰里米·阿格拉沃尔被他这尽职尽责的态度感动的快要落下泪来。

　　*
　　用过饭后甜点后几人各回各房，楚容时他们三人又挤在了陆薄房内开小会。

　　“张敏，有查到文睿渊入境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张敏查看了光脑消息：“他们查到了，是星系4086年2月16日中午12点30入的境，事发时间在傍晚6点。”
　　“系统显示他是一个人来的，并且因为工厂凶杀案后星球被封锁，他再也没离开过NG6745星。”

　　“我这边有了新的消息，我有位同学认识他，在毕业典礼上有交流过几句。她跟我说文睿渊曾经确实提到过要去NG6745星，问他去那边偏僻的星球做什么，他只说是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是给杰里米·阿格拉沃尔的儿子做心理辅导？怎么想都不对吧。”陆薄道。
　　楚容时撇了陆薄一眼：“没想到你还有长脑子的时候。”
　　陆薄：……
　　张敏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来，安慰道：“没事的陆上官，咱们这里谁也没有容先生聪明，你不用自卑。”
　　陆薄：……
　　陆薄：“谢谢啊。”
　　张敏笑道：“不客气。”
　　陆薄：我并没有很感谢你啊。

　　楚容时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晚霞，没有加入两人的闲聊，这里的晚霞比联邦的红多了，似血一般连接着天边，渐渐变淡，呈着深紫色，如宝石一样纯粹。
　　只是不知道这美丽的天隐藏着多少致命的危险。

　　他们无法将杰里米·阿格拉沃尔关进审讯室审问，况且该问的也差不多问完了，杰里米·阿格拉沃尔的表演人格实在太过强烈，但他可以肯定是，文睿渊绝对有问题。
　　关于他的‘秘密任务’，还是他为何如此凑巧的在事发当日来到NG6745星，都让人觉得可疑。
　　但就凭杰里米·阿格拉沃尔那护犊子的样子，他也没法把文睿渊关进审讯室去。

　　之后又讨论了一会儿几人各自回房，楚容时在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他睡前都需要一杯牛奶助眠，前往客厅找王管家要了杯牛奶。
　　由于他不习惯自己房间内进外人，他在楼下客厅等管家热好牛奶端给他。

　　现在这个点本该是大家都已入睡，他却忽感觉到一道视线，他转头往那道视线来源看过去，本以为是文睿渊，毕竟那个男人疑点太多，图谋不轨。
　　结果看见个意外的人，杰里米·阿格拉沃尔的小儿子，登齐尔·阿格拉沃尔。

　　登齐尔·阿格拉沃尔正蹲在楼梯上，从楼梯把手缝里往下看，盯着楚容时，就算对上视线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楚容时。
　　楚容时没办法，对方显然没有一丝一毫被抓住偷窥的心虚，自己先一步开口道：“登齐尔大人，您还不睡吗。”

　　登齐尔·阿格拉沃尔之前有躁郁症，虽听杰里米·阿格拉沃尔说现在已经治得差不多了，但在餐桌上还是能看出还有点自闭症，因为杰里米·阿格拉沃尔跟他讲话他一直不回答，但也比砸东西不吃饭强多了。

　　所以这次楚容时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刚要收回视线，就听头顶的人沙哑的声音。

　　“你长得真好看。”
　　楚容时：……？
　　“是文哥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