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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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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颜虽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也不是半点没喝,现在时间长起来,又被风一吹,像是助燃一样,脸慢慢地就红了。
姜颜伸手摸了下两边的脸颊,烫烫的。
易执观察着她,觉得她这个样子分外可爱,按在椅座上的手捻了下指腹,忍住想摸她脸的冲动,“喝酒了?”
姜颜酒量还可以,反正至今还没真的探到过底,之前还有过喝倒她父母的伟大战绩。但她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了,如果她没醉,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姜颜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可能是大夏天了,温度升高,把她热糊涂了,好话坏话不能说的话全不打草稿一股脑地吐出来了。
“喝了点。”
算了,反正酒经常被人用在解释难以解释的问题上,多她一个也不多,酒自己应该都已经习惯了。
姜颜手上还捏着气球的绳子,但她嫌麻烦,于是就想绑在自己手腕上,但在那折腾几次就是系不上,绕了几次还差点把自己的手打结了。
“我来。”
他低头的时候刘海刚好可以将他眼睛遮住。姜颜头一次注意到他原来还是个发量王者,发质看着就柔软。特别像小区里经常爱往人身上磨蹭的那只白毛狗狗,别人一摸它头,它就会仰起头来用脸在人家的手掌心中蹭。要是不摸了,还会恋恋不舍地吐着舌头眨着星星眼看人。
姜颜看着他头发,一度想出声问问他,觉不觉得那只狗狗很可爱。
易执虽然穿得比她多,但他的手不却不是很热,在夏天里是让人觉得凉爽舒服的温度。他拿着绳子在姜颜的手腕上缠了几圈,专注地打结。
易执的手很好看,姜颜在他给她讲数学题的时候就发现了,修长有力,骨节清晰,盘结的青筋很性感。
他们头上正有着一盏大概四五米的路灯开着,打下来冷白的光照得他皮肤透亮干净,指甲肉那还是粉色的,指甲透着光泽感。
姜颜觉得他手法熟练,看着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你后来是去学医了吗?
易执已经打好了结,自顾自地将放在他们中间的两瓶水瓶盖都拧开,他拿了瓶喝着,问:“蒋其来说的?”
“不是,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前几天你朋友圈转发了一条你们学校公众号发的文章,内容是动车上有人突发癫痫,南理医科大学学生挺身而出。”
唱歌的那对人规模越来越大,各种乐器音都围了一圈摆起来。
架子鼓被敲地激烈,显得人声微弱,易执上半身往姜颜那侧了点,随口问道:“看我朋友圈了?”
姜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你没屏蔽我,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看的。”
易执淡笑着,手腕搭在敞着的大腿上,手里抓着已经喝完的空塑料瓶,“那怎么不点赞?”
明明给苏维安那条无聊的动态都点了赞。
虽然不知道没有任何交点的俩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对姜颜的事还是知道得太少。
姜颜的目光在周围环顾,心里奇怪怎么没看见垃圾桶,也没听清易执的话,“你很渴吗?这瓶你也喝了吧。”
“还好,先放着。”
“可以问你为什么会学医吗?是因为梦想?现在好像大家都是选财经类和计算机相关多一点,你还是我认识中的唯一一个成绩好去读医的。”
“不算是梦想。之前我爸生过一场大病,医生说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那时候没有能力,帮不上忙,检查单上的什么数据也看不懂。那种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感觉现在都觉得后怕,那会儿对未来也觉得迷茫,所以想想以后能当个医生也不坏。”
易执语气平淡语速和缓,神色淡然,像是在讲述与他无关的曾经,
姜颜听着听着改变了坐姿,此刻单腿压在椅子上,半跪坐着,左手弯曲胳膊靠在椅背上。
姜颜起初的想法很简单,谈天聊地说梦想再互夸什么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出错,想的话题都比较客气只浮于表面,不至于无话可说,也不会得寸进尺。她无心探听人家有些难过的过去,但又觉得他似乎真的把她当朋友了,心里有点不太适合的窃喜。
“我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医生。”
“嗯?为什么?”
姜颜将自己绑着气球的手腕伸在他面前,逗他说:“你看这个蝴蝶结打得多好看多标准,以后要是生了什么病要做手术,你应该也会给我打一个好看的结。”
事情已经发生所以安慰无用,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言辞也会空洞。姜颜总是带着积极的态度往前看,所以只言片语就能给人对未来的期待和遐想。她天生和“绝望”这类词无关。
“那你生病了可不要找我。”
姜颜诧异,“怎么能这样,你朋友圈都没拉黑我,却把我从未来的病人名单里先拉黑了。”
易执抿唇看她,俩人互相对视着,都没忍住笑。
姜颜拿起了水,轻松地拧开,“那我尽量,不生病。”
时间一到,空荡静寂的喷泉水池被水灌满,夹杂着欢笑和动人的歌声,变得热闹。水池里亮着不同颜色的光束灯,满是活力地在空中互相交汇。水柱摇曳着,在空中共同地变换着不同形状。
姜颜想起什么,觉得好笑,“蒋其来在群里发的那句话,是你想的吗?”
易执微微挑眉,“什么话?”
姜颜清了清嗓,郑重其事地给他复述了遍:“表弟目前单身,不限男女,欢迎来撩。”
“……”他也是想不开,明知道蒋其来什么德行,嘴里出不来什么正经话,还找他干这活,“这话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澄清一下我和钟黎的关系。”
“因为大家都以为你们在暧昧?”
“你不觉得?”
“回江俪那天,我和柳依依看见你们在街上买东西。”
“买的是接亲要用的东西。”
“嗯,我后来在安静的朋友圈看到了你们买的东西。在江滨酒店看见你们,当时我是觉得你们应该只是普通朋友,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钟黎看你的神情又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有一点亲昵,隐隐的维护和偏袒,甚至夸张点讲还有点……溺爱?所以大家可能才会这么想。”
易执眸光闪了闪,他面上不露痕迹,语气平常,“我和钟黎,小时候就认识。她比我大一点,所以一直把自己当长辈。后来发生点事,她离开了,我们就没见过了。后来都是网上联系,也是最近才又见面。”
姜颜解释道:“我没有要打听你的意思。”
易执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抬,闻言转头看她,淡淡地笑着,“没关系,有好奇心也是好事。”
这是在鼓励她?
姜颜犹豫着出口,想验证自己的猜想:“那我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都能问你?”
是这个意思?
易执嘴角扯了下,“嗯。问呗。反正我又没拉黑你。”
略显深沉的音调隐匿于神秘的夜,带过一习温柔的风。人间喧闹声照旧,食物的香气来源于支起的小摊,烟火气慢慢沸腾。不知不觉中玩音乐的那群人换了首情歌,眷恋无限,音色缠绵,一次次的低音像是在诉说肉麻情话吐露难抑相思,于是人群温度上升,对视变得暧昧。
人群中有人表白,“我爱你”沿着话筒传染开。
悬在空中的气球顺风而去遮住了易执的脸,等风再吹开,姜颜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
姜颜停了片刻,说:“其实,我会看手相。”
“嗯?”
“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不收费。”
柳依依曾研究过姜颜的眼睛,那是一双很与众不同的眼睛,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春光明媚的感觉,沿用田觅的话就是春意盎然,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种单纯中带着不落俗的魅惑。就像是拂过脖颈的细软发丝,飘落在肌肤上融化成水的雪花,没有人能受的住。
易执伸出了手。
他大概是知道为什么高中有几天,蒋其来整日宝贵地捂着手,一反常态地买了不少护手霜天天往自己手上涂,喃喃自语说他终有一天飞黄腾达,未来可期还能抱得美人归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颜低着头看着易执的手,头往前凑些,直到与他的手掌平行。
她的脑袋遮住了光,投下的一片阴影落在了他掌心。
易执想收手抓一抓,但忍住了。
姜颜盯着他的手,有些纳闷,“你这手……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姜颜。”
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姜颜抬起头。
易执视线在自己手上示意,“现在可以看见了。”
姜颜又看向易执的手,“真的诶。”
她头又低下去,结果——“咦,怎么又没了?”
易执低低地笑了声,“姜颜,你喝醉了?”
“没喝醉。”像是怕易执把手收走,姜颜连忙说:“我还没看清。”
“那你坐近点看?”
当矿泉水瓶滚到他腿侧,当他可以闻见她身上的馨香,心跳声盖过所有杂音,体温不断灼烧理智时,他确定了。
姜颜,你真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