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北冥之鱼

71、第七十一章 重新认识一下

　　“啊！老婆，你，你出车祸了？！”一眼看到伤痕累累的前车脸，肖琪心里一惊！圆睁着双眼把董静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又视检了一遍。
　　“不要紧，我人没事。”董静拉着她的手安慰着说，其实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董静轻轻拍了拍肖琪的手背：“快上车吧。”

　　肖琪翻开自己的手机，一片红点，全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肖琪点开微信，置顶的消息里还有蔡卓潇给她的转账和留言。肖琪心里一暖，感慨万千，好姬友真不是盖的，她们的情谊可比青松翠柏，地久天长。

　　肖琪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喂，妈……是我……”没说两句，母女两个都已泪如泉涌……
　　董静接过电话，清冷知性的嗓音安慰着说：“阿姨，是我董静，我跟肖琪在一起，您别担心。嗯……好，我们现在就开车回去。”
　　就听电话那头哽咽的声音嘱咐道：“别着急，慢点开，注意安全。”
　　“嗯好，您放心吧阿姨。”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董静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对副驾上的肖琪说：“我们先去派出所销案。回头再想想如何跟爸妈解释吧。”
　　“噢。”肖琪讷讷的点头附和着，心里有点纳闷：听这语气，怎么好像……董静什么都知道似的。

　　“对了老婆，你刚才说，你自由了……是，什么意思啊？”肖琪似乎是猜到了。
　　董静勾勾唇角：“我把‘正声’的期权转让了。”
　　“啊？……”虽然心理有所准备，亲耳听到董静风轻云淡的讲出来，还是令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老婆……”肖琪皱着清秀的眉，声音里溢满了感情。
　　“怎么啦——”董静不禁娇笑，扭头看了看肖琪，感激和内疚两相杂糅，她可受不了肖琪这般。
　　“怎么啦，你不是讨厌我作威作福、专横跋扈嘛，我现在不是‘董总’了——”董静风情万种的瞟了肖琪一眼，还是改不了的傲娇毒舌，“省得你嫌弃我庸俗！”
　　“哎呀我哪有了！”肖琪被她说的浑身像被蝎子蛰了似的，心虚的想能不能不这么尖锐啊。

　　“老婆……谢谢你。”肖琪动着嘴唇，却说不出更动人的话，可想而知这一年多来董静是如何坚持过来的，顶着生活的压力，承受着心理的煎熬，家里外面，不辞劳苦的奔波……所有感激的话，在不离不弃、忠贞不渝的付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

　　肖琪痴痴的盯着董静的侧颜，这一年多的奔波漂泊也在董静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这张看起来脆弱易碎雕塑一般精致的面庞上又多了几分成熟和坚强，那是生活和命运的馈赠。

　　董静动了动嘴唇，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肖琪此时的心情和表情，她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大概太久没有过这种心动和……肉麻的感觉了，小别胜新婚吧，董静蹙起眉尖，清冷的声音故意娇嗔道：“看什么呀，不认识啦？”

　　肖琪失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却没有从董静的脸上移开，“重新认识一下。”

　　董静低头娇笑，终于还是被她打败了。所有的苦涩委屈都融化在这一低头的娇羞，董静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天才说情话都这么特别，别样的浪漫。“我真是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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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从一家理发店门口一闪而过，肖琪猛地一扭头，回望了好几眼。不一会儿，车子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停了下来，董静扭过头，一边端详着肖琪一边笑着问她：“怎么了，想剪头发了？”肖琪摸了摸鬓丝，点了点头。
　　“是该剪剪了。”董静弯起嘴角，一双美眸里长发及腰、一身汉服的肖琪跟梦境里那个温厚娇憨的痴情种子一模一样，董静都快记不起肖琪从前梳着清爽的马尾辫、一身合体的白大褂的样子了。
　　“受得要命。”董静说完忍俊不禁。
　　肖琪急的脸一红，嘴里嘟囔着：“我剪个狼尾给你看！”

　　“剪啊，我陪你！”董静乐不可支，想起肖琪儿时的照片，笑着对她说：“宝贝留短发也很好看啊，清秀。我还没见过你留短发呢。”
　　董静伸出精致的食指勾了勾肖琪的下巴，左看右看，饶有兴致的啧啧鼓励着：“宝贝你很适合留狼尾，肯定不比蔡卓潇差！”
　　“得了吧！”肖琪一把推开董静的调戏，怎么搞的，夫纲不振——肖琪白了董静一眼，心说：还当自己是驸马爷呀！
　　“走啦！把你的头发交给Tony老师吧！”董静笑得什么似的。

　　从理发店里走出来，肖琪觉得这个神清气爽！虽然还是没舍得一剪子变狼尾——用董静的话说，就是奶狗的命了。至少她知道，留马尾，不再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担忧和顾虑；而是因为，她喜欢也舍不得这样的自己。

　　还记得从前很多次她想剪蔡卓潇那样又酷又帅的短发，可是一想到老妈的唠嗑和同事的眼光还是作罢了。那时董静每次都会鼓励她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头发是你的，你可以自己做主的。”
　　可不是嘛，人这一生，最难的就是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思想是别人的意见，生活是别人的模仿，情感是别人的引述，一生都在被别人定义，多可悲啊！
　　肖琪牵上董静的手，两人十指磁石一般越扣越紧，肖琪抬起头看着太阳，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
　　“你来人间一趟，要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阳光下——”“你来人间一趟，要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宝贝，你记错了！”董静咯咯的笑着：“你真的记错了，要不要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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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宝贝，去买套衣服吧？”一抬头，正好是家商场，她们有多久没一起逛过商场了……董静上下打量着肖琪，打趣她说：“宝贝，你的回头率有点高。”
　　“我……”肖琪脸上五光十色的，回嘴说：“不好看呀？”董静一乐：“好看，怎么不好看。”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你穿裙子也很好看啊。”
　　肖琪诧异的动了动眉眼，“你见过我穿裙子呀？”从相识到现在，肖琪还没在董静面前穿过裙子呢……
　　“Umm，一会儿不就见到了？”董静转动着一双桃花眸子，心中莞尔，在梦中见过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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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一洗尘嚣的肖琪把自己“大”字型往床上一扔，对董静撒着娇。
　　她们相识相恋这么多年了，抛去一起旅游的两次，这还是两人第一回在外面开房过夜哩！车子送去了当地的4S店，肖琪和董静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一身轻松过。“老婆，我们这算不算补过蜜月呀？”

　　“不害臊。”董静娇笑着，都老夫老妻的了。

　　浴室里的淋浴声哗哗的响了起来。

　　肖琪坐了起来，随手翻着董静的随身包，准备往脸上擦点护肤品。一抬手，掏出了那只黑胡桃木的相框，那是她们热恋时的合影，一晃都四五年了……照片里的董静穿着素花的连衣裙，露着一口素齿，精致的五官如艺术品一般，那么完美。热恋中的两个人脸贴着脸，眼睛里闪闪发亮的都是爱意。
　　——董静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肖琪低下头，心爱地抚摩着照片中的佳人，那是她的妻子，结发的妻子、恩爱两不疑。肖琪贴上唇去，在董静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放下相框，肖琪的手在包里一划拉，咦，董静的手工牛皮日记本？肖琪纠结了好一阵，终于还是轻手翻开了日记——她发誓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偷看过董静的日记，也从来也有翻过董静的手机。她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爱人的也包括在内。

　　董静的字非常漂亮，跟她的人一样，风骨秀硬，甚至看不出是女孩子的字。
　　肖琪花痴的端详着、欣赏着，禁不住伸手在字页上轻轻抚摩着，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是个偷窥别人日记的小贼。

　　在这个快餐年代里，没有几个人还保持着书写习惯了。肖琪是因为要开处方、开诊断、做专业上的笔记，而董静，就是那种独特而珍贵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心不被麻木和荒芜。
　　她从来就不是随波逐流的人。

　　宝贝：
　　与你的相遇是我人生25年以来最好的礼物。说出来你一定不信，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仿佛已经等了你很多年。
　　宝贝，我对你一见钟情。
　　I really have a crush on you.

　　讨厌这样的自己，敏感，猜忌，冰冷，不肯低头。为什么要和你吵架，我已经后悔了，可是每次对着你，和好的话说不出口。
　　你会嫌弃我吗，会厌倦我吗，你会一直爱我吗，也许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去找一个更柔软更体贴的人……
　　可是我会一直等你回头。假如有一天我失去了你，我问自己能承受吗？心很疼。提醒着我还爱着你。很爱很爱。

　　纸短情长，湿润了肖琪的眼。

　　肖琪：
　　我不知道今生今世能否再见到你。我们偶然的相遇，短暂的相识，于人生旅途来说不过一程。我们热烈的爱恋，温暖的陪伴却成为我生命里的不可或缺。是你融化了我，让我变得完整，让我变得更坚硬、也更柔软。
　　我不知道你的离去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还是命运给我们的试炼。我发过誓，就是万水千山也要找你回来，就算是珠峰我也要与你一起攀顶。你说过，我们是结发人；与我来说，爱你是一个承诺，也是我的信仰，让我找到你、继续爱你，我的余生便仍有意义。
　　时常怀念在一起的时光，我对你还不够好；生命苦短，我不想抱憾。
　　时常感觉你的气息就在身边，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与你再次相逢，就如初见。

　　心脏微微的疼痛着，里面似有汩汩热流，泪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肖琪摘下眼镜，用手背擦拭着眼睛，她知道，她们一定会再续前缘。
　　浴室的门“咔嗒”一声响动，董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泪眼朦胧的肖琪董静一下子反应过来——
　　“喂！你——”
　　“啊……老婆……我……”肖琪一抬头，胡乱的抹了把脸，被抓了现行的肖琪失去了狡辩的余地。牛皮日记本被董静一把抢了去，董静霎时脸都红了，“你……你怎么偷看我日记！”又娇又气的语气，是标准的恼羞成怒没错了。
　　“我……我本来没想……”
　　“说，你看了几篇？”董静蹙着好看的眉尖，伸出修长的食指，妖娆危险的逼问过来，“你看见什么了，快说！”
　　“没看见什么啊，你就出来了——”强烈的求生欲让肖琪试图再周旋一下，可惜对董静来说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啊？快告诉我！”看肖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鼻尖和眼眶还红着呢，董静急得心里更没底了，“不说实话你就死定了！”董静伸出一双“魔爪”，肖琪再不“如实招来”她就准备对肖琪“动粗”了。

　　“哎呀！哎呀——”别看董静纤瘦，却蛮有力气的，拿捏肖琪不在话下，“我就翻到最后一篇啦！”肖琪指了指日记本，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哼……”董静忿忿的给了她一个白眼，认命般的评价了一句：“无赖！”

　　肖琪嘿嘿的笑着，从身后一把把董静拥入怀中，“老婆……你写得真好。”换得董静瞪了她一眼，“字好，文采好，人更好！”情话来的毫无征兆，说完在董静的脸颊上“啪唧”一口，董静轻哼一声，嫌弃的擦了擦脸，肖琪一脸憨笑，知道她其实是害羞了。

　　“老婆，我们这辈子，注定相遇、注定相爱，也注定重逢。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再续前缘的。”肖琪抱着董静，在她耳鬓喃喃的说着情话。董静随着她的节奏轻轻摇晃着身体，扭头问道：“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啊……说出来怕你不信，”肖琪整理了一下语言，“我去找到了……从前的我们。”
　　一瞬间她看到董静眼里闪着光，那不是质疑的目光，而是不可思议的默契，“从前的我们……”董静张阖着嘴唇，很认真的盯着肖琪：“如果我说，从你走后我经常梦到你，梦到……从前的我们，你会相信吗，宝贝？”

　　肖琪的心一颤，痴痴的点着头。原来那些都不是她的幻觉，那些穿越了时空的纠缠，真实而清晰。

　　也许是因为故事太长而时间太短，也或许是肖琪避轻就重、选择性失忆，董静听完并不满意的扯了扯唇角，“你这也太简略了。”“那你可以帮我补充一下。”肖琪赖皮着，不过似乎确实不是她有意省略，那些记忆恍若隔世，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补充？董静轻叹一声，有些哀伤有些幽怨，“我只记得梦里的你总是拒绝我、推开我……那段时间，我总是从梦魇里惊醒、或是从伤感中醒来，浑浑噩噩的，整夜整夜难以安眠。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白天也会出现一些……幻象。”
　　“我觉得我是神经衰弱吧，不过他们说是‘臆想症’。”董静弯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也去做过几次心理咨询，但是没有人相信我的感受……她们，也催眠不了我。”

　　“哟哟……”肖琪喉头一滑，把“云熙”二字咽了下去，眼中娇俏深情的妻子与回忆中冰清玉洁的佳人渐渐重合在一处，那义无反顾的深情和亭亭玉立的长身在千年后等待着她，肖琪闭上眼睛，把董静紧紧的锁在怀里。

　　董静微微仰起头，享受着久违的温存，她轻轻拉起肖琪的手，摊开左手掌心，摩挲着劳宫穴那里的一颗红痣。
　　“都说掌心痣是前世的恋人落在你手中的眼泪。”董静痴情说着。
　　“那胸口的朱砂痣呢？”某人明知故问，“是前世苦恋，情缘未了，对不对？”肖琪勾着嘴角，自问自答。

　　“你的手——”董静蓦地拉近肖琪那只干净好看的手，修长的手指指根处隐隐有几道浅白色的伤疤……
　　董静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诧的问：“你真的受伤了？！你……”那些廷尉府里地狱一般的景色，不会是真的吧！
　　“嗯——”肖琪点点头，“某人好狠心呐，扔我一个人被虐得死去活来呢！”肖琪做了个幽怨表情，故意把“好狠心”三个字说的凄凄惨惨戚戚。

　　董静疼得一皱眉，心脏像是中了一枪。

　　“给我看看，还有哪里……”董静翻腾着肖琪的睡衣，彻头彻脚的检查起来，一边心疼的问：“疼吗？”
　　“那还用说。”肖琪委屈巴巴的。
　　“哎呀！”肖琪陡然痛叫一声，腰上毫无征兆的被董静掐了一把！肖琪皱着眉毛，委屈的跟吃了个苦瓜一样：
　　“你怎么不心疼我，反倒掐我呀？”
　　“哼，不仅掐你，还要把你拒绝我的都要回来！”用霸道掩盖了心疼，董静挑着精致的眉梢，妖娆又危险的对肖琪伸出了“魔爪”——

　　哎呀……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