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北冥之鱼

54、第五十四章 【回忆】“董总”的创业生活

　　——回忆线——

　　“老婆，以后要叫你‘董总’了。”肖琪一边举着酒杯，一边调侃董静，惹得她皱了皱眉。

　　斟酌再三，董静还是决定离开当时的律师事务所，与合伙人开始创业，经营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是她的一位老客户，与她相交多年，人脉甚广也颇识法律，为人可靠。当然她深知创业不易，需要承担成倍的风险和压力，不过她还是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因为她已经酝酿很久了。
　　也许她生性就不喜欢受制于人。

　　她给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注册叫作“正声”，那正是她在这个行业中的理想和抱负。

　　她们的生活也在她创业之后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董静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忙碌和压力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有挺长一段时间，肖琪看着每天西装革履、妆容精致、不苟言笑的董静都有些不大适应，那是一个陌生的她从未了解过的董静。董静的应酬越来越多，电话也是接二连三。

　　有一次，肖琪清楚的记得，难得休假在家的董静想为她亲手做一顿午餐，“董总”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大一会儿切好喂好的牛柳就下锅了，董静刚炒了没几下，就听见客厅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宝贝帮我看看是谁。”董静没抬头也没停手。
　　肖琪走过去捡起董静的手机念着：“华居集团-季总。”

　　董静砸了下嘴，这个电话她得接。她把燃气罩的火调到了最小，擦了擦手接过电话转身回到客厅，“喂，您好季总……”
　　电话讲了有半个多小时，集团里有紧急的官司需要董静帮忙，季总一直是董静的优质客户，董静心里清楚是客户信任她才会把官司交给“正声”，商机难得她自然不能怠慢。
　　等她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噘着嘴一脸幽怨的肖琪和一锅半生不熟的牛柳，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宝贝，”好在肖琪还知道把火给关了，“我得回趟公司——”董静皱着眉，语气为难的说。
　　“昂。”肖琪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拿她没有办法，“那你也得吃饭呀！”

　　董静的私人时间越来越少，笑容和温柔也越来越少，虽然她在尽力平衡着事业与爱情，但是很多时候仍然显得力不从心——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好在第二年情况大有改观，随着公司业务和人员的平稳，一切都在步入正轨，董静终于可以稍微喘息一下，肖琪也渐渐习惯了“董总”的生活节奏。

　　不过董静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肖琪还是更喜欢从前的她——那个穿着连衣裙平跟鞋、淡妆素颜的她；那个弹着吉他、翻着书页，和肖琪一起跑步、打球、练瑜伽的她。
　　虽然肖琪很少口头上和她抱怨什么。

　　——分隔符——
　　深夜，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准备睡了。床头的台灯还亮着，肖琪还在捧着一本《会饮篇》读得津津有味。
　　《会饮篇》是柏拉图的著作，可以说是西方哲学中的经典，是对爱的本质的探索和阐述。

　　董静轻轻拍了拍肖琪的后背，催促她说：“又躺着看书，眼睛不要了。”
　　董静从来不躺着看书，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身姿标准；其实董静平时也不喜欢摆弄手机，除了日常必要的社交沟通，那些五花八门、充天斥地的资讯几乎对她构不成影响。
　　相较于冰冷的电子产品，她更喜欢与人面对面的交流，就如她更喜欢纸质书带给她的鲜活和温度。

　　肖琪顾不上回头，嘴里搪塞着：“要要要。我再看一会儿。”
　　董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劝了一句：“快睡吧。你不是累了嘛。”
　　肖琪憨笑着，听上去更像耍赖：“刚才累，这会儿不累了。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呢，睡不着。”

　　肖琪开着台灯，董静也睡不着，于是只好凑过来看肖琪究竟在读些什么——坦率的讲，除了文学和历史，两个人对于知识的涉猎交集并不算多，也许是专业的不同造就了思维方式的不同吧：肖琪对自然科学、逻辑学与哲学方面兴趣浓厚；而董静偏爱人文、艺术以及一切与美有关的事物。

　　董静往书页上瞥去，看到这样一段文字：
　　这种美是永恒的，无始无终，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因为这种美不会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因时而异，它对一切美的崇拜者都相同。

　　“这是一种高级的爱，是柏拉图式爱情的源头，也是柏拉图的信仰。”见董静倚在她的身侧共读，肖琪特别开心，她特别想和董静分享书中的感悟，低声说道，“不可见的事物才是永恒的。我也这么觉得。”

　　说到底，自然科学与人文社科是殊途同归的不是么，而宗教和哲学才是揭示人性和宇宙终极规律的本源。
　　我们至少要爬到二楼半去看看呐。肖琪经常这样讲，那是丰子恺先生对于世界的彻悟，也是肖琪的人生乐趣。她就喜欢对一切现象寻根溯源，乐此不疲。

　　董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低磁和缓的声音，感染着哲学的魅力。虽然，每个人对于爱的认知是不尽相同的。

　　“不过我还是克服不了原始的冲动。”肖琪吧嗒吧嗒的自省着，“原始的冲动也是爱的一部分，我觉得。”身后响起董静清冷知性的讨论声，“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属性，或许是进化的结果吧。”

　　如果连原始冲动都没有的结合，又怎么能称之为爱情呢？董静看过太多太多失败的婚姻……那些或貌合神离、或支离破碎的婚姻，常常令她不胜唏嘘。

　　肖琪突然觉得醍醐灌顶，她蓦地想起蔡卓潇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没有董静这么文雅知性：
　　“没有必要克制啊，你也克制不了啊，你能克制荷尔蒙的分泌吗？这就跟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样，是人类作为动物的第一本能。”同是现代医学出身的医生，肖琪不可否认蔡卓潇话糙理不糙。“你啊，就是让你妈给毒害的，整天用那些苦行僧的条条框框约束自己……”

　　是啊，作为现代医学出身的肖琪，也无法完全彻底的解释清楚人体激素分泌的精奥。她所理解的“爱”有太多的层次，需要她用一生去探究——也许一生都不够。

　　“不过我也不完全相信《进化论》，”蔡卓潇撇撇嘴，“我更愿意相信人是神的孩子——只不过是神和动物杂交的。哈哈哈……”

　　“只不过作为人类，我们有道德的约束，懂得要‘发乎情、止乎礼’。”身侧董静知性的嗓音再度响起，肖琪点了点头，却未置可否；她放下书本，翻了个身，借着暖白色的灯光，打量着董静有些慵懒困意的素颜，摘了眼镜的肖琪目光渐渐有些迷离……

　　“干什么，把你的咸猪脚拿走……”董静低声娇嗔。
　　“好滑啊……”肖琪赖皮着，一只脚在董静的小腿上来回摩挲着……
　　“赶紧睡觉！”董静娇叱了一声，她明天还得早起呢。肖琪却像耳朵里塞了驴毛一样，翻身把董静压在了身下，连着十指交握、把董静一双皙白纤瘦的手臂压在了头顶——

　　用脚趾想都能知道她要干什么。

　　董静就这样被肖琪压着双手，突然就有了欲|望。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深入而和谐的交流过了——无论是精神上的交流、亦或身体上的交流。她任由肖琪摆布着自己，嘴上却不依不饶。

　　“你看够了是吧，又来折腾我——”董静一双桃花眼里又气又恼，看在肖琪的眼里却是顾盼生情，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双清冷的眸子里泛起情愫了。
　　“老婆说的对，原始冲动也是爱的一部分嘛……”显然此刻她已经不想“止乎礼”了。

　　肖琪很清楚，董静稍微使劲就能挣脱她的“钳制”，只要她想。“耍流氓你！”听到董静久违的嫌弃中带着娇羞的语气，肖琪就知道，她的绿灯亮了。

　　肖琪的唇凑得越来越近，直奔她的耳侧挑逗过来……瞬间身体里火苗乱窜、睡意全无！董静轻唔了一声，霍地扭过脸去躲避着撩拨，“你关灯啊……”“不要，我就喜欢看着你的表情……”

　　那一夜，董静□□□□，□□□压抑已久的人性；那一夜肖琪□□□□□，眸子里是少有的□□□□，连□□□□□□□……也许是□□□□□□了，□□□董静□□□□□□，而后沉沉地睡去了，不仅因为□□□□——她知道，那些被柴米油盐消磨着的感情还在，她们的爱还在。

　　后来，肖琪终于读到了下文：
　　所有这些都是人类原初状态的残余。我们本来是完整的，而我们现在正在企盼和追随这种原始的完整性，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这回的完形填空有点难，它在我的帽子下面，看你找不找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