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北冥之鱼

24、第二十四章 冰火两重天

　　“驸马和公主是怎么了？都冷着脸好几天了……”
　　小丫鬟们窃窃私语，湘巧儿路过一瞪眼：“都干活儿去。”
　　小丫鬟们给遣散了，只剩下给湘巧儿打下手的娇杏儿。娇杏儿怯怯的问：“湘巧儿姐，你知道咋回事哩？”
　　湘巧儿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好像从那天夜里赴宴回来，就开始闹别扭呢。”
　　湘巧儿骨碌着一双玲珑大眼，人小鬼大的念叨着：“我猜……是驸马爷吃醋吧。”说完吐了吐舌头。

　　肖琪总算领教到厉害了。
　　刚解冻的冰山，这下算冻了个结实。比之前更冷了。
　　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同处一室的肖琪感觉喘气都是凉的。

　　白日里，穆云熙几乎都不会看她一眼，即使不小心眼神交汇到一处，那人的眼里只有冷若冰霜，随即便移开目光，再不会与萧祺儿有什么交流。

　　肖琪在心里苦叹道：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何必招她做驸马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肖琪最受不了的就是董静的冷暴力。根本就是拒绝沟通，让人比死还难受！
　　而此时的穆云熙，已经快破纪录了。

　　夜晚，屋内沉寂，只是偶尔发出轻微的翻身声响，时而是肖琪，时而是穆云熙。
　　有一个低磁声音在清晰的审问着自己：肖琪，你为什么拒绝不了穆云熙？夜幕里肖琪睁着眼睛，她必须面对这个问题，虽然她根本无法给出一份及格的答案。她就是拒绝不了穆云熙，就如当初见到董静时那样怦然心动。

　　这算背叛吗？能回到董静身边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所以这算背叛吗？这藉口真是拙劣啊。

　　可是，拒绝穆云熙让肖琪感到疼痛甚至窒息，不若一般的烂桃花那样轻轻一捻就扼杀在萌芽中，穆云熙是生长在肖琪心里的一株草木，好像是一早就种在那里，只等着春风一到，她就在肖琪的心里生根发芽，越长越大，想要将她从心里拔出去……大概她的心也就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了吧。

　　就好像，她和董静吵吵闹闹，即使有时相看两讨厌，即使心里嫌弃了对方八百回，可是“分手”两个字顶在喉咙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痛不自已。

　　她不想跟董静分手，因为分离的痛苦比争吵更胜十倍。

　　她不想跟穆云熙形同陌路。这种冷漠疏离，比良心谴责更让人难熬。至少，可以回到成亲之初的温暖日子。

　　肖琪终于鼓起勇气伸出了手，轻若蚊蚁似的用指尖触了一下云熙清孤的后背。

　　云熙身上一颤，随即坐了起来。“驸马，今后我们不能再这样。”萧祺儿那晚的这句拒绝，这些天来如芒刺一样时时提醒她，断了不该有的念头。每提醒一回，她的心就抽痛一回，可是她宁可忍受心里的疼痛，也不想再一次的难堪。她承受不起。

　　云熙抱起枕头，睡去床尾。也许只有避开萧祺儿，才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于是两人从交颈而卧变成了抵足而眠。

　　肖琪面色一苦，皱起眉毛。真的是，美人难哄。不过肖琪也知道，自己那晚那句话对穆云熙来说当真绝情又伤人，那样清高骄傲的一个人……一颗滚烫的心被人扔进冰水里，任凭是穆云熙还是董静都是无法接受的事。

　　肖琪吸了口气，再次鼓起勇气，抬手轻轻搭在云熙清瘦的脚踝上，“床尾风寒，你睡过来吧。”
　　“不用。”云熙冷冷的说。
　　肖琪吃了一肚子冰碴。虽然心里也清楚，这么一言半句的就想把人给哄好，那简直太便宜她了。
　　至少，穆云熙没有抗拒她的肢体接触。“那我陪你吧。”说着肖琪也抱着枕头睡去床尾。

　　肖琪躺在云熙的身侧，见她本能的向外挪了挪身体。云熙紧贴着床沿，侧卧如弓，心乱如麻。她不知该如何自处，也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面对萧祺儿了。思量伤人，一声叹息。

　　肖琪听到枕边传来一声轻叹，虽然背对着她，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伤心无奈。

　　肖琪的心毫无征兆的疼了起来，她再没有思考，伸出手臂从背后轻轻搂上云熙的腰：“对不起。”
　　“对不起。我只是，恼我自己。”肖琪贴在云熙清瘦的背上，她闭着眼睛，想起那晚说过的话，后悔不已。

　　那人清瘦的后背随着一呼一吸起伏着，没有言语，良久，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扣在肖琪的手背上。
　　无言的和好。肖琪知道，云熙原谅了她。肖琪眼窝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她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肖琪就这么贴着她抱着她，恨不能就这样跟她一夜白头。

　　“抓住他！”“哪里跑！”
　　突然府门外的大街上传来一片聒噪声，人喊马嘶、脚步杂乱。夜阑人静，听得格外清晰。

　　云熙蓦地翻身坐起，肖琪也在云熙身后坐了起来，俩人的手从云熙的腰上滑落至腿股。
　　云熙松开交握的手，迅速束拢起头发，登上靴子便欲下地。
　　“哎——”肖琪急着从被窝里跳出来，抬手捞起大氅就往云熙身上披。
　　云熙回身嘱咐道：“我出去查看一下，你待在房内，不要出去。”
　　“哎——”外头又黑又冷又危险！肖琪真想抱住她，不教她出去。可惜手慢一步，云熙抬手摘下墙上的佩剑，转身出去了。留给肖琪一张清俊绝伦的脸。“——小心呐！”

　　肖琪的心突突乱跳。

　　不消一刻，府里的灯也都点着了，下人们举着灯笼火把来到院落里查看，犬吠声不绝于耳。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街上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了。府门“吱呀”一声响，云熙带着两个下人回来了。
　　“都回去睡吧。没事了。”清冷的声音在冬夜显得尤其威仪。下人们纷纷回房歇了去，云熙也提着剑回到屋里。

　　“怎么回事啊？！”肖琪上前迫不及待的询问，她看见一身素白单薄的云熙推门进来差点冲动去拥抱她。
　　云熙从容的闩好房门，利落的放下手中的剑，从袖口里小心地捏出一支飞镖，压低了声音对萧祺儿道：
　　“公主，你看——”
　　“啊？又是它！”肖琪低叹道。那种奇异的香味幽幽的飘进鼻孔，跟前次的一模一样。
　　“有人刺杀萧祯瑀未遂。刺客负伤走脱了，吴王府的追兵正在四处搜查。”云熙道。
　　“噢？竟然……”肖琪惊讶的张了张嘴巴，随即脑袋里飞速的转动起来：樟树林，吴王府……
　　云熙也在疑惑同样的问题：谁会去刺杀萧祯瑀呢？一抬眼，见萧祺儿一脸呆愣愣的神态，不禁勾了勾唇角。
　　她心里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她，只是遗恨自己而已。

　　“我知道了……”肖琪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上次樟树林里的那两个刺客，一定是吴王府的人。”
　　“何以见得？”
　　“这个恩人，”肖琪指了指拴着红穗子的飞镖，“本是要去吴王府刺杀萧祯瑀的，我猜他是在吴王府意外遇到了那两个歹人，才一路尾随去了樟树林，无心插柳倒救了我们。”
　　云熙看着萧祺儿，浅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称赞道：“公主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嗐。我是随便猜的。”肖琪又害羞了，她真心喜欢听美人赞，比冷着脸强多了！

　　“驸马，刚刚你说刺客负伤了……你有看到刺客大概长什么样子，嗯……什么身形吗？”肖琪追问道。
　　“没有。”云熙出去的时候，刺客已经奔后街去了。“听说刺客跑到‘倚醉藏香阁’附近，就不见了。”
　　“‘倚醉藏香’？！”哈果然！肖琪一拍脑袋，“上回只想着胭脂店，忘了烟花地了。”
　　云熙也瞬间顿悟，与萧祺儿相视一笑。

　　“明日我就走一趟‘倚醉藏香阁’。”云熙打算着。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