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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守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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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襄阳城墙牢不可破,但在乱军的强攻 ,城墙上还是有零散的守军尸首。
他们的战友自顾不暇,自然还未来得及收拾战场。
一时间,鼓声,炮声,呐喊声充斥天地间,但所有人还是听到了一个男人大声喝道:“攻破襄阳城!权势富贵尽在我们手中,冲啊!”
随即便看到,那些荆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地往上冲,即便同伴们纷纷被居高临下的守军刺下城墙,他们仿佛疯了一般,一心往上爬。
眼看便要冲上城墙了,与这些人的疯狂无畏想必,守军已是两股战战,若非是刺史大人在此,他们或许便要弃城逃跑了。
身边的羽林卫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亲眼见到鲜血与尸首,对他们的冲击也不小,一个个面色僵硬。
此时忽然听到喧哗声大起:“他们上来了——”
明昭目光一凝。
率先爬上来的荆军皆是亡命徒,一个个双目圆睁,满脸兴奋,看到守军便举刀砍去,显然对于杀人驾轻就熟。
一个守军躲闪不及,脚下绊了一下,整个人歪倒在地,他顾不得脚腕上钻心的疼痛,只努力撑着身子往后退,可已然来不及,荆军的砍刀直直冲他刺来。
那守军瞳仁紧缩,惊恐地看着火光下雪亮的刀尖,张大了嘴,却连声响也发不出,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反而是旁边的守军看到这一幕,发出刺耳的惊叫声。
可就在刀尖将要刺到守军脖颈时,半空突然划过一道剑光,剑光未落,已飚出喷涌的鲜血,随即一只断手落在了地上。
被溅了一脸血的守军愣愣摸了摸脖子,发现脖子完好无损,他抬眼看去,方才那一脸狰狞的荆军正大张着嘴去瞧自己的胳膊。
他的胳膊断了。
随即又是一道飘逸的剑光,正嚎叫的荆军突然发不出声音,只能捂着脖子,双目微凸,眼球都是血丝。
他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口中突然涌出鲜血,然后整个人想被抽干了骨头一般,软软倒在地上,灰败的双眼还睁着,直直对着守军。
守军的尖叫已经到了唇边,忽然听到一道沉稳的声音道:“羽林卫诸人速速支援个个垛口,待此波进攻势头过去后,再用弓箭配合清理城下乱军。”
众人回过神来,满眼敬佩地望着他们面前秀俊挺拔的身影,这是他们的大人。
他们齐齐应道:“遵令!”
明昭手握月影剑,低低压在身侧,她足尖轻点,如白鸿一般,越过了城墙。
有人忍不住惊呼,其中既有城墙上的守军,也有城墙外的荆军。
只见明昭越出城墙后,并没有下坠,反而是踩着城墙侧壁,飞速向攀爬的荆军冲去,竟是如履平地,剑尖划过青色的墙砖,带着火星。
被权势富贵冲热了脑子的荆军正一股脑攀着绳子往城墙上爬,谁也没想到竟会天降煞神。
那人神色平静如水,却出剑如流星。
谁也看不清她的剑招,在一片刺耳的哀嚎声,一个个荆军重重坠落在地。
城下的荆军自然看到了此番景象,石景年快速下令:“全部放箭!放箭!”
这些荆军虽然是普通百姓出身,从没有受过军队训练,但好歹有一身的气力,况且人数众多,虽然射箭准头一般,但乱箭齐发,寻常人也很难逃脱。
守城将在城墙上看着无数利箭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直直射向刺史大人,吓得差点跌下城墙。
“我的老天爷,若是钦差大人有什么差池,我的脑袋要搬家咯——”
而城墙上的明昭却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将身前的箭雨打乱了方向,箭雨往四周射出,又有一片荆军摔下城墙。
她的速度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
她足尖踏在青石墙砖上,运起内力,使出幽兰剑法之惊鸿落羽一招,只见天地间互生无数明亮光芒,好似一张铺天盖地的杀戮之网。
顷刻间,城墙上的荆军已经寥寥无几。
剩下的几人已然是吓破了胆,不等明昭过来,自己便跳了下去,跌到死人堆里摔断了手脚,可一个个不敢嚎叫,只是瑟缩成一团,只希望这煞神看不到自己。
经过明昭这番清理,荆军攻势大颓,城墙上守军压力陡减。
城墙上的羽林卫谨记明昭的指令,纷纷在垛□□箭,支援城门的守军。
从明昭出手,不过几息,形势便陡然逆转。
方才逞凶斗狠的荆军纷纷溃逃,石景年双眉紧皱,紧紧盯着城墙上的影子,心中恨意迸发。
他舍弃了一切,从参加荆军,便已经将自身的生死抛之脑后,今夜强行攻城,便是背信弃义,将当初的恩人李云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仇人就在眼前这座恢弘的城池中过着奢靡享乐的日子。
而他的家却被随意践踏成泥!
他一刻都等不了,仇恨的岩浆在他胸膛中喷涌,即便收到消息,朝廷派的钦差大臣刚刚抵达襄阳又如何,那些官员和豪绅沆瀣一气,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们从江陵历尽艰辛赶到襄阳,不就是为了报仇!偏偏李云娘下令不准轻举妄动,要等打探好消息后再行攻城,可谁都知道,襄阳城的守军不超五万,且都驻扎在城东,而荆军早已埋伏在城西,若是他们全力攻城,不等守军赶来,城门已破。
但是李云娘在荆军积威慎重,即便她一手带起来的娘子军还驻守江陵,但荆军对其惟命是从。
是以,在李云娘的命令下,因郡守早就下令封城,他们没有襄阳的户籍,在城外数日都无法进城。
石景年早就按捺不住。
白日李云娘恰好遇到朝廷的钦差,被其带进襄阳,如今石景年身为二把手,自然可以号令全军。
况且此次攻打襄阳的荆军本就是自愿参加的,若是不愿,便可驻守江陵,静观襄阳局势。
大家都知道,攻破襄阳,自然是第一批进城的人马回报最为丰厚,因此想要权势或是财富的荆军皆踊跃报名。
石景年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只不过碍于李云娘,才不得不按兵不动。
今夜,石景年下令攻城,荆军一呼百应。
可是,谁能想到,城破之际,竟有杀神天降,扭转乾坤。
石景年恨恨道:“全部人马,退回密林!”
明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城墙之上。
她也听到了荆军为首之人的命令,她看着荆军匆匆往东撤退,轻启朱唇,笑道:“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守门将见城墙上安全,方快步小跑到明昭身边,奉承道:“钦差大人武功盖世,一己之力击退那些暴民,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见明昭没有理会,只垂下眸子,盯着城墙外溃逃的荆军。又奉承道:“现下荆军溃逃如丧家之犬,襄阳城安全了,这都是大人的功劳。”
明昭闻言方给了他一个眼神,淡淡道:“襄阳现下可没有安全,荆军不过是暂时撤退,方才他们虽看上去一败涂地,实则损失不过数百人,尚且谈不上伤了元气,等本官离开襄阳,他们必会卷土重来。”
守城将想起今晚襄阳城差点被攻破的险境,一时间心中惶恐,见钦差大人气定神闲,便如找到主心骨一般,忙道:“大人必有对策!”
明昭没有说话,抬头望了望空中明月,计算着时辰。
城门守将们该治伤的治伤,该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
忽听两侧城墙地动如雷震,襄阳城内马蹄声大作。
众人忙回头望去,只见夜色中,乌压压的大军正向此处靠近。
有守军认出来人,喜道:“是七军!苏将军来了!”
苏铭带着一万七军紧急来援,路上已有东门守军奉明昭之命频频过来报信。
他在路上收到数万荆军攻城的消息时,心中十分焦灼,他知晓以东门守军的实力,只怕很快城门便会被攻破。
一旦城门被破,他们这些援军即便赶到,便也晚了,在城中打仗,乃是守城大忌。
正在苏铭心急如焚地往城西赶时,路上又收到消息,刺史大人竟以一己之力击溃敌军,守住了城门。
苏铭本以为是夸大,但是既然说城门守住了,他的一颗心暂且放回了肚子里。
可现在到达城西,见到一身戎装的刺史大人,他忽然觉得,小兵所报是真的,那身杀伐之气,绝非是好大喜功的绣花枕头能有的。
苏铭下马,郑重向明昭拱手道:“下官来迟,请主帅责罚!”
明昭亲手将他扶起,道:“苏将军来援甚速,现下荆军暂时退回城西密林,若有机会他们随时会再行攻城,若要襄阳高枕无忧,今夜便应一鼓作气,追击荆军。
城西密林林深茂密,不宜骑马,请苏将军率精锐随本官步行追击!”
苏铭率军多年,又常年驻扎在襄阳,闻言便知晓这位钦差大人一言便击中要害。
他应道:“谨遵大人之令!”
他向明昭汇报兵力,道:“为尽快赶来,下官命一万七军分为三股,两股分别从城东上城墙,城墙畅通无阻,一路跑步赶来,一股由下官带领骑马赶来。”
明昭明白他的一丝,这番话便是真正在战场上承认明昭这位长官,七军的将士,全部听从明昭调遣。
明昭含笑对苏铭微微点头,她朗声道:“城墙上的七军留下两千人马守卫城墙,其余所有跟随我追击荆军,随苏将军骑马赶来的荆军,体力保存较好,便跟随苏将军,从左翼包抄。”
明昭招手让刘锦程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句后,大声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