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乌龙立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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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立刻就把头低下了。
缪万深吸一口气，正欲说什么，乌龙却摇身一变，变回了小狼狗的样子，接着他往地板上一趴，委屈巴交地等待挨批。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缪万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拒绝沟通？”
乌龙先是用漆黑明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鼻子哼唧一声后，目光从他身上慢慢挪开了。
这是缪万在乌龙身上第一次体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你现在倒是学会撒泼了。”
乌龙眼珠子动了动，尾巴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忽然，缪万手边的手机响了一下，他刚才把静音解除了，这时候还会给他发消息的人除了眠心还是眠心，不用看都知道是她。
乌龙的目光在手机上落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又断断续续跳出两条信息，缪万没动，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装死”的乌龙。
“我早八百年前就跟你说过，我对谈恋爱没兴趣，谈上恋爱对我来说跟半截入土，等着活埋没什么区别。”他似乎越说越头疼，连呼吸都在失望，“知道还问我这种问题，你存心的？”
“……”
“变回来跟我吵架，快点。”
“……”
单方面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缪万忽然看向窗外，开始无声泄气。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他的话音刚落，身前的影子突然变大，将他笼住了。
乌龙就像是某种需要输入固定指令才能开启的匣子，软磨硬泡是行不通的，除非他自己想通了，自己打开，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只有标准化模板化地回答完他的问题才能敞开心扉。
“你真的是……”缪万无语了一会儿，拍了一下他的头，不轻不重地，“老顽固一个。”
乌龙习惯性地把脸埋在缪万肩窝里，蹭了蹭，闷声说：“你八百年前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话。”
缪万啧了一声，“这是夸张用词。”
“那你也没有跟我说过刚刚这些，你只说了不会结婚。”
缪万细细想了想，貌似他当时还真像乌龙说的这样，只说了不结婚，却没有提过不想结婚的原因。
他心里又是烦闷地一“啧”，寿命这么长就算了，记性还这么好，一点小事都记这么清楚，脑容量还够用吗他？
“那我现在说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些。”
“哦。”
沙发上一片祥和，缪万的“现在说了”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乌龙仍然不知道那个原因，但他不忍心打乱现在的氛围了。
怀里的大件玩具存在感太强，缪万现在虽说不会那么排斥乌龙的亲近，但是他偶尔也还是会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有点奇怪，可偶尔也很……温馨。
“我一直觉得你只是年龄大了点，做人方面还是跟个小屁孩一样。”缪万评价说。
乌龙惊喜道：“跟小孩子一样可爱？！”
缪万打破惊喜：“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乌龙猛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满眼不可置信和岂有此理。
“是真的。”缪万眼里有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叫人琢磨不透，“我一直把你当发育得太好的小孩子来看待的。”
“是我把你当小孩才对吧！你几岁我几岁？！”
“你见过哪个成年人像你这样的？”
几千岁的年龄差横亘在两人之间，说再多都是徒劳。他们俩已经不能称作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这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吧，你开心就好，我幼稚一点没关系。”
缪万被这话戳中笑点：“说的这是什么话。”
乌龙莫名理解了他的笑点，讪讪道：“笑话。”
不出意外的，缪万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好了。”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说这个了，说说明天怎么去把你接回来。”
乌龙呆着脸：“接谁？接我？”
缪万平静地看着他：“管家让我明天把你从眠心家里接回来，你就忘了？”
“哦哦。”乌龙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一样，“把她忘了。”
缪万神色复杂，怎么这狗脑时灵时不灵的？
就在他刚要出言提出相关质疑时，一旁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一下还没完，马上新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了过来。
缪万这才讪讪地把手机拿起来看，原来他也忘了某个叫眠心的人。
眠心：那就好，一天没回我消息真的吓死人！
眠心：你现在晚上总算是有空回我了，今天忙什么呢？
眠心：摩西摩西？你又玩消失！
……
眠心：不是吧大哥，聊着聊着你人真没了。
眠心：我知道我不重要，你先忙你的吧[流泪表情]
眠心：请抽空回复我，感谢。
一排消息看下来，缪万真是觉得眠心跟乌龙一样，包容度太强了，要是换他跟一个聊着聊着就玩失踪的朋友聊天，那对方早就已经在黑名单买房了。
缪万：刚才有事去了，还在。
眠心：这么忙吗？你平常不是很闲来着？
缪万：没有，刚刚在哄人。
缪万把这条信息发出去后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乌龙正安静地靠在他肩上，看到这条信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缪万就莫名对他这个表现不是很满意，眠心还没回，他翻了翻表情库，选了一个表情包发了过去。
随着乌龙的粉丝群体日益壮大起来，有很多人把乌龙日常的视频截图做成了表情包。缪万有翻评论的习惯，除了照例欣赏众人对乌龙的夸赞外，他也经常在评论里收集乌龙的表情包。
原本他是从不用表情的，但用不用是一回事，库里必须要有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比如刚刚，他发出去的就是一个乌龙立正的表情包。
“我看着好像还挺威风的。”
乌龙看着那张表情包不太走心地评价了一句。
于是缪万也轻飘飘地回道：“随主。”
不出意外，乌龙听完就笑着贴过去蹭他：“是的！”
很快眠心就回复了。
眠心：小乌龙真帅呀，这个表情包我拿了。
眠心：不过你说哄人？哄谁啊？
眠心：等会！
眠心：你？你哄人？！
眠心：……
眠心：我说你一个平常不发表情包的人，怎么今天突然开始发表情包了。
眠心：我貌似知道你这个表情包的用意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就是他希望聪明人下次消息能一起发，不要再分成这么多句了。
缪万：好了，回归正题，你明天有时间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看不懂她后面说的这些话。”乌龙喃喃道。
“看不懂很正常，人类语言都是难以捉摸的，不然就不叫人类了。”缪万安慰他说。
“是哦。”
缪万愈发觉得乌龙像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纯小孩了，词虽然不是什么好词，但用来形容他还是很确切的。
在不久前，他们还不太熟的时候，缪万就想过关于乌龙的一些事情。
如果未来的某天，四海清平、河清海晏，人们不用再依靠神灵暗中地庇佑来耕种生活，乌龙应该就能自然而然地请辞使者的身份，在人间、在仙界，在他任何想去的地方游山玩水，修炼化形。
相由心生，到时候他应该会拥有一个青涩稚气的面容，那应该是常人见了会忍不住爱护的模样。
到时候他可能会有一个人类女友，或者妖精女友也说不准……可他那么喜欢人，以后再过很久也应该还是会喜欢和人在一起吧，那到时候他会怎么和她解释自己的身份呢？
不过想想凭他的资历，也许不会留在人间了也说不准，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以后怎么也能在天上谋个一官半职吧？
到时候说不定又是多少年后了。
想到这里，乌龙凑到他脸边突然问：“你干嘛叹气？”
缪万愣了一下：“我没叹气。”
“你在怀疑我的耳朵吗？我听到了。”
无声对视了片刻，缪万莫名有点心虚，只好承认。
“是，在想眠心怎么还不回。”他找借口的反应力很快。
乌龙有点困惑，他甚至都想主动承认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愿意相信缪万又在诓骗他。
“可是她早就回了啊。”
缪万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屏幕。
眠心：有的，有啥事需要姐妹儿我帮忙的？
眠心：哈喽？还在吗您？
一丝尴尬缓缓从心底升起，缪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手指有些无所适从地在屏幕上划拉一下：“忘记留在聊天页面不会有消息提示音了。”
为了避免乌龙再提起这件事，他边说边打字：想邀请你明天来我这边过节。
乌龙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屏幕上，看完他手上的动作又移回去，最后一动不动地定在缪万脸上，弄得他都有点局促了。
眠心回复速度一如既往的快：我去！真的假的？我来我来我来！
眠心：其实我老早就很向往您家的公园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进去参观。
眠心：顺便问问有专车接送吗少爷~
缪万尽量忽略掉那道探究的目光，手里打字：有。
自此，眠心后续发的一大堆消息基本都是没有回复意义的废话，句子多以感叹号收尾，缪万略显艰难地从中挑了几句“需不需要穿晚礼服”、“明天几点有车来接我”和“我该准备什么礼物过去呢”回复了过去。
天知道她怎么能兴奋成这样。
直到缪万从她的消息里看到一句……
眠心：总算可以看到你和乌龙老师生活的样子了！
这个预想应该是实现不了了，他明天还得去她家“接乌龙”呢。
缪万：他明天不在。
眠心：纳尼！！！不可以！！！
从她大片的感叹号中就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悲伤了，然而缪万早就答应了管家，乌龙又不会分身术，不可能狗相和人相同时出现，他也不可能对管家食言。
缪万：不仅如此，而且可能还要请你帮忙圆个慌。
眠心：我现在快抑郁了。
眠心：但是你还是可以适当说一说，是什么谎呢？
“为什么我不在她这么伤心，明明我们的关系并不好啊？”
乌龙同学再一次提出疑问，只是这次的问题缪万也不太好解答。
他模棱两可地说：“她应该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思念。”
“那也不应该啊……”
缪万暗自腹诽，我总不能跟你说，她是想当面见识一下我们的“婚后生活”吧？
那太离谱了。
缪万拿起手机：我跟家里管家说把乌龙放在你那里照看了。
眠心：小事儿，从现在开始小乌龙已经在我家住了一天一夜了，到时候问我绝对不会说漏嘴。
缪万：感谢女侠。
眠心：不过我能问问实际上小乌龙去哪了吗？
眠心在被窝里边用平板看电视边用手机回缪万，眠眠在床边的地毯上趴着休息。她的床是榻榻米，床面离地面很近，她每次空了一只手出来就在眠眠头上没有感情地撸了撸。
问完这句话后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复，她便放下了手机继续追剧。
眠心都快习惯和缪万这样的聊天方式了，一点也不内耗，完全不会去思考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话多了，不然怎么又不回复自己。
当这集电视剧的进度条行驶到了片尾曲的前端，缪万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眠心重新拿来手机，解锁屏幕。
缪万的回复很简单，然而她却对他的回复内容逐渐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缪万：[乌龙立正]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乌龙立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