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买二送一》小寒朝朝

19、母亲节快乐

　　我爱你，妈妈。
　　编辑好这几个字，栗清点了发送。
　　很久以前，她看过一个对于母语的科普。在异国他乡的人们会对母语有亲切感，而母语的字面意思就是“妈妈的话。”妈妈的声音是每个人幼年最亲近、最熟悉的声音。对于母亲的眷恋仿佛是藏在某个角落调皮的孩子，冷不丁就会冒出来，让你为久别重逢的她奉上满脸的啵啵，让遥远的距离逼迫泪水打湿枕巾，让你不知不觉就跟在她的身后做跟屁虫。
　　以上三种，就是栗清对于母亲极其浅薄，极其突兀，极其深刻的三件记忆了。
　　在她的生命中，扮演母亲角色或者说履行母亲职责的其实另有其人，甚至不止一个。
　　但是妈妈，我爱你，做你的女儿很幸福。
　　……她的手指停了停。
　　到这里，应该可以结束了。
　　点击，发送！
　　电话很快响了起来，她接通后是栗妈妈很开心的笑声。因为今天放假，所以栗妈妈寒暄几句后问：“栗林呢？”
　　“哥！”栗清朝厨房喊。
　　“怎么了？”栗林穿着围裙，举着铲子出来了。他在做今天的午饭，一出来就看见妹妹眨着眼睛，一脸纯真地说：“妈妈要见你。”
　　“稍等三秒，差一个煎蛋马上就好！”
　　“妈妈，稍等三秒哦。”栗清笑眯眯地说。栗妈妈说听到啦，她在房间里，靠在床上。就在母女俩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栗林过来了，先叫了一声妈，然后是乖乖地问：“妈，你收到母亲节花束了吗？”
　　栗妈妈说：“收到啦。”主色调是暖色的花束，似乎是知道她不怎么喜欢康乃馨，花束还夹杂了其他百合玫瑰桔梗向日葵。
　　“是谁出的钱？”栗妈妈问。栗林就摸摸后脑勺，说：“是我们一起的，栗昭的零花钱也出了一份力。”说到这里，栗昭呢？
　　栗清笑得很幸灾乐祸。
　　“张女士，你儿子还在补课啦！”
　　“哎，好了，我要去打麻将了，快去吃饭吧。晚上叫你弟再打一个电话给我！”
　　“嗯，拜拜妈妈，mua！”
　　给了张女士一个飞吻，挂断后又给了栗林一个啵啵，栗清这个亲亲鬼的今日kpi就完成了。直到夜幕降临，栗昭回到家，空无一人。只有冰箱便利贴上冷漠无情的字迹。
　　「饭菜在锅里，自己热，我们出去啦。
　　PPPPPPs.给老妈打电话！！！」
　　六P级事件。
　　栗昭放下书包，把饭菜放在桌上，拨通了老妈的视频电话。
　　“妈！母亲节快乐！”
　　-
　　栗林和栗清在喝酒。
　　可以看作是约会，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是很随意地出去玩的习惯性活动。栗清说，以前看过一个绝妙的比喻。吃橘子的感觉就像接吻，因为那种甜甜的味道和无法放下一个接一个的欲望很像爱情里沉沦的人们。
　　“每次想接吻就喝橘汁吗？”
　　嗯。她在喝的这一款里面就有橘汁。栗林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热的，摸了摸额头，凉的。栗清看着他不说话了。
　　栗林道：“你困了。”
　　“嘿嘿。”栗清两眼一闭，栗林闻弦歌知雅意，在她的嘴巴上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
　　“哥。”栗清睁开眼睛，眼睛比酒杯里倒映的水光还要亮。“我以前有个幻想。”
　　啊，那是幼年的一个极其幼稚的幻想。
　　“我”，也许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也许我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图图不就这样认为吗？后来这个想法在看到栗妈给她和栗昭拍的合照后打消了。毕竟那两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很难说没有血缘关系。反而她和栗林就没有那样的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相？这就属于妄念啦。
　　“我也是。”栗林说。
　　“我很爱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也爱栗昭，但是这个家里面，我最爱的人是你。”
　　“哇！哥！”
　　栗清扑进他的怀里，栗林已经习惯了妹妹的亲昵，将下巴轻轻地放在妹妹的肩膀上。
　　“这周回老家吧？”
　　“……栗林。”
　　“嗯？”
　　“去死。”
　　“那我们要结冥婚吗？”
　　“是啊，不过你得等个几十年啦，我八十婚会考虑你。到时候牙齿都掉光，头发变灰白，你就来迎接大驾吧！”
　　“好。”
　　笑得想死的栗林，将妹妹拥紧在怀里。
　　回到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后果就是不停的感怀悲伤，这种想法就是以前自己最讨厌的，所谓逃离故土。嘿嘿，不好，这是栗昭的习惯，哈哈是栗林的习惯。
　　栗清突然发现，她有点紧张。
　　那些什么平行时空……也许也有一个时空他们不像这里一样，有可能栗林没回来，有可能是她先离开，有可能……有可能他们会过得更幸福，也说不定啊。
　　感谢妈妈，感谢我在这里。
　　嘻嘻。
　　-
　　回，回家，回老家。
　　车里，栗爸与栗妈对栗昭的独立生存能力训练发出重要指示。栗妈妈率先发问：“现在还是栗林去接送吗？”
　　“是啊。”栗清说。
　　“哎呦，高中生还没学会自己上下学吗？看来我儿子不怎么独立啊。”栗爸说。
　　“哎呀，那是有人靠，你看他没人不也是自己去。”栗妈妈说。
　　“让他学着做嘛，栗清也没人教还不是会了。清清，是不是？栗清。”栗爸说。
　　栗清沉思了一下，决心给弟弟的独立之路再添一锨土。“对啊。”她附和道。
　　“最近过得还好吗？”栗妈妈又问。
　　“太好了，妈妈，爱你哦。”
　　哎呦。看你女儿多黏你。栗爸感叹道。
　　哼，我的女儿。栗妈妈得意的。
　　车上放起了音乐，是《你的微笑》，太多的幸福报到，拼凑爱的美妙。笑一笑，投入你怀里然后撒娇……爱情是你独特的味道……啦啦啦，栗清摇头晃脑地唱起来。
　　如果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栗清的大脑会输出一堆乱码，已读乱回。栗林就比较可恶，沉默是他的反抗，仍然不动如山。
　　栗昭么，就会蹦起来大喊！
　　我！才！不！
　　就！要！哥！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