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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余波再起 ...

  •   自此,玉虎好几天都不敢回家,饿了就下饭馆,晚上躲在一处无人居住的闲屋里将就一宿。白天照样干买卖。几天下来倒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赵魁再要用控制吃住的方法来要胁儿子,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很快这件事被自己家的几位长辈知道了,于是,便过来进行调节。老赵本欲抓住儿子狠揍一顿,不成想此事惊动了赵氏族人,由于赵太公的介入,赵魁只好强压怒火、委曲求全。当着叔叔的面一再保证对儿子可以情开一面、既往不咎。并让玉龙帮着打听儿子的下落:“你若见到他后叫他三日之内回家报到,超过五天再不见人,便和他脱离父子关系,永世不得回家!”

      玉龙下地干活时正好碰到玉虎,于是问道:“这几天你都跑哪儿去了?怎么老在外面也不回家?”

      “我回家还不是背着鼓找槌————等着挨敲吗?倒不如一个人在外面逍遥自在。”

      “你跟我回去吧,这一次叔叔绝不会再打你了,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我爹的话你也相信?你是不知道:我爹的嘴还不如个娘们儿哩,他对我总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上次他就当着咱三爷爷的面满口答应,并且立下保证不再打我,但结果又怎样呢?纸墨未干、言犹在耳一转脸立时间撕毁协议、六亲不认,你说他信口雌黄、如此不讲信用,别人又怎么敢再相信他呢?”

      “那你说怎么办呢?老在外面不回家也不是办法呀。”

      “这能怪我吗?谁让他平时总对我打骂来着?”

      “我劝你还是回去向你爹认个错吧,他说让你三天之内回家报到,不然就别认他这个父亲。”

      谁知玉虎并不吃这一套:“既然这样,那也请你转告他: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好了,我就是讨荒要饭,也不用他管。”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怎样他也是你爹呀。”

      “我没有说他不是我爹,是他自己先提出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

      “叔叔只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又何必钻牛角尖呢?他那么说也是为了让你尽早回去,免得家里人替你担心。”

      “那也绝不是他发了善心,他想骗我回去借机报复、以泄私愤,他那些个花花肠子岂能瞒得了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即使你们父子间有矛盾,也总要有个了断的时候吧,恩恩怨怨何时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相互之间体谅一下,各自忍让一时,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再过两个月,等我攒点钱就去北京找咱姑姑,让她帮我找个工作,我在那里干好了这辈子我也不回来了。”

      “你说的容易,只怕到时事情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找个好工作哪儿有那么现成?”

      “古语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叔叔脾气暴躁,对你的管教方法的确偏激了些,你打算出去闯荡一番,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你想过没有: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我们都还很年轻,现在出去还不是时候,所以我劝你还是回来干几天,等到先把姑姑那边情况问好了再去也不迟。”

      玉虎似有所动:“你以为我就愿意每天总在外面流浪街头吗?俺爹老是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拿我当出气的靶子,我们俩天生就是一对死对头,这个看着那个不顺眼,那个见着这个就来气儿,根本就没法在一个家里过日子,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都是让我爸给逼的。”

      “那你到底指的怎么办呢?再大的事情也总得有个了结呀。”

      “除非让他写下保证书,不再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什么保证书?”

      “就象上次那样立下字据,另外,这次需要特别添加一点:一旦发生不受约束、以大欺小事件,对于违约者,一定要加大惩罚力度,受害人随时保留追究当事者违约责任的权力!”

      “好吧,我回去帮你传个话,看看叔叔是什么意思。”

      “他如果不同意,你就找咱三爷爷去说,我就不信在咱们老赵家就没有人治的了他,他想怎么胡搞就怎么胡搞还真的成精了!”

      玉龙回去后将玉虎的意思转告给叔叔。

      赵魁一听就火了:“什么,他不回家?不回来就死到外面!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有能耐他个兔崽子一辈子也别回来!”

      “玉虎说:过两个月去北京找俺姑姑去呀,如果您再不肯原谅他的话,只怕你们之间的裂痕只会会越来越深。”

      “他有本事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还怕他不回来?”

      “叔叔,你太低估玉虎的能力了,他现在每天都去买酒瓶,一天挣好几块,不愁吃、不愁喝,您再要用控制吃住的方法来约束他已经过时了,人家离开你照样能过,所以,您再固执己见、毫不让步的话,不但您的目的达不到,反而会使你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这样的结局是我们大家都不愿看到的。”

      “那你说怎么办?”

      “玉虎声称您必须向他立下保证,不再对他打击报复,他才肯回来。”

      赵魁余怒未消:“他小子想的倒美,那天他把我弄到泥坑里溅了一身泥水就这么算啦?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老是大人大量,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这时玉虎的三爷爷也来打听玉虎的情况,听到赵魁这么说,便将他数落一顿:“孩子还小,你不让他回家让他去哪儿?你去别人家看看,谁象你这样管教孩子?玉虎纵使有错,你也该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宽容他一次。”

      “我已经够宽容他了,上次他赚了钱谎报账目被我查出,我放他一马,这次他故意把我引到泥坑里,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呀?你都胡子一大把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孩子气?玉虎有错你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地规劝。怎么能动不动就打骂呢?”

      “您是不知道啊,玉虎这小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要是肯听人说何必再让我这么费事?”

      “孩子是难管教了一点,要我说这都怪你,平日里动不动就在孩子身上习练拳脚,怨不得孩子对你没有好感,你越打他反而越让他产生逆反心理,反而使他更不服气。”

      “要我说这小子还是欠揍,再操蛋的孩子也有服软的时候,我就不信打不老实他。”

      “真是岂有此理!你管教孩子这没错,可你也不能捉住孩子就往死里打呀,一弄就把孩子打得不敢回家,再这么下去非闹大乱子不可!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赶紧去把孩子找回来,玉虎要是在外面有个好歹,你可对咱们赵氏先人怎么交代?”

      赵魁无奈只得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于是由玉龙起草了一份保证书,然后请他再抄写一遍。

      赵魁推辞道:“我是个粗人,不善舞文弄墨,还是由你来为我代笔吧。”

      “不行啊,我的字玉虎认得,如果你不肯抄写,只怕他不会回来的。”

      赵魁迫不得已,只好接过笔来歪歪扭扭地抄写了一遍。最后又签上自己的大名方才松了一口气:“哎哟我的娘啊!简直要把人累死了,想不到我这双握锄把都不曾劳累的手,拿着这么个jb长的小东西竟然这么吃力!”

      “这就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真成了老牛追兔子——有劲儿使不上。”

      三爷爷对玉龙道:“你见到玉虎不管怎么说,也要把他领回家来。你告诉他:这里有我替他坐镇,让他只管放心大胆地回来就是。”

      玉龙拿着保证书,当即找到玉虎让他回去。玉虎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又有三爷爷为他撑腰,于是便毫无顾忌地回家而去。

      赵魁虽然当时没有对玉虎怎么样,但一时不追究,并不代表完全地原谅他。一旦遇有机会就诚心找茬报复。

      玉虎虽然有三爷爷罩着,但也不能天天守着,赵魁想要找茬没有找不着的。这不,他瞅准个机会又把玉虎堵在家里来报泥坑之仇:“小兔崽子,前几天你把老子摔在泥坑里让我出够了洋相,你说这件事咱俩怎么了结吧?”

      “怎么你还记上我的仇啦?”

      赵魁无心和他斗口冲过来就要动武:“我要让你知道知道戏弄老夫的后果,倘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你爹的厉害!”

      玉虎急忙拿出保证书道:“你且住手,我有护身符在此,不得胡来!”

      “什么他娘的护身符?拿一张擦屁股纸也敢来唬你爹?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吓大的,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那你说保证书是不是你写的?”

      “是又怎么样?”

      “如果是你写的,那就该话覆前言、履行承诺,怎能自食其言、背信弃义呢?”

      “老子可没兴趣陪你费唾沫,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我若不好好赏赐你一番,也显得我太对不住你了!”

      玉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时半会儿也指望不上有谁来帮自己解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

      玉虎想到这儿急忙叫停:“你先住手!我还有话要说,就算我有什么不是,也要等到讲完了再说。”

      “老子跟你还有什么好讲的?量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爹爹呀,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已经叫停了,您再这么不依不饶,可就显得不够哥们儿意思了。”

      老赵一听腾地一下就火了:“你个混小子,说谁不够哥们儿意思?”

      玉虎自知失言,连忙赔罪道:“对不起,我说顺嘴了,刚才一不留神,顺嘴出溜出来了。”

      “有屁快放!老子可没闲工夫听你穷白话。”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怎么对我总是好象有八辈子仇怨似的?”

      “你小子这叫怎么说话呢?你不是我亲生的还能是谁亲生的?难不成你还想再去别处重新认个老子?”

      “这我就不懂了,既然我是您亲生的,那怎么老对我象仇人似的,整天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看你在外面对别人也挺和善的,怎么就单单对我凶巴巴的?也不知是我哪辈子欠你的,就算是后爹,他也不见的总对我这样,谁家老子总这么对待亲生儿子的?”

      “古语说得好:打是亲,骂是恩,不打不骂是仇人。别人家的孩子我管得着吗?大人说你、数叨你都是好意,你不要抱着屁股亲脸——不知香臭!”

      “我有不对的地方,你骂几句、数叨两声,这倒没什么,可你不该动不动就拿我当成陪练的靶子,你要知道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也有自尊,我们之间应该互相平等,有什么话咱就不能好好说吗?”

      “你个臭小子瞑顽不化、顽劣成性,跟你好说好讲顶个蛋用!紧说着、紧骂着还不沾哩,我再拿好话哄着你,你小子还不上了天?说你能管用的话,何必还要老子动手?”

      “您也上了几岁年纪了,脾气还这么火爆,也不替自己打算打算,你能总这么年轻吗?你有没有年老不能动的时候?你还指的我这个儿子不吧?现在你老这么待我,等你老了我省得管你!”

      玉虎说的入情入理、字字铿锵,一把正掐到赵魁的软肋,这些话对他触动很大,但口上仍不服气:“大不了你不管我算了,就当我白养活你一场。”

      “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做事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要只图一时痛快,而不考虑后果。”

      “你让我把脾气改改,你自己怎么不改改?你要听说听道的话,谁都光愿意说你?我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谁家的孩子象你这般操儿八蛋,只怕一个村子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坏的小赖皮。”

      “别人说我坏我也认了,您要这么说我,咱就要好好理论一番,有道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棘棘自己受。要怪也只能怪你的种儿不好,下的芝麻种儿,你还能指望结出个西瓜来呀?”

      “你个混小子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怎么反倒数说起老子的不是来了呢?真他娘的没大没小!”

      “这你就不懂了,嫌我太坏,你就该对我好一点儿,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若是不尊重我,又怎能要求别人敬重你?所以,你也不要老是抓住别人的错点子不放,你应该想想别人为什么会得罪你?你在平时对待别人时是不是有什么不当?”

      “你爹的脾气是火爆了一点,但我对你没有丝毫恶意,纵是管教方法过激了些,不过我的出发点总是好的嘛。”

      “话有三说三讲,各有巧妙不同,就算你是为我好,但并不得法,其结果只能是南辕北辙、适得其反。你能不能对我不再抱有成见?你就不能对我稍好一点点?难道你就真的不打算给我留一点念想?”

      赵魁仔细一想觉得玉虎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也就不再追究:“什么事也不能怨一个,你只说你爹的脾气赖,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你也学学你玉龙哥,你要好好的话,何必把咱们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好了,今后我尽量往好的地方努力吧,你也不要对我过于苛刻,希望大家多一份宽容,少一份敌对,握手言和、和平共处,这样不论对你还是对我,对我们这个家都是有好处的。”

      赵魁也不想同玉虎积怨太深,只得息兵罢战:“这次算你小子的便宜,日后再若戏弄于我,可别怪你爹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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