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边城月》苏浮萍子

17、异兽潮？既有虫也有兽！

　　足以遮盖天日的沙尘暴先席卷而来了，高如海啸席卷而来。

　　那么亮，那么热的太阳，一点也看不见了。

　　吱呀吱呀的铁锈摩擦声伴随着窸窸窣窣令人头皮发麻的虫声一起传来，胡珺想起曾经去看打造兵器的工厂时，那被捶打后挂于一屋时被人触碰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就是如此。

　　娥兰骑马上前用冰灵珠先破开了扬起的沙尘，让视线不会被迷盖，而胡谦忠和两个侍从绕后用先前的铁链一拉货车就向前快马拉动。

　　胡珺自然不会先跑，小麻雀看起来小个，但力气可不输那些拉货的牛马，她也一起挂扣上铁链帮忙。商队中最健壮的几个大汉留下一起拖拉货物，让最小的几个弟弟和王达贵先走。

　　王达贵一行人在胡谦忠的一声令下只需先骑着骆驼和马匹跟着娥兰先跑，没了沉重货物，一行人也能赶到了前头。

　　一些没有被硬岩地覆盖，还有砂砾的地方不时爬出一些沙虫向众人的马蹄下撕咬。侍从们以袖箭杀死，而胡谦忠一把落地大刀轻轻松松就斩断扑上来的蠕虫。

　　小麻雀第二次见到也有经验了，在胡珺的指挥下精准后扬重蹄直接把这些讨人厌的食人虫活活踹死。

　　但这些对比起从沙尘暴中出现成群的二十四目八巨齿的硬壳盔甲虫群而言不过石块相较于泰山罢了。

　　这些异虫眼睛均闪烁着五彩炫光倒显得极为迷幻，十六足将庞大的身躯稳稳支起，直奔雷城而去！

　　“老板！咳咳......不是说的是异兽吗！”

　　在沙尘暴之中所能目见最远处不过一米，但好在有娥兰的冰灵珠一路寒气护罩开出了一道清晰的路线，也不会走散。

　　那些异虫族对她们这行小米粒才不感兴趣，它们要攻击的是有着几万人口，在西部最大最繁华的“大米缸”。

　　“少将军！雷城接应的兵来了，你们先走，我去支援——”

　　娥兰快马来回，很快就先让商队和前来救援的后勤兵接头了，胡珺之前在元城与猴妖一战中见着了冰灵珠的威力，自然是信任娥兰前去必定能助上一臂之力。于是直接上前和娥兰换了马，让最机灵的小麻雀去了。

　　“我在雷城城门出等你！”

　　胡谦忠虽一把大刀也能杀敌，能调兵遣将、上兵伐谋，可这异兽他还真没有经验，去了也不过是拖了后腿，干脆就先护送一行人安全进城再说。

　　“好！”

　　娥兰骑上小麻雀，只见黑马迅疾如闪电不带一点惧怕直冲正前面的城门而去。

　　胡珺第一次见那么那么大的雷，雷电如烟花绽放于整个沙尘暴中间后忽地就起了黑云，银白色的线条布满了天空，几只领头的如楼阁般高大的二十四目八巨齿十六足的异虫直接应声倒下。

　　成片的箭雨从城墙□□出，小小的异虫堆积攀爬在城墙下，身上燃起的怪异紫火看着让人恶心，而极为珍贵的水和不要求一样一桶接着一桶被洒向了它们。

　　原本箭矢丝毫不进的它们突然失了火焰，从城墙特殊出口沿放下的斜坡滑下的巨齿大耳象四足爆踩，把这些密密麻麻估摸着有人一小臂长的小异虫都踏成了绿色浆泥。

　　而巨象上的士兵个个手持长枪，等把小异虫都清干净后再等放下大门的其他巨象一起组成了列阵，在等待着什么。

　　只死掉了几只同族并没有让异虫族有丝毫停留，但是为了躲避被连续的雷击，它们被赶成了聚拢的圆形。

　　巨象兵丝毫未怕，呈弧形队列向着异虫们包围而去，举起手中长枪插进了象背上应是青铜所制造出的机关，随后牵着拉出的铁链落地跑动了起来将铁链都连在了一起。

　　只见雷云之间一黑衣青丝镶边绣竹叶纹的男子踏着银光闪电而来，手里聚起了千万万霆
　　一击而下直接让看起来刀剑不入的硬壳甲虫破碎出了里面透明虫肉。

　　而巨象兵所围成的铁索阵配合着刚刚安上的引雷长枪轮番几次再电，不过异虫族作为火系捕食者自然不是简单能被杀死的，它们的血肉燃起紫焰灼烧着巨象阵阵哀鸣。

　　一朵冰莲格外奇异地在异兽族的正中间盛开了，又因为紫焰的灼烧融化全部变成了水，黑衣男子便再聚一击顺着凋谢冰花扑灭的虫肉直电虫族内核。

　　旁边围聚的巨象旁边的水流又再次结成了冰墙，并且这冰墙越升越高直接把虫鸣着想逃跑的异虫族全部圈起来了。

　　“兰！别让它们走，下次还会再来的！”

　　萧一叶见到寒冰莲招式时就知道是她回来了，但此刻正是击灭这波总来骚扰边境的异虫族的好时机。

　　他和娥兰多年未见却仍然默契。

　　异虫族越惧怕越燃烧只会让冰墙化得越快，那循环不尽的电击只会慢慢将它们一层肉一层肉地焦掉，但袭击不止一波也不止异虫族，得速速解决才行。

　　娥兰终于拔出她的剑了，只有玉熙阁阁主继承才有北族圣器之二，由四分之一的冰灵珠于极寒之地塑造十二年才打造出的逍遥剑。

　　冰本质为水，水被寒冰冻结则为冰，冰又被旭日消融为溪流为海，随后又因热与风循万物运行之理变为云雾，最后再成一场雪落于茫茫大地凝结成冰。

　　造剑之人，也就是冰灵珠其中一世传人，善铸剑，羡慕冰自由变换于世间，故于北方极寒之地为此剑起名：

　　逍遥。

　　二十四目八巨齿十六足的异兽族们以虫族试图破开冰壁的动作都迟缓了数倍，而电光引路指向虫族脑核，逍遥剑破穿最坚硬硬壳之处后雷电紧随其上炸裂。

　　十几只异虫族轰然倒下！

　　胡谦忠一进城就亮了官牌明了身份，带着胡珺去城墙上观战，也看看有没有趁乱进城的虫族需要斩杀的。

　　“这就是......灵珠传人的真正实力吗？”

　　就算是见惯大场面的胡谦忠也直接被震撼出声，他总算知道京城五年新帝嘉旭总说娥兰藏拙，是藏在何处了。

　　历朝历代君王无不一以正神凌霄上清飞元真君之名对灵珠传人赶尽杀绝，和平时代更是到达有可能的孩童出世便会暗中诛杀的程度。

　　也就先帝二十余年不上朝不理朝政，让灵珠传人还能顺利长大，现世于人间了。

　　但也说明了，如今朝局乱到这汇聚自然元素显现的灵珠都如此有威力了。

　　“话本上总讲那几个灵珠传人救世的故事，不过金木水火土，现在是火系异兽吃人，冰系、雷系救世。”

　　胡珺也有些面色凝重了，不光是话本，从儿时起家家户户供奉教导的正神故事里也有说混杂正统五行而出的灵珠能力更大，但也说明真龙龙气微薄于世间。

　　凌霄上清飞元真君天赐真龙与自然灵珠传世相生相克如同阴阳。

　　娥兰与萧一叶并肩隔一臂站于冰墙之上，而巨象兵在指挥下重新规整了队形，城门打开，护城兵持盾持剑出城准备。

　　“混沌要来了吗？”

　　娥兰开口询问，但并不看向身旁的萧一叶。

　　“这几年变异出了新品种，四翼虽不能高空飞行但能低空灵活跳跃移动，没以前那般蠢笨好杀了。”

　　数十只的无眼无耳无鼻只有巨嘴的四翼六足满是青筋横肉的混沌异兽从沙尘中狂奔袭来，有了和鹰翅相像翅膀后原本显得笨重的肉身也多了几分灵活。

　　上古四大凶兽之一，从前有一故事讲浑沌友人见浑沌无人之七窍，每日一雕琢，七日后开七窍后浑沌死。

　　有先人评，自然最险恶所化之物，无眼便不能明事理，无耳便不能听谏言，无鼻则香臭不分，无嘴则不能吐真话。

　　但如今的混沌则是被开了一窍的异兽，有嘴，肠直不旋，最憎也爱吃有德义之人，喜凶恶者，视为同类。

　　生性贪婪，无猎物时会同类互食，但也生了少许灵智，没有异虫族那般只会横冲直撞。

　　它们让异虫族先来抗雷电，虽无眼但能感应到冰、雷二珠的存在，于是干脆绕过两人直接撕咬巨象和护城兵。

　　萧一叶虽能操纵雷电之力，但移动需骑马而行，娥兰收了剑先双手控冰空地起冰路先绕得无眼的混沌乱了方向，萧一叶再脚踏冰路引着雷电滑行先将翅膀都电焦了。

　　混沌没了翅膀明显只能靠厚重肉身，行动迟缓下来但一击极其有力，就算巨象也会被打退好几步。

　　但巨象身上头上均是青铜甲，被象兵操控着撞击还是能把混沌撞出青紫。

　　混沌的嘴极大，占据面部五分之四，但牙齿如人牙，反而因为大没了尖锐，护城兵有几个全身尖刺被抛石机扔进了混沌嘴里。

　　混沌肠直不旋，入嘴之物来者不拒，结果反被利用了从内部被刺破得鲜血直流。

　　有些士兵从后方顺着滑出后便将手中铁索连上巨象，混沌被两头巨象贯穿串起后被持长枪大刀的步兵们从最柔软的腹部破开。

　　混沌无内脏，被象兵跃下用刀开了眼鼻耳六个孔后变成一摊臭气散去。

　　萧一叶引着电专门将那些翅膀都击落，而娥兰持剑把这些混沌都开了剩下的六窍，两人灵活配合倒直接几炷香内就将好几只混沌都杀了。

　　见同伴这么轻易地就死掉了，剩下六只混沌掉头就跑，而沙尘暴中还蠢蠢欲动的剩下的异兽们见打头阵的几个混沌狼狈逃回来，也放弃了此次的进攻。

　　娥兰手运冰灵珠轻巧搭出直接通向城墙上的冰梯，回到了胡谦忠和胡珺二人身边，而萧一叶也跟着几步轻功一同来了。

　　“雷城城主萧一叶，雷灵珠传人。”

　　反倒是娥兰和萧一叶同站一边，让她介绍给了胡姓兄妹二人。

　　“在下胡谦忠，胡府长子，这个是家妹，胡珺。”

　　“见过少将军，见过胡小姐，仰慕胡家军大名已久了。”

　　“不敢当不敢当，此次一战真让我大开眼界啊，早就一路上听过城主将雷城守护得极好，这次一见当真佩服。”

　　萧一叶微微侧目见到娥兰衣袖裙摆都是异虫溅出的脏液痕迹，从怀里掏出的手帕攥在手里想伸出替她擦拭又忍住了，只是点头和胡谦忠表示：

　　“几位车马劳途，先进城歇息休整，我再设宴好好招待诸位。”

　　侍从们上前引了路，胡珺站在娥兰身边时不时偷偷用眼神打量这个能操控雷电之力的男人，见他年纪与娥兰相仿便猜测二人关系莫非是青梅竹马？

　　可是兰姐姐明明是在内陆出生长大的，连西部边城的口音初见时半分也听不出来。

　　她偷瞄的眼神被萧一叶撞上了，而他只是温柔浅笑回礼就移开了目光。

　　和刚刚杀伐异兽的战意狠厉半点也看不出来了，要不是身上还带着浓厚血腥，胡珺都要以为这不过一个会习武的文人罢了。

　　“设宴不必了，此次那边说要低调出行，不能宣扬。”

　　胡珺以前只听过娥兰称宫里为京城或者上面，这次却说了“那边”，竟是自然而然和萧一叶暗暗站了一边。

　　“好，听你的。”

　　萧一叶点点头，二人之间连寒暄的话也没有，可是相处起来果然和娥兰之前所说一般，是故人，是友人。

　　胡珺心里反而有了些酸意，她和娥兰自京城相识，五年相处下来和她仰慕的姐姐自然极为亲近，可这不知道哪来的城主一下子就一副知晓娥兰过去的亲昵模样。

　　娥兰曾好几次被提出过奖赏官位，都婉拒了，只愿当民间附属官家的祭祀台主舞而已。她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兰姐姐可能此次来了边城就再也不回京城了。

　　可京城才是那个庇护她免北族惩罚，奖她玉熙阁阁主之位的地方，这西部边城什么都不是，她和哥哥、阿凌还有嘉旭帝都在京城。

　　“兰姐姐......”

　　鬼使神差地，胡珺小声叫了一声娥兰，抱紧了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这拉了一些，离这个雷城城主远了些。

　　“怎么了？吓到啦？等会带你看戏可好，这雷城可多好吃的，元城时你就错过了猴戏，这里的影院可要看看。”

　　娥兰摸摸胡珺的头，安抚着这个小妹，一行人下了城墙后小麻雀也钻出来了。

　　它够机灵，把娥兰送到城门后就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了，最后再和回城的队伍一起进了城。

　　萧一叶见这女孩和娥兰撒娇的模样也生了笑意，想起从前那个总是跟着两人后面的过早懂事了的成熟小孩，也不知道他的冤情在京城平反了没有。

　　“怎么不见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