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万物》找不到露

11、第一处时空夹缝(二)

　　对比周围荒败凄凉的景色，手中握住的圆形钟表给苏尘熟悉的亲切感，这好像就是他现实教室的钟表。

　　他灵机一动，用笔在表盘里面写下一行字，他有一个猜想，如果他能活着离开的话。

　　光盘中的他已经整张脸都笼罩在灰尘里，灰尘仍像活物一样向下蔓延生长，他咳嗽得越厉害。

　　他手指微动，将表盘的时间调到了2.14分，等待着2.15分的到来。

　　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再次回想之前看到的两张纸条。

　　一张内容是无论如何，时间总会带你向前。

　　而教室里唯一和时间有关的事物，也就是黑板上悬挂的钟表。

　　钟表指向的时间是4.15

　　所以在特殊地址4排15列的桌子下的地砖里发现第二张纸条。

　　上面有一明确的时间 2.15分，殷天正和李子木约定在阳台见面。

　　所以时间告诉我的答案是，凌晨两点一刻的时候到达这所学校的阳台。

　　想清楚一切后，苏尘将书包里多余的书本倾倒下来，披上外套。同时系紧腰带。

　　并将表盘的时间调到了2.15分。

　　教室死锁的铁门纹丝不动，

　　苏尘屏气凝神，令人庆幸又无比失落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能够感觉到，整座教室似乎变成一个巨大的土坑，上面有人不断铲土想要掩埋这座土坑。

　　如果他不抓紧时间从这件教室里逃出，他就算不被从上面飘落的灰尘呛死，也会被下面的怪物发现。

　　苏尘打开钟表仔细检查，突然哑然失笑，因为钟表的电池装反了，不是没电，命运和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他将电池的正负极对准后，重新塞入钟表中。

　　钟表狂风骤雨一样狂响起来，直直咬住苏尘的耳朵一样嚷起来。

　　铁门咔嚓一声开了个小缝。

　　同时正下方传来长长尖锐的声响，听着比自己母亲歇斯底里发脾气时咆哮要凄厉十倍。

　　他被发现了，苏尘的心跳到嗓子眼，光碟表面他的头针戳一样瘪下去。

　　咚咚咚的声音快速上楼奔来，死亡在后面咬着他的屁股。

　　他跳出教室，头也不回将闹钟扔在原地，

　　令人无比绝望的是，身后咚咚的声音越来越重，就像用大锤敲打人头盖骨的声音。

　　这个僵尸好重，起码有两百来斤的样子，走路声音跟打雷一样。

　　他疑惑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不能集中注意力，七想八想，嘲笑僵尸的体重。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眼前可见范围越来越低，两三米之外全是黑蒙蒙的一片，死神悄无声息遮住他的眼睛。

　　这样跑下去，伴随呼呼的风声，就是身后不可名状之物走在地面上是咚咚的声响。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冰冷的气息顺着不可名状之物抓住他的脚裸根。

　　道路到了尽头，一条死路，竟然没有下楼的楼梯，为什么这所学校也一样只有一道楼梯上下楼。

　　旁边只有男厕所，还有女厕所。

　　现在的问题是选择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苏尘看着厕所投标上穿裙子的火柴人，毅然决然选择了另一边。

　　望着男厕所里的镜子，苏尘感觉自己的视野范围明亮起来。

　　赌对了，咚咚的声响，转移到了旁边的女厕所。

　　为什么选择男厕所，而不是女厕所，苏尘听到的是一种类似妈妈一样歇斯底里的叫喊，这意味着声音发出者是一名女性。

　　至少女生找人的时候，男厕所一定会最后一个寻找，这就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所以小时候和女同学玩鬼抓人的时候，他总是躲在男厕所里。

　　而且男厕的地砖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的地砖光滑如镜，没有被那怪物行走留下的黄褐色分泌物。

　　其实这些想法都是狗屎扯淡，苏尘当时想的是，自己快死之前，起码要看一眼女厕所长什么样子，可最后还是守住自己道德底线进入男厕。

　　危机过后，苏尘突然一阵尿急。

　　打开第一扇厕所门后，苏尘脸前一黑，又是那个小可爱留下一大堆大可爱不充。

　　苏尘解下裤带打开第二扇厕门。

　　他的额头上抵上一根漆黑冰凉的枪管。

　　他情不自禁缓缓抬起手。

　　一位穿着警服的冰冷御姐，眼神温怒地看着他解下裤带的裤子，好在还有深红色的内裤。

　　警服上“两柄利剑环绕八大洲，上面点缀197白星，象征197国联邦”的警徽熠熠发光。

　　苏尘数了数，在肩膀的警衔上，有3颗白星，还有两颗红杠，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是一级警督，可眼前美女警官20岁都不到的样子。法律规定，只有任职30年经验且做出突出重大贡献的警员，才能担任一级警督的职位。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美女肯定在娘胎提前十年当了警察，或者算上前世的功勋。

　　然而战损的黑色丝袜，使得果冻白嫩的肌肤不可避免地露了出来，绝对领域更是诱惑满满。

　　绝对领域，指的是短裙和过膝袜之间若隐若现的大腿，那段裙子和长袜之间美丽肌肤让无数男性感到想入非非，所以被称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地带，简称绝对领域。

　　苏尘看了御姐一样，突然间呆滞了，因为这位女警察的脸竟然和殷诗诗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人是鬼？”

　　女警察疑惑地看着眼前被吓呆的学生一眼，缓缓收回了枪。

　　“这句话该我问吧。”苏尘看着女警察被撕扯得不能完全裹住玉足的丝袜，闻到了一种幽幽的香气，和之前白纸上的一模一样。

　　好像是人，还是之前给自己留下线索的好人。

　　下意识地撇开眼睛，走到外面整理好了裤带。

　　在这样一座如同死城一样的学校里，遇到真人而不是怪物总会感到莫名的亲切感

　　“门的新人，第一扇门？”

　　“嗯。”苏尘夹住自己日益膨胀的膀胱，感受身体被缓缓注水的痛苦。

　　“那你可真是不幸，遇到的第一扇血门就是这种地狱级副本。”

　　“不过，放心，你遇到了我。”

　　女警察温和地笑了一声，想缓和气氛。

　　“你的声音有点大。”苏尘皱了皱眉。

　　“放心好了，这里就相当于游戏中的安全屋，那家伙进不来。”

　　“不会，你进门前，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吧？可怜的家伙，看来这个世界想要快点收走你的命。”

　　“你是有准备进这扇门的？”

　　苏尘看着眼前和自己暗恋的殷诗诗七八分相似的女人，语调怀疑，为什么她这么像自己的初恋，轻而易举让自己心生好感。

　　而且总感觉她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来着？腥腥甜甜的，像血又不像血。

　　毕竟对于门，所有人都是为恐之而避不及，眼前的女警官却一副谈今天早上吃什么的态度，不是强装镇定，而是真正的满不在乎。

　　女警察淡然地说“当然，我一直在这所学校的二楼收集信息，直到不知道那个白痴让闹钟响了起来。”

　　苏尘脸不红心不跳地听完女警察的评价，把厕门关起来，从容打开裤子。

　　直到此时，窸窸窣窣的水流生响起，一股焦黄色的尿液落入灰尘弥漫的黄褐蓄便池中。

　　想到身后就是美丽动人的女性，苏尘感觉这泡尿格外地长，以至于他能听到女警官尴尬地用脚扣地板的声音。

　　“确实，差点把我俩害死。”

　　在这泡意味深长的尿过后，女警官主动向苏尘介绍了自己。

　　“我叫李子木，在门的世界里看到活人真不容易，你名字？”

　　李子木落落大方伸出自己的手，做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李子木，那不是殷天正表白的女生吗？”苏尘犹豫了一下，握住“李子木”的手，他竟然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这只手真冷呀，他心想，紧接着脸白了，血门里真的会有正常人吗，那封信是二十年前，现在的李子木却这么年轻，还当上警察。

　　“苏灵。”苏尘不假思索地回答，要用邪恶来打败邪恶，他心里想。

　　“苏灵同志，你放心，作为一名华夏警察，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说罢，李子木拍了拍自己的肩章，那八个洲的版图是如此辽阔。

　　看着李子木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警服和坑坑洼洼的丝袜，他不禁心生怜花之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李子木。

　　“谢谢”

　　李子木也不客气，披在自己的身上。苏尘感受身旁嗖嗖的冷空气，突然有些悔意。

　　“那么李警官，你在二楼的搜查，一定有不少发现吧。”

　　苏尘露出笑容，“要不我们交换一下。”

　　李子木看了看苏尘贼兮兮的笑容，将外套脱下来默默送了回去。

　　紧接着拿出报纸和一本日记，交给苏尘。

　　语言严肃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一名警察，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在门里我们只有互帮互助才能活下去。”

　　如果她的牙齿不是因为寒冷而发颤的话，她的话语本来可以更加硬气一点。

　　苏尘把外套披在李子木的身上，没办法，他无法忍受，长得和殷诗诗一样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冷得瑟瑟发抖。

　　其实这是“李子木”的能力。

　　他阅读起报纸来，

　　野寨高中跳楼自杀恶劣事件。

　　新华社报道记者黄勇

　　314班的一名女生在凌晨两点时分独自来到天台，由于日益临近的高考压力，她选择了最无望的一种求助方式，她从32米高的阳台一跃而下，直到凌晨5点半，才被同学发现。

　　据悉，314班的李子木平时成绩优异，性格阳光开朗，女生妈妈说女儿自杀前一天还和母亲提起自己报考中国人民警察大学的愿望。

　　根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1点半到三点左右。死因颅骨碎裂后的失血过多而亡。

　　教育专家指出，近年来青少年自杀事件越来越频繁，主要是日益增大的学业压力和疏导通道的缺乏导致的，同时睡眠的缺乏也易使人产生冲动性行为。

　　对此，野寨中学校长严肃说明，自己绝对没有克扣学生的假期，以前不存在，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行为。由于高考的临近造成这样的悲剧，对此感到无解的悲哀。

　　甚至有一张该女生的死亡照片贴在报纸上，不过女生的脸孔打上了扭曲的马赛克。

　　随后给出了惩罚名单，野寨中学校长解职，野寨中学党委书记解职，十年内野寨中学不得评为全国百强学校。

　　314班主任成公平吊销教师资格证，十年内不得续考，314全体教师十年内一律不得评奖优秀教师。

　　终于平息了众怒和舆论压力。

　　苏尘看着这封报纸，楞住了，自己所在的高中不就是报纸上的野寨中学吗？

　　他想起自己经过求知楼时，望见的坠楼黑影，以及咚的一声，和门外的怪物一样，骨肉和水泥地接触的声响。

　　等等，骨肉和水泥地接触的声响，他似乎明白门外的怪物是什么。

　　鬼的关节无法弯曲，

　　鬼会保持自己死前的样子，

　　咚咚咚的走路声，和头颅接触水泥地的声响类似。

　　而且成公平，是自己的英语班主任。

　　为什么跳楼死去的的女孩和李子木警官有同一个名字，而且她当啥不好，愿望偏偏是报考中国人民警察大学。

　　如此多的巧合之下，真相只有一个。

　　他的脸唰一下全白了，脸上的血液倒流回了脚尖，以至于全身除了脚满是汗外，都冷得异常厉害。

　　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李子木警官，就是那个含恨跳楼的李子木。

　　不要慌，不要慌，镇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后背留给李子木。

　　一双冰冷手突然蹿上他的后颈，轻轻一捏，他机灵灵地往后一倒，就靠在两团温暖的棉花上。

　　两个人瞬间都沉默了，空气里尴尬得能擦出火花。

　　半响后，苏尘摸着头上的红包，和假李子木重新交流信息。

　　“我叫安欣，是一级警督，别那副看成功前辈的样子，我比你可大不了多少。”

　　苏尘悻悻收回自已羡慕的目光，一级警督的工资是多少，算上各种补贴有一万五吧。

　　自己早餐一个油条两个鸡蛋，加一杯豆浆，就要12块，自己父亲作为勤勤恳恳的修车匠，生意忙碌时也只能赚6000块，平常差不多3000。

　　母亲一个裁缝工人，更是拼死累活一个月才2000出头。不想与其他人挤在一起，共用肮脏的盥洗室，尽管房东玛丽女士总是要求人们定期打扫，盥洗室里如同百货商店，出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也不奇怪。

　　父母经受这样的折磨，终于咬紧牙，买一栋独立房子，加上装修的费用就要100来万，更别提添置家具，上一代的债务感觉到自己的肩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还算不错，当然现在他得和姐姐平分。

　　“之前跟你说我叫李子木，是吓唬你的，让你不听话乱跑，我本来都想好怎么救你了，这里就是野寨中学，准确来说，被旧神截取在这处时空裂缝中的，是18年前，2101年2月14日凌晨两点15分的野寨中学。”

　　“关于旧神，你还没有权利接触到这种生物，如果你能活着离开，当然大概率会死就是，你这种傻乎乎的新人。

　　谁叫你遇到我，本来一级警督的我可不屑于做这种小事，主要是有个老家伙一直求我，我欠他一个人情。而且我也需要调查李子木的死因。”

　　“长话短说，你只需要知道，血门就是神的杰作，打个比方，你拍一张照片，时间就被永恒定格住了，每一扇血门都是这样，它是神拍的照片，不同的是，它独立于现实，存在于一个个时空窄缝中，比如这扇门会一直重复在2月13日4.15分到2月14日两点15分。过完14日后，又是13日。”

　　她讲这些话时，语气冷淡，逻辑清晰，和之前的热情判若两人。

　　“可是由于警察的草草了事，当时竟然草率定义为了自杀事件。”

　　“你的意思是他杀？”

　　苏尘看着女警官气得发抖的波涛，咽了咽口水，

　　下几秒后，他头上又赫然多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并且受到了口头警告

　　“长得倒是一副人模狗样的。”

　　他还挺幸福的，至少确定安警官不是鬼，真好。

　　“对，那个他，不是别人，就是天泽集团董事长殷天正。”

　　说完，她拿着那本日记翻阅起来，书页的影子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这就是为什么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收集殷天正的罪证。”

　　和殷诗诗一样可爱的女生看书的样子本令人心情愉悦，可苏尘却感觉毛骨悚然，因为他没有看见她手指的影子。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人的安欣在橘黄色的荒败阳光下没有影子。

　　他的死亡预兆不会出错，没有影子，是安欣是鬼，还是她接下来会死。他想起那个左脸上没有影子最后毁容的幼儿园同学。

　　他那张毁容的脸，似乎和安警官全身重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