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上吗》哈喽旺仔

5、重逢

　　付远这两天感冒严重，吃了药后整天昏昏沉沉的，不得不请假在家休息。

　　今天稍微好点，刚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就听到里面充斥着赵龙兴奋的声音，似乎正在说新材料的事情。

　　这两天他不在公司，不清楚新材料试验进度如何了，但听赵龙这声调，也能猜到没什么问题。

　　“看来新材料很合我们龙龙心意呀？”付远斜靠着门框，看着办公室里三个人，挑眉说道。

　　“远哥，你来了。”程勋看到他打了个招呼，随后目光转向赵龙，面露无奈。

　　栾思耘听到付远声音，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过来，紧皱眉头看着付远：“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吗，你脸色看着还是不好。”

　　“没什么大碍，比前两天好多了，在家呆着无聊。”付远看着栾思耘说，走到座位旁坐下。

　　赵龙看他坐下了，屁颠屁颠就跑过来，嘴里控制不住地念叨：“远哥，你都不知道那个新材料有多牛，这个团队太厉害了。”眼里的欣喜和崇拜藏都藏不住。

　　付远听他声音都要劈叉了，和程勋对视一眼，看到对方一言难尽地耸着肩，哭笑不得：“猜到会很厉害了。”

　　新材料是他和徐浩两人选的，对性能怎么样心里有数。

　　“我敢打赌，等会儿浩哥肯定会来宣布好消息。”赵龙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语速无意识地变快。

　　“龙龙，你歇一会儿吧，再鬼叫一会儿，我都怕你嗓子出毛病。”程勋忍无可忍道。

　　付远探身拿了瓶水递给赵龙，“龙龙，把你们的试验结果发我一份。”

　　赵龙接过喝了口，想到付远这两天没来上班，还没看过结果，又屁颠跑回去把文件发给付远。

　　付远打开看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材料表现是挺好的，怪不得赵龙嚎得嗓子都哑了，他开始对做出材料得团队好奇了起来。

　　徐浩到办公室后，就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他笑着放下文件，也不卖关子，二话不说道：“晚上大家都没事吧，跟那边团队约好了，一起吃顿饭详细谈下合作细节。”

　　徐浩话音刚落下，就见赵龙举起手臂，站起来大声道，“yes”

　　赵龙一直都咋咋呼呼的，众人也都习惯了，都笑容满面说晚上没事，可以去。

　　“浩哥，我就不去了，感冒还没好利索。”付远怕他感冒在哪里，大家吃不尽兴，看着徐浩笑着说。

　　“别啊，远哥，一起去呗，这可是你和浩哥过年这几天加班成果，不去多可惜啊，再说你对那个团队不好奇吗？”赵龙探头看着他道。

　　“是啊，去吧。”程勋和栾思耘也附和道。

　　“那就一起吧，付远，我看大家都挺想让你去的。”徐浩看着付远，慢条斯理说。

　　付远只好笑着点头答应了。

　　下班后，五人站在路边打车，路上稍微有点堵。

　　付远伸手拦了辆车，扭头说道，“我和浩哥再等一会儿，你们三个先走。”

　　栾思耘转头看着徐浩，平静道“浩哥，你们三个先走吧，我陪着付远等。”

　　徐浩也不跟他们客气，干脆地同意了，带着程勋和赵龙坐上车先走了。

　　付远抬眼看了眼栾思耘，以为他是怕让徐浩等太久才这么说，就没放在心上。

　　他俩坐在车后座，付远知道栾思耘不爱说话，就安静地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付远，醒醒，到了。”感到胳膊上被推了一下，付远睁开眼看到栾思耘刚付完钱，正扭头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吃了感冒药，他最近有点嗜睡，他揉着眉心懒声道，“回去别忘了找浩哥报销车费。”刚睡醒声音有些低哑。

　　付远打开门走下车，拿着手机在群里问包间号，跟在栾思耘身后拖着步子慢慢走。

　　他抬起头，忽然停住脚步。周遭人来人往，付远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前面的一个背影，修长的手指由于太用力有些泛白。

　　那个身影挺拔高大，穿着合身的深色大衣，步伐匆匆。

　　付远可以肯定前面那个身影属于柴承宇，虽然他们已经八年没有见过了，付远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他从没设想过柴承宇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眼前，这感觉像幻觉一样飘渺不真实。

　　走在前面的栾思耘发现他没跟上来，停下脚步转过身，皱眉疑惑地开口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付远听到栾思耘的询问，没有说话，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再抬头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就像一场风，除了被吹动的头发，找不到任何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小跑几步跟上栾思耘的步伐，往包间方向走去。

　　直到这时候，付远才对柴承宇回国这件事有了实感。

　　想着刚刚的身影，付远像是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八年了，时间在两人身上改变的东西都太多了，他突然有些害怕和柴承宇面对面，怕从对方眼睛里看到陌生疏远。

　　他心里想着走到包间门口，栾思耘推开包间门，退开一步让付远进去。

　　付远脸上带着笑，扫视了一圈里面的人，在看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时，正准备寒暄的话卡在喉咙，他愣了两秒，大脑空白。

　　付远站在包间门口，一动不动，众人看到房门打开，都朝这边看过来。这一瞬间，所有的惊诧、慌张、欣喜都无所遁形，他干巴巴地张开嘴吐出一句“不好意思，来晚了。”说完就垂下视线。

　　他知道柴承宇正在看他，他努力压下内心的情绪，整理好心情才缓慢地抬起眼皮，对上柴承宇愕然的视线。

　　在柴承宇脸上看到像这样明显的表情挺难的，他手指握了一下又松开，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浅笑道“学长，好久不见。”

　　徐浩一直没说话，等听清付远的话后，才扭头看着柴承宇恍然道“你俩原来认识啊，听付远的称呼，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众人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转，柴承宇怔愣过后回“嗯，我比他大两级。”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

　　徐浩随即回道，“那省得给你俩介绍了。”说完扭头对栾思耘道“这是张磊教授，在工大任职，专门研究材料，旁边是柴承宇老师和米言老师，都是张磊老师团队的。”

　　栾思耘不善言辞，一一点头问好，干脆简洁道“我是栾思耘。”说完找了个空位置就坐下了。

　　付远也跟着笑盈盈地跟张磊和米言问了好，走到栾思耘边上坐下。

　　这个位置刚好在柴承宇斜对面，抬起眼睛就能看到。

　　人到齐了之后，徐浩叫来服务员开始上菜。众人热络地讨论着，话题从是哪里人、菜的味道聊到各自的工作。

　　徐浩话题一转提到正题，看着张磊问道：“我们前两天从你们那儿拿了材料样品，回去后做了试验测试性能，效果很好。

　　我们对咱的新材料有点兴趣，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意愿合作呢。”

　　听他这一番话说的真诚，张磊当即满面笑容，也坦诚回道“我之前听承宇提过，合作当然没问题，但这个材料目前还没在水利项目中用过，你们要使用的话，审批可能会有点麻烦。”

　　“这没问题，如果可以合作的话，这边我们来打报告搞定。”徐浩爽快答道。

　　大家就材料问题又讨论了一会儿，饭局上酒是个不可或缺的东西，两边人推杯换盏，氛围火热，尤其是赵龙，就像是见到偶像一样，满场乱窜。

　　付远和米言，一个感冒吃了药，一个是桌上唯一的女生，都默默端着茶小口地喝着。

　　付远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对面柴承宇身上，他记得柴承宇是不爱喝酒的，嫌弃酒的味道冲鼻辛辣，喝多了也难受。

　　但他看着对面的人，干脆地把酒一口口往嘴里送，在心里苦涩地想，八年时间还是改变了很多。

　　柴承宇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两人毫无预备地四目相对。

　　这是今晚他们第二次对上视线，和第一次时双方眼里的惊讶不同，这次的对视隐秘平静，周遭说话声远离，仿佛其他人都消失了，付远看着柴承宇突然就笑了，和八年前一样灿烂耀眼。

　　柴承宇停顿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皮，转开了目光。

　　付远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憋闷委屈。

　　当初两人在学校时关系亲近，付远跟屁虫一样总是缀在柴承宇身后，他会看着柴承宇乐呵呵地说，“学长，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当这时候，柴承宇总是笑笑，不说话。

　　次数多了，付远不满地抓着他的袖子，眉毛拧在一起委屈巴巴地问“谁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我吗？”

　　柴承宇不回答，他就能一直问，直到听到，“你，没别人。”才心满意足地罢休。

　　付远低头盯着杯里的茶沫，想着以前的事情。明明以前那么要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就因为自己喜欢男生吗？

　　柴承宇在对面，余光看到付远低头看着茶杯，桌下紧攥的拳头松开了。就这样吧，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