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微生平山

32、亚瑟

　　但奥古斯丁仍然不敢完全相信德古拉的说辞，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可如果是卖血，我从前生活在附近，为什么一直没听说过？”
　　“你从前很需要钱吗？”德古拉问道。
　　奥古斯丁摇头，他和老奥古斯丁虽然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但收入是能完全覆盖开支的，甚至还能攒那么一点下来。
　　“你从前是农奴吗？”德古拉继续问道。
　　奥古斯丁还是摇头。
　　“农奴每年要缴纳一定的税赋给领主给教会，但田地里的收成时好时坏，他们并不是每年都交得起钱，而交不起钱轻则挨打，重则没收全部财产，你觉得这个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需要钱，而你刚好能给。”
　　德古拉拍了拍手，肯定奥古斯丁道：“没错，奥古斯丁，这是一桩双赢的买卖，他们保住了财产，而我节省了支出。”
　　“节省支出？在哪里？”
　　“这么说吧，在我母亲研发出魔药之前，每四到六年血族和人族就要打一次仗，打赢了，血族固然能得到一些来自人族的赔款，但根本覆盖不了战后重建的开支，打个平手，血族的人力物力损耗换算成金币大概是二十万，如果战败，上百万也是有可能，但在我母亲研发出魔药之后，血族每年只需要支付六千金币用于买血，因为血族停止豢养血奴后，人族就没有了讨伐血族的借口，如你所见，近两百年内血族和人族只实际交手了三次。”
　　听到关于战争的事情，奥古斯丁的心脏莫名抽痛起来，等那股疼劲儿过去，他支着身下的白色虎皮坐直了，“所以你不喜欢战争？”
　　德古拉点头，“谁会喜欢战争呢？战争又没有真正的赢家。”
　　“那十年前你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奥古斯丁觉得好笑，如果德古拉真的厌恶战争，十年前为什么会发动战争，跟人族打了个不死不休，恐怕他并不是厌恶战争，而是在之前的战争中遭受了巨大损失，想要休养生息，再卷土重来。
　　这个问题问到了德古拉的伤心处，他沉默半晌，不紧不慢地回答：“十二年前，我父亲死了，是一个有教会背景的骑士干的，他叫亚瑟，那一年，他杀了我父亲，使得本就内患重重的血族彻底乱套，我用了足足两年时间才整顿好血族内部，去找他报仇。”
　　亚瑟？
　　奥古斯丁幼时听老奥古斯丁讲过许多骑士故事，这些引人入胜的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的主角，那就是亚瑟，一个勇敢、强大的骑士。
　　所以在听到德古拉说杀死老德古拉的人名叫亚瑟并且也是一名骑士时，比起惊讶，奥古斯丁更觉得理所当然，亚瑟这个名字好像生来就不会与普通人挂钩。
　　“骑士往往跟王室关系密切，跟教会来往较少，他却还有教会背景，我不得不怀疑我父亲的死是王室和教会的一场协作，事实也确实如此，我必须反击，否则我的地盘就要改姓了。”德古拉的语气很严肃，但其中并不包含对那个名叫亚瑟的骑士的怨恨，因为德古拉明白亚瑟不过是教会和王室手中的一把剑，他理当怨恨执剑之人，但没必要怨恨一把作为工具的剑，尤其是这把剑早就被他折断。
　　听了德古拉的话，奥古斯丁下意识想为教会和王室争辩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不言语了，因为他想起来他的母亲美狄亚一桩坏事也没做，只因为是女巫就被教会和王室盯上，要除之而后快。
　　也许德古拉没有撒谎。
　　不过奥古斯丁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他今天已经听了太多血族秘辛，而这对于一个只想过平淡生活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