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微生平山

21、奥古斯丁他忘却一切烦忧

　　在克里希亚和莫伊拉被接到古堡之前，德古拉先陪奥古斯丁用了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奶酪、烤阉鸡、烤鳗鱼、白面包、杏仁布丁、蜂蜜酒，佐以藏红花这一昂贵调料，叫奥古斯丁看得目不衔接，再次双手合十，虔诚地低头道：“谢谢您的款待，这是我吃过最好的餐食。”
　　今天的奥古斯丁身上全无忧郁的气息，活泼开朗得出奇，德古拉认为这是受魅术的影响，应当立刻被修正，但在他内心深处，他其实希望奥古斯丁一直保持这种快乐的、充满生机的模样，因此，虽然他自己没注意到，但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更温柔了，“是吗？你喜欢吗？”
　　“喜欢。”奥古斯丁吃着抹了奶酪的白面包，心中感到无比幸福。
　　白面包香甜松软，比黑面包好吃一万倍，要是父亲也能尝一尝就好了，这么想着，他又观察了德古拉一番，觉得德古拉愿意请他一个平民吃这么好的餐食，一定是位慷慨友善的领主，也许他能从德古拉这儿讨要一个白面包，更甚，也许他能从德古拉这儿谋一份差事，于是他毛遂自荐道：“您这儿还招人吗？我会砍柴、打猎、酿酒，还会一些木匠和金银匠的手艺。”
　　“你会这么多东西？”奥古斯丁之前和德古拉聊天不是在聊德古拉，就是在聊血族，很少有聊到自己的时候，因此德古拉也是才知道奥古斯丁掌握着这些技能。
　　奥古斯丁骄傲地点点头，“您招我来做工吧，您不会吃亏的。”
　　闻言，德古拉哑然失笑，昨夜之后，他已经彻彻底底把奥古斯丁视为他的亲王妃，准备不日就举办他和奥古斯丁的婚礼，可一觉醒来，他的亲王妃不仅把昨夜和他欢好的美好时光忘了，连昨夜之前那些共度的美好时光也全忘了，更甚，他的亲王妃还想向他谋一份仆人的差事，可他不缺仆人，只缺一位亲王妃，因此他拒绝道：“做工就不必了。”
　　听到德古拉的话，奥古斯丁有些沮丧，但很快就释然了，据他观察，德古拉的城堡华丽巍峨，德古拉的衣着华贵优雅，恐怕德古拉是附近最大的领主，并不缺少做工的伙计，思及此，他决定启程回家，于是站起身来向德古拉请辞。
　　德古拉当然不肯放奥古斯丁离开，抬手抓住奥古斯丁的手腕，十分正经地宣告道：“我确实不需要为我做工的仆人，但我需要一个亲王妃。”
　　奥古斯丁的脑子一开始还没转过弯，愣愣地看着德古拉，等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问德古拉：“我？亲王妃？”
　　“对，你不愿意吗？”尽管德古拉想不出奥古斯丁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他心中还是诞生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紧张，因而语气不能保持完全的平静。
　　被英俊富有的德古拉主动示爱，奥古斯丁很轻易地动心了，但想到自己普通乃至贫寒的家境，他又立刻退缩了。
　　他和德古拉并不门当户对，在一起能幸福吗？
　　于是他沉默。
　　德古拉却不懂得奥古斯丁的担忧，见奥古斯丁不说话，就以为奥古斯丁不愿做他的亲王妃，脸色难看起来，恰在此时，安东尼把克里希亚和莫伊拉带进古堡，打断了德古拉的思绪。
　　“安东尼，把奥古斯丁带去书房，我需要先和克里希亚聊聊。”
　　听到德古拉对安东尼的吩咐，奥古斯丁开口拒绝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得回家了。”
　　德古拉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安东尼知道这是德古拉发火的前兆，赶紧拉着奥古斯丁的袖子把奥古斯丁带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德古拉、克里希亚和莫伊拉三人。
　　“克里希亚，你能告诉我奥古斯丁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吗？”德古拉冷声问道。
　　“魅术的后遗症。”克里希亚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后遗症，很好，怎么消除？”
　　“没有办法。”克里希亚知道这个答案不会让德古拉满意，因此越说声音越小。
　　“没有办法，很好。”说着，德古拉在手中变出一团火，又将火球扔到莫伊拉身上，烧得莫伊拉发出凄厉的惨叫。
　　见状，克里希亚的表情变得惊恐，她颤抖着乞求德古拉放过莫伊拉，但德古拉并不收手，还残忍地微笑，说火烧魅魔是难得一见的风景，克里希亚应该仔细看看。
　　克里希亚看着莫伊拉被烈焰焚烧、在地上打滚惨叫的模样，更感到惊恐了，她忽地跪下，膝行至德古拉面前，“堂哥，求你放过莫伊拉。”
　　“你要我放过你的侍女，昨夜为什么不放过我的亲王妃，觉得他无人可依靠、好欺负是吗？”德古拉严厉地指责道。
　　“对不起，堂哥，我立刻向他道歉，求你放过莫伊拉。”
　　“只是口头道歉吗？这未免太没有诚意。”德古拉敲了一下餐桌，警告克里希亚道。
　　“我新得了一些东方的丝绸、珠宝和瓷器，愿将这些都赠给他做赔礼。”克里希亚听德古拉说奥古斯丁是他的亲王妃，眼前立刻一黑，她竟然给血族至高无上的亲王认定的亲王妃下了魅术，还妄图染指这位杀伐果断的亲王的亲王妃，这次绝对把德古拉得罪狠了，要是不肯大出血一把来求得德古拉的宽恕，不仅是她，连莱斯特家族都得遭殃。
　　“我记得兰提镇是你的领地，但你连一个侍女也管教不好，怎么管理一个镇子呢？”德古拉继续敲打克里希亚道。
　　“我明白了，最迟下周我会将兰提镇的领主身份交接给亲王妃。”
　　克里希亚的识时务让德古拉的怒气消解了许多，他收回在莫伊拉身上燃烧的火球，又亲自扶起克里希亚，“现在去向我的亲王妃道歉，把你昨晚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不要耍花招，除非你想失去你所有的领地。”
　　“我明白，莫伊拉，跟我一起去道歉。”克里希亚低着头，声音还不住地颤抖。
　　“你去道歉，至于你的侍女，我得跟她聊聊。”
　　克里希亚以为德古拉还不肯放过莫伊拉，很紧张地抓住德古拉的手臂，“堂哥，你不是答应放过她了吗？”
　　“她都是替你受过，既然我原谅了你，有什么不能原谅她？你快去道歉吧，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她。”鉴于魅术导致的后果不算严重，德古拉并不想赶尽杀绝，惩戒了克里希亚和莫伊拉一番，就让此事翻篇了。
　　“是，我立刻去道歉。”得到德古拉不会再伤害莫伊拉的保证，克里希亚放下心来，跟着德古拉指派的仆人去找奥古斯丁道歉。
　　在克里希亚离开大厅后，德古拉问莫伊拉道：“魅术的后遗症一般是什么？”
　　“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莫伊拉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德古拉有些吃惊，他难以置信道：“当真？”
　　“当真。”莫伊拉连连点头。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德古拉感到莫名惶恐，一觉醒来，奥古斯丁把他忘了个彻底，是奥古斯丁认为跟他相处的每时每刻都并不愉快吗？
　　他真想立刻去质问奥古斯丁，但奥古斯丁已经将关于他的一切忘光了，问也无用，想到这儿，他感到十分无奈。
　　莫伊拉看着德古拉不断变换的表情，紧张地补充道：“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从很久以前，我们魅魔一族就利用魅术的这一后遗症为王公贵族服务，您放心，这不会对亲王妃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之后他会想起那些忘掉的事吗？”
　　“可能想起来，也可能永远想不起来。”
　　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德古拉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又开口：“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后遗症吗？”
　　“亲王妃与您欢好的次数越多，会越依赖您。”莫伊拉解答道。
　　“我知道了，等克里希亚道完歉，你们就离开吧。”说完，德古拉化作蝙蝠，飞出了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