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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一念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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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漫无目的坐于窗前,偶有风过,撞响了檐下风铃,发出空灵之声,他不觉陷入回忆。
“哥哥,你看!瑟儿找到一只小鸟。”女孩捧着一只受伤的鸟,面色担忧。
徐行弯下腰耐心地看了看鸟儿的伤,安慰道:“瑟儿没事,哥哥给它包扎好不好?”徐瑟,笑着点头。
徐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风铃声越来越频繁。
他回到现实,发觉自己对妹妹的记忆愈发模糊。
孙扬敲响门,问:“徐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徐行一怔,声音有些磕巴:“啊……好,你进来吧。”
孙扬推开门,小心翼翼进了屋。徐行看着他,问:“啊……你有什么事吗?”孙扬拍拍衣袖,整了整发丝,说:“殿下让我告诉你,明日德妃生辰宴,让你一同去,正好问你一件事。”徐行起身,道:“好。殿下呢?”
孙扬背过身,准备出门,道:“殿下在魂阳楼还未回来。”“哦,好。”徐行望着孙扬。
莫清宴与宋明愁并肩走出魂阳楼。莫清宴欲拉宋明愁的手,被他拒绝,莫清宴不解,停下脚步,问:“殿下,你这是何意?”
宋明愁轻笑:“莫将军生气了?”莫清宴皱着眉,十分认真,说:“你方才分明答应了。”宋明愁走上前抱住他,道:“莫将军可想过,当时本王的感受和此时一样。”莫清宴手一颤,眼眶发涩,说:“对不起,殿下。你打我好不好,骂我也行。”宋明愁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你若下次再这样,本王就把你载进史记。”
莫清宴拉着宋明愁的手,轻轻一吻,打趣道:“殿下打算如何写?”宋明愁看着他,脸色红润:“你还真让本王写?”莫清宴低声笑道:“假的,殿下可别当真。”
二人笑着往府中走去。
路上碰到迎亲队伍,二人停下脚步。莫清宴此时道:“殿下,我想娶你。”宋明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好啊。莫将军打算怎么娶?”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莫清宴目光严肃,却有着柔情。
“其实,本王想娶你。让你做本王的王妃。”宋明愁笑着。
“殿下只要开心,如何都行。”莫清宴不曾松开牵着他的手。
宋明愁开始咳嗽起来,莫清宴担心的拍着他的后背,宋明愁摆摆手,挤出一个笑:“本王咳咳咳……无事——咳咳咳。”他捂着嘴,血从指缝流出。
莫清宴着急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嘱咐道:“殿下,搂紧了。”
宋明愁一怔,看着满手的写不想碰他。莫清宴皱着眉,往府邸跑,重复道:“殿下,搂紧了。”
宋明愁咬咬牙,搂住莫清宴的脖子。他白色的衣领被蹭上血液,宋明愁咳嗽不止,说:“咳咳——宴郎咳咳——放下本王,本王自己走,咳咳……”莫清宴加快脚步,摇摇头,道:“不行。殿下你腿伤未好,不能跑这么快,我抱着你便好。”
说话间,二人到了王府。
孙扬见了这个情形,丝毫不犹豫奔出门,去找郎中。
宋明愁躺在床上,咳嗽不止,鲜血不断涌出。莫清宴焦急的等候着孙扬。
只听门外喧闹,孙扬带着一个老者回来了。
老者轻车熟路为宋明愁把脉,开了个药房嘱咐孙扬去熬药。
老者皱着眉,语气严厉,训斥:“殿下的咳嗽这么严重,老朽千叮咛万嘱咐忌口,忌口,为什么不听呢?”莫清宴一怔,十分不解:“殿下未吃什么啊。”老者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吃了,不然怎会如此?”
说话间,孙扬端着药走进了屋。老者皱眉出言:“你给你家主吃什么了?”孙扬放下碗,有些疑惑:“没吃什么啊……”
莫清宴心中起疑,觉得这事蹊跷。
老者看着宋明愁,叹息一声,无奈:“待殿下好些,你们自己问吧。”他背着手,走出门。
莫清宴端过汤药,吹了吹,小心地喂进宋明愁的嘴里。
宋明愁唇色发白,皱着眉。莫清宴以为是太烫了,便吹的久了些。
勺子伸到他嘴边时,宋明愁说:“苦……不想喝。”他别过头,拒绝喝药。
莫清宴耐着性子,道:“殿下,良药苦口利于病。乖,喝了。”宋明愁看着他,犹豫半晌,端过汤药,眼都不眨一下,喝了个精光。
“咳咳咳——咳咳咳。”宋明愁放下碗,咳嗽着。
莫清宴抚上他的背,道:“殿下,要不要躺下?”宋明愁不言,自顾自躺下。
宋明愁嘴唇无色,脸色苍白,身子颤抖着,虚弱地说:“咳咳……我好难受……”
不知怎的,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在枕巾上,枕巾的颜色深了些。他嘴里呢喃着:“母妃……我好难受啊……您来看看我,咳咳咳——好不好……?”
莫清宴有些慌,握住他的手,发觉他的手如冬日里的冰一般,冻人,丝毫没有温度。
莫清宴见势不对,对孙扬道:“快!再把那郎中请来!”孙扬拔腿就跑,生怕耽搁了时间。
老者踉踉跄跄被拉进了屋,被宋明愁把脉。
老者道:“你们别紧张,殿下手凉是因为吃了刚才的药。”莫清宴不买账,道:“刚吃就这样了?”
老者摸着胡子,意味深长道:“这药快,加上殿下郁结于心和殿下吃的东西自然会有这个反应。”
莫清宴平静下来,看着宋明愁。他背对着众人,不语、不动,像是睡着了,很安静。
莫清宴低头,泄了气,有气无力地说:“有劳您了。”老者回头嘱咐:“忌口!忌口!再者,带殿下散散心。”他神情严肃,又道:“这事绝非平常。”说罢,他扬长而去。
莫清宴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替他掩好被,莫清宴的手不觉颤抖,满眼心疼。
他落寞的坐在屋外的台阶上,低着头,脑中满是方才的画面。宋明愁说他难受,自己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莫清宴一度想替他承受,无济于事。
莫清宴想祈求上天,但上天早在他年少时便给了他答案。
那时,莫清宴母亲病重,在最后一刻,莫清宴跪在地上,祈求苍天,能给一线生机。后来母亲还是走了,他在那时,就有了答案。
总的来说就是:苍天看着人间疾苦,人看着身边疾苦。不论苍天,不论人,都只能袖手旁观。
莫清宴这时没了勇气,他不敢去看宋明愁。他始终低着头,泪水如洪,接连不断,双肩时而抖动,双手时而颤抖。
衣领上,残留着宋明愁的血迹,他不在乎。
“咳咳咳——咳咳咳……”屋内传来咳嗽声,莫清宴猛的抬头,擦干泪水,大步迈进屋。
宋明愁睁着眼,静静地,默默地,凝视着天花板。
莫清宴轻语:“殿下,喝水吗?”
宋明愁反应过来,认真地看着莫清宴,道:“我……宴郎,你能否叫我一声沅沅?”宋明愁颤颤巍巍伸出瘦弱的手,欲要抚上莫清宴脸颊。
莫清宴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声道:“沅沅……”不知怎的,莫清宴觉得这一声很轻很轻,轻的宋明愁似乎听不到了。
宋明愁不语,抽出手,自顾自点点头,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