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难解（穿书）》正是区区

12、鱼跑了

　　趁着天光还亮，我主动去帮大爷喂鸡，顺便远程查看目前的情况。
　　“开祁麟视角吧。”看看他现在救到许莞然了没有。
　　提到祁麟，我恍惚间想起醒来之前好像看见了他，原来只是幻觉。
　　祁麟的视野里是一片红色，他一路杀上山寨后踹开了木屋的柴门，许莞然正蓬头垢面地坐在原地，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旁边是一个装着不知是何吃食的破碗，看起来一口没动。
　　他赶紧上前为她解开了麻绳，单手抱住了她：“我来了，别怕。”
　　看到这一幕，我下意识抬手捂住双眼，却忘了这画面是在我脑海里播放的。
　　许莞然同样攀上他的脖颈，泪珠夺眶而出：“将军，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莞然有多害怕。”
　　祁麟没出声，缓缓松开了她，盯着她的面容仿佛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随后将所有焦急慌张都敛了下去，声线又恢复如常：“许小姐，抱歉，方才是我冒犯了。”
　　许莞然摇头，还想说些什么，祁麟又开了口：“公主呢？”
　　“公主……”她继续哭起来，许久才平复好呼吸，“将军，对不起，他们将公主带走了，是我的错……”
　　他的视线下移，瞧见了地上的玉佩碎片，蹲下来捡起了两片较大的，还有散落一旁的流苏。
　　祁麟没再理会她，转身走到被绑做一排的贼寇身前，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贼首身上，出示了方才捡起的东西：“公主呢？”
　　“她真是公主？”几人面面相觑，只问了一句却也不敢再出声。
　　“她是当今帝后最为宠爱的琼玉公主，亦是祁某发妻，如今只有碎玉在此，人呢？我问你们人呢！”
　　“公主、公主她摔下悬崖了……她自己摔下去的，与我们无关啊！”
　　“你是说，公主被你们绑着，自己逃出了屋子，自己来到这万丈高崖上，又自己跳了下去？”祁麟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我却听出了他几乎是咬着牙问的这句话。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荒谬，怕是连傻子都不会这么自寻死路。
　　正在他等几人回答时，侍从来报悬崖边上有我的衣裙碎片，想来是拿刀的贼人划破后，才被山石撕破留了下来。
　　祁麟接过那块碎布后，与方才的碎玉一同紧紧握在手中，直到从缝隙中淌出鲜血，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手中的剑扎进贼首的肩胛处，顺时针缓缓转动：“关于公主被你们带来此处之后的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说！”
　　“好，我说。”贼首咬牙忍着疼，却又要仰起头看他，嘴角流出血液，同时扬起一抹奸笑，“她自称琼玉公主，我们都不信，于是按照冒充公主的罪名将她扔了下去，当然，她死之前也供我们兄弟快活了几回，哈哈哈哈……”
　　这是想求个痛快，祁麟将剑抽出来，命令下属的同时却俯身凑近了他：“给我到崖底一寸一寸的寻，一日寻不到就寻十日，十日寻不到就寻百日！在寻到公主之前，这几个人，一天一刀，不可伤及性命，亦不可间断，若是有一个死了，拿你们是问。”
　　“大不了哥几个咬舌自尽，也算痛快！”
　　“好啊，”祁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线低凉，“那你们便试试，咬舌不死和一日一刀哪个更痛。”
　　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反正几个贼寇的表情都十分地惊恐，如同见到了死神一般。
　　只这一眼，祁麟转过头不再看他们，眼见许莞然被好生护送离开，他命人放了把火，将这山寨烧了个精光。
　　在这场大火面前，他站了很久，视线时而有些模糊，应该是额上汗珠挂在了睫毛上。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我看了这么久感觉已经要被亮瞎了，索性将直播关掉，继续好好喂鸡。
　　日头正高时，大爷开始烧柴做饭，我去帮忙打下手，顺便叮嘱他告诉他儿子，若是有人寻我，便是来寻仇的，千万不要透露我的行踪。当然了，如果被以性命相要挟，我的行踪没那么重要。
　　然而足足住了两个月后，大爷的儿子大壮才终于回来了。他以为我是大爷给他找的媳妇，激动地要开树下的陈年佳酿、杀两只鸡，连狗狗小壮也兴奋地蹦着三条腿，绕着他一圈又一圈。
　　好在大爷给他解释清楚了，随后把那些首饰都拿给他，让他回城时当掉换钱。
　　大壮哥回来，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大爷还是从树下挖出来一坛自己酿的好酒，将饭桌在院子里摆好开餐，就连小壮今天也得了一块大棒骨，趴在桌脚边上慢慢啃。
　　田园生活、门前溪流，难怪这么多人愿意归隐呢，不用在现实朝九晚五，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惬意。
　　穿到这本书里也快两年了，不知道我的本体是个什么情况，爸妈和哥哥还好不好。
　　“系统，能看看现实世界吗？”
　　【无权限。请宿主完成任务，才可回到现实世界，此外无法同现实世界建立联系。】
　　“所以说啊，你们这个机制就是有问题。”
　　【宿主慎言。】
　　毫无疑问，心口又挨了一下，大爷以为是我喝不了酒，劝我赶紧放下酒碗。
　　“大爷，你放心吧，我千杯不醉的！”
　　“大爷，我想吃个腿！”
　　“大爷，你说这河里有鱼吗？”
　　大爷笑着一一回答我的话，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慈霭，一面告诉我“那也要少喝些”，一面在铁盆里挑了个最大的腿给我，一面又跟我说这河里鱼还不少，大壮哥一叉一个准。
　　一顿饭吃到了月上枝梢，我又帮着大爷收了碗筷，与他一块儿蹲在河边清洗。
　　“小玉啊，大爷瞧你也像是娇养的大小姐，却没有半点娇气，真是难得啊。”
　　“再娇气就要死了，哪还敢娇气。”
　　“大爷倒是不嫌家里多双筷子，可你毕竟是姑娘家家的，爹娘若是寻不到，怕是会着急啊。”
　　我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圆月，叹了一口气，若是帝后知道他们的女儿又遭劫难，怕是那些贼匪凌迟一百遍也是不够的。
　　恶人虽是死有余辜，但祁麟和许莞然说不定要被问责，不知会定什么罪、受什么罚。看来我还是要回去，一味逃避并不是上策。
　　“小玉啊，你可嫁人了？”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大爷也同样点了点头：“那你相公恐怕也正急着寻你呢，有人惦记还是好啊。”
　　有人惦记的感觉确实好，即便他本不该惦记我，即便我本不想回去，却还是要回去的。
　　洗完最后一个碗，我将所有的碗叠起来，转头跟大爷说：“那过几日，我便随大壮哥一块回京吧。这些日子，叨扰大爷了，那些首饰还望大爷务必留着，我不缺的，就算不换银子，留给大壮哥娶媳妇也好。”
　　“大爷知道你不缺银子，大壮他其实也还不急娶妻，倒是你个女娃，年纪轻轻的，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
　　三日后上午，大壮哥还未启程回京，祁麟便猝不及防地出现了，而彼时我正背对着他，挽着裤腿和袖口在溪流里头捕鱼。
　　“大爷，大爷，我抓到了！”我激动地把手中的青色的小鱼举起来，然而小壮在溪边莫名狂吠起来，我脚下一滑，虽然站稳了，但鱼跑得一刹那就没影了，“我辛辛苦苦抓的啊。”
　　我有些懊恼，抬起头却发现大爷没有接话，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一双浑浊的眼球仿佛在极力分辨。
　　“大爷，你别吓我啊，不会是野兽吧？”
　　大爷没有答我，周遭只剩下小壮不知高低地吠叫，我试图眼神示意它，它却不为所动。
　　我自然是定在原处不敢动了，在心里祈祷不管是什么，别来挨我。
　　【已开启男主视角。】
　　“系统，你添什么乱，我没让你开……”
　　话还没说完，祁麟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条小河，河里站着一个露胳膊露腿、头发乱似草窝，并且背对着他的女子，一动不动。
　　我猛然回过头，祁麟视野里的女子也同时转过头，我看见他愣在原地，如释重负的神色溢于言表，当然还有一点无语。
　　“祁麟！”他终于来了。
　　我提起裙角踩着水朝他跑过去，他仿佛才反应过来，扔下了手中的剑，脚尖一点轻跃到我身前，将我带离水中后紧紧抱住了我，好似怕我凭空消失一般。
　　“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同样紧紧地回抱他，直到看见他，我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他的感情欲盖弥彰的掩饰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原来这就是相思的滋味，又苦，又涩。
　　过了好久，他才把差点窒息的我放开，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他本想凑近做些什么，却生生停下了，只是凝视着我，终于扬起一抹微笑。
　　我方才看清楚他的脸，原本无瑕无疵的面庞，此时眼底却挂着大片乌青，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嘴唇干得裂了几个口子，唇周也冒出了胡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走丢好几天的那个。
　　“我们回家，好吗？”
　　我别过头，本是想装成骄横的样子，但却透出了点娇嗔的意味：“都怪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怪我，怪我……”他的声音藏了些喜极而泣的意味，又张开手抱住我。这次不同，他抱得很轻，像是怕把我抱坏了。
　　他的身子越来越重，我有些撑不住，喊了他两声却不见他有反应，直到他双膝没了支撑跪倒在地，我才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我把侍从叫了过来将他安置好，问过才知晓原来他这几日根本不曾合眼，倦了便用冠上的发簪扎自己的指尖，逼迫自己高度清醒。
　　他为我做到了这种程度，心觉愧疚的同时，我感觉推动原剧情的难度又上了一个level。
　　“系统，我申请换一个任务，我要攻略男主！”
　　【驳回。】
　　“再申请！”
　　【再驳回。】
　　“申请一百次！”
　　【驳回一百次。】
　　“为什么？你们也太不人性化了。”
　　系统毫不含糊，先电我一下，才继续回答：【首先，任务是总部发布，无可更改；其次，系统是AI，没有人性。】
　　“等我完成任务，第一个举报你！A081号是吧？”
　　【A0801号。】
　　“我谢谢你纠正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