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落叶》风千信子Hyacinth

2、002 两小无猜（2）

　　“祁愿！”
　　祁愿正趴着尝试查找有关这个小世界的其他信息。
　　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正诧异着，随即就是“哐——”的一声。
　　他闻声望去，一见来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大个儿，立马用被子蒙住自己，并将衣服的领口往上拽了拽，试图遮挡那些被一起带来的痕迹。此时他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常乐多少遍了。
　　『诶，宿主你躲什么啊？』
　　『少明知故问了。你看他西装革履的，十有八九就是张其。』
　　刚刚趴着查资料的时候才注意到，常乐那个记仇的，在将他送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消除他身上的痕迹。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遮挡些得好。
　　张其见他躲进被子里，上前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他的脑袋，“别躲。”
　　祁愿扭头，一眼就注意到了张其左眼角下的泪痣。针眼般的大小，本是不起眼的，但对方凑得太近了。
　　张其打量着他受伤的脑袋，关切地问道：“校医怎么说？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只是有点疼，没什么大碍。”怕被发现什么破绽，他又迅速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张其将被子往里推了些，在床边坐下，“听说，是许知乐给你送过来的？”
　　“嗯。”
　　当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酸奶上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伸手拿起酸奶，掂量着，貌似已经喝了一半，“你……”张其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许知乐买的？”
　　还没等祁愿回答，就已经先将酸奶扔进了垃圾桶。没有一丝犹豫。
　　“……”沉默的反应让他心里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如果感到哪里不舒服立马给我打电话。”他俯身将祁愿的被子拉下来一点，依旧只露出脑袋，“会闷坏的。”
　　“我还有其他事情，今天晚上估计会回去得比较晚，你是等我一起还是我让老周先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张其习惯性地伸手打算敲敲祁愿的脑袋，但看到头上的纱布，想着刚刚对方嘴里还念叨着疼，只好有些生硬地收回手，“确定？”
　　“嗯。”
　　“好。”张其直起身板，顺势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手机，“如果想要自己先回去的话，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随意逗留。中途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他边说边敲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见祁愿没什么反应，他又提醒了一遍。
　　祁愿钻进被窝，死死压着被子的边角，嘟囔道：“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儿……”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走之前依旧还是叮嘱祁愿好好休息，不要老闷在被子里。

　　张其离开后祁愿也松了口气，再次打开刚刚关闭的界面。看着屏幕里倒映出来的自己，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这次原主也是已经死掉了，那为什么这次不是魂穿？因为同名同姓外貌又是一样的？如此草率的理由，并不像是常乐的风格。这个小世界一定有猫腻，或许得先找个薄弱的切入点。
　　他边在心里盘算着，边试图查找更多有关这个小世界的信息。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祁愿揉眼打开手机，晚上七点，“系统，许知乐呢？”
　　“宿主，他……已经回家了。”
　　“他来过吗？”
　　“……”沉默永远是最诚实的回答。
　　“干嘛这么严肃，不来也很正常吧，反正，也不一定是我的许知乐。”
　　话是那么说，但在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气，明明是许知乐说要一起回去的，结果那家伙自己回去了，把他晾在那儿晾到现在，不仅如此，连个消息也没发，一句解释也没有，这算怎么回事？耍他呢！？言而无信！！

　　“许知乐！”一进门他就怒气冲冲地四处找着许知乐。
　　听见卫生间传来水声，更来气了，自己在医务室等他等到天黑，他竟然在这里洗澡！
　　“宿主，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明明也是一直在睡觉的。”
　　“这能一样吗？我能一边睡觉一边等他，他能一边洗澡一边来接我吗？”
　　“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啊宿主。”
　　他奔向卫生间，招呼都不打直接破门而入，许知乐还没反应过来，磨砂玻璃门就被推开了，“许知乐！”
　　许知乐被他这么突然一下，吓了一跳，连忙准备把门关上，但门缝已经被祁愿用脚抵住，根本拉不动，“我问你，为什么自己先回来了？”祁愿此刻真的很想揪着许知乐的衣领质问他，但是，许知乐，□□，总不好说掐住脖子问吧，只好抓着门框了。
　　许知乐不急不忙地关掉水龙头，刚准备拿起一旁的浴巾，就又被祁愿截胡了。
　　“你到底要闹什么？”他皱眉，脸上尽显不悦。
　　“说，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
　　祁愿的怒吼，将他过往的记忆又一次唤醒——那天，下着雨，他赶去接祁愿的时候，糟糕极了，一身的伤，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委屈又生气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质问着他：“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思绪暂时抛开，“你先出去，这里都是水，容易滑倒。牛奶在微波炉里，你要是觉得太烫的话就先放着，到时候我来拿……”
　　“别扯别的！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你先冷静一下，然后我们再说这个事情。不然我说什么你都是听不进去的。现在，先出去等我。”
　　祁愿猛地将浴巾扔到他身上，“我不喝牛奶！”随后“嘭——”的一声摔门而出。
　　“宿主，门是无辜的啊。”系统放下捂着耳朵的爪子，小声说道。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翅膀拆了你信不信。”
　　不是，许知乐不守信用又踩雷关我什么事啊！
　　“那个……宿主……有个事情，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祁愿打开冰箱大致看了两眼，不是水果蔬菜就是一大堆可乐跟糖果。
　　他关上冰箱门，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一罐冰可乐，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喝着。
　　解气！
　　“说。”
　　“是系统空间那边传来的，神明小姐不见了，所有不在任务中的执行者和系统必须全面协助搜寻。并且特别标明，不容许漏查任何一个小世界。”
　　“所以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看着不说话的系统，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所有的小世界都多派了任务执行者搜寻，唯独我们这个，没有。而且，主神大人也传来密令，让您，啊不是，让我们该低头时就低头，避免所有冲突。”
　　“靠！”话都说成这样了，真凑巧假凑巧？故意的吧！
　　系统连忙安慰道：“不过也有好处啦，对神来说小世界是很脆弱的，而神明小姐的脾气又……眷属大人怕到时候小世界破碎伤到神明小姐，所以早就把这个小世界加固了。换言之，只要神明小姐在这里一天，我们就跟拿了免死金牌一样。当然，前提是我们没与祂们起什么冲突。”
　　“既然如此……”他一口气喝完手里的可乐，半眯着眼，心里谋划着一些不正经的事情。
　　系统趴到易拉罐上嗅了嗅，是可乐没错啊，怎么跟喝了假酒似的。看着祁愿愈加猥琐的笑容，系统已经猜出他打算干嘛了。见祁愿站起身，他立马上前拦住，“宿主，忍耐啊，不合适的！虽然说你老大不小了，但这里的许知乐还是个孩子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想去试试他是不是我的许知乐。”
　　“试？怎么个试法？您不能因为有免死金牌就胡来啊。而且，如果您试成功了，你肯定是会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事的吧。”
　　“废话！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个破系统懂屁。”
　　“我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小姐在这里啊！祂可以监视整个小世界的，你们两到时候就跟脱光了在祂面前做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祁愿挣扎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他上下打量着系统，“你们创世神……有点东西啊……”
　　“是我们的创世神。”系统背对着祁愿，小声吐槽，“再说了，祂要是不变态，哪里还会有你的存在呢。”
　　“哦？你这是脖子不难受了？”祁愿笑眯眯地看向系统，话里话外都是警告的意思。
　　系统连忙摇头否认，并往后飞远了些。

　　许知乐穿好衣服下楼，看他以奇怪的姿势搁那儿站着，不解地问道：“干嘛呢？”
　　祁愿神情自然，闲散地晃了两下胳膊，“没干嘛，坐累了，动一动。”
　　他双手抱臂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许知乐从祁愿背后走过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已经打开的可乐。他边喝着手里刚从微波炉里拿出的热牛奶边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祁愿就那么盯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许知乐直到将牛奶喝完，才缓缓开口，“没去接你，是我失信，这个我道歉。对不起。”
　　“就这？”
　　“嗯。”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来？”
　　许知乐咬牙，并不太想解释，“……我当时从教学楼看到了他的车。”
　　“谁？”
　　“张其，我看他来找你了，就想着你应该又是跟他一起走了。”许知乐莫名愣了一下，拿着空杯子站起身向厨房走去，“没什么事我就先休息了，作业都在我书包里，你要是需要的话，别忘了放回去就行。”
　　祁愿在他洗完杯子回房后才打开身旁的书包，并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可乐。他刚刚坐下碰到书包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本只是猜测，眼下看来，真的是可乐。
　　系统扑棱着翅膀，有些看不明白。
　　“可乐？是你受伤的时候买的？那既然有可乐了，为什么一直不给你？现在让你拿作业是为了让你发现可乐吗？可看他刚刚不想与你多说话的态度又不像……”
　　“没意思，不就是一罐可乐嘛，怎么还整上推理了？”说着又将可乐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专心致志地抄着作业。
　　系统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叫出了声。
　　“大晚上的，不要一惊一乍的，很吓人的。”
　　“宿主，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跟许知乐现在这个事，像不像替身文学？”系统扑棱翅膀的频率比平时要快些，可见是真的着急了。
　　祁愿没太在意，继续奋笔疾书，但还是接话敷衍了一下，“怎么个说法？”
　　“跨过传送门的时候，主神大人说，能否爱上你，是初步判断叶子最简单的办法。虽然这次不是魂穿，但你现在的身份并不是你自己，你是在扮演那个祁愿。那如果这个许知乐爱上你了，从某种层面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他是因为先前那个祁愿才爱上你的？”
　　“嗯，似乎也说得通。”
　　“那……免死金牌可能就没用了。虽然大家对神明小姐的了解微乎其微，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神明小姐很讨厌替身文学。系统空间的存在，就是为了修正这些在祂眼里不真诚的爱。虽名为神明，但疯子的定义更为准确，在本质上，祂并没有比眷属大人好到哪儿去。如果许知乐真的爱上了你，那冲突就很难避免了。”
　　祁愿不停挥动的笔杆突然停下，“我靠！你们是要搞死我吗？我这才第一局啊，开局即结束，你们玩我呢！”
　　“这……主神大人这么做，一定是有祂的用意的。”
　　“分明就是先斩后奏，我不信祂先前不知道神明小姐不见了的事情。依我看，祂就是想搞死我，巴不得我跟那二位有点什么冲突，这样还能顺势来一波合情合理的毁尸灭迹。”
　　他现在很头疼，非常头疼！□□和心灵都有着极大的创伤！
　　真想毁点什么泄泄火。
　　“你们系统本来就可以漂浮的吧，那你的翅膀就是个摆设啊。”
　　系统看着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连忙又退远了些，“宿主，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没事的，你又不是真的蝙蝠，只不过是个形态而已，就像游戏里的角色皮肤。大不了我到时候再拿积分给你换一对新翅膀。”
　　“宿主……你兜里还剩多少积分你不清楚吗？”系统说完这话直接没影了。
　　祁愿看着系统消失的地方“嘁”了一声，“一点长进没有。”

　　张其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随后对前面开车的周秘书吩咐道：“老周，直接回家吧。”说是老周，但其实还比张其小两岁。
　　“不去接祁愿先生了吗？”
　　“不用了，他已经安全到家了。”
　　“真难得，我还以为祁愿先生这次也会等您一起呢。看来您失宠了啊。”
　　“……”他盯着没有消息的聊天界面，许久都没有主动询问什么。
　　周秘书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张其，“怎么了？祁愿先生知道我们打架的事情了？”
　　张其关掉手机否认，脱下有些不合身的外套，道：“与其操心我们的事情，还是多练练你那小身板吧，你这外套我穿着都觉得紧身了。”
　　“老板给报销吗？”
　　“你小子，我给你开的工资也不低吧，怎么还想着从我兜里捞钱。”
　　周秘书莞尔一笑，“我是个穷苦的打工人啊老板。谁还嫌钱多呢。”
　　“别贫了，好好开车。”
　　张其一手撑着下巴抵在车窗边，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一些思绪也随着那些后移的楼房逐渐被拉远。
　　周秘书时不时看向后视镜，留意着张其的神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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