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伤停补时》深山紫

25、遇冷

　　宫侑的不对劲，傻子才看不出来。

　　引坂雫自认没有愚钝到那个地步。

　　她把一整天全部的事复盘了一篇。

　　饭团吃了，好意领情了；因为宫侑嫌吵，本来打算自己用的耳机也借他用了；听他声音喊得有点哑，水也递了。

　　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他不高兴？

　　不管怎么想，似乎只有对宫侑的未来规划作了过于简单的回答、没有给出明确的称赞这件事存在问题。

　　「是你的风格」难道不是最高级别的评价吗？

　　难道她应该表现出惊讶才对？

　　……算了，不该去想这些。

　　牺牲自我、讨好别人的人是蠢货。引坂雫多少想变聪明点。

　　又不是受虐狂，谁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啊。

　　少年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多想无益。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如果见不到面，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也会消散吧。

　　然而事实是，就算不在一个班，她和宫侑肯定还是会再见面的。

　　虽然宫侑本人并不知情。

　　鉴于对方忽冷忽热的表现，引坂雫已经决心不主动告知他了。

　　开学了。

　　显然，和宫双子一样，高崎也不会出现在升学班，教室活动就此分开。

　　新的同学明显对部活没那么热衷，引坂雫自我介绍说是排球部的，也没有引来多少好奇。

　　“所以说，不想分开啊。”在楼梯边喊住引坂雫，高崎彩花长叹气，目光在对方手里虚虚对折、将空白面露在外的A4纸上打转，“话说你怎么会在低楼层逗留？”

　　哎呀，本来是不想劳烦高崎的。但既然这是她主动提出的来的，引坂雫也不遮掩了。

　　“我也不想分开啊。”引坂雫说着，将此行的目的展示给高崎看，“要来吗？”

　　……

　　高崎加入后，成立社团所必需的第四个人的空位就被补上了。

　　社团名——Data Volley研究部。

　　指导老师——现成的，浅野老师。挂一个名的事，他不会不乐意。

　　部长——引坂雫。

　　部员——男排部新入学的一年级部员森本、横山，高崎。

　　联系合适的男排部部员，主要靠北前辈的帮忙。所谓“合适”，是指在摸底测试之后被划分到潜能和实力最末位——虽然这么说很残忍——本就要多负责部内打杂事项的部员。

　　嗯，说他们是稻荷崎男排的“经理”，也没错。

　　社团申报类型：文化系兴趣社团。

　　社团活动内容和计划：软件基本操作的学习和实践演练，为稻荷崎女排和男排提供技术支持。

　　社团活动开展形式：在申请的活动教室内，每周举行两次学习活动，分别是稻荷崎女排休训日和男排休训日。常规学习活动之外，根据与男女排各自监督/教练/指导老师的协商情况，部员自主在训练/比赛时展开定量的实操练习。按月度举办总结会。

　　“也就是说，男排的休训日那天，你会缺席部活？乙高部长知道吗？”

　　“她早知道了。”

　　“这个‘实操练习’，没有具体要求吗？”

　　“横山和森本他们也是要参加一部分训练日程的，日常部活中实践的机会可能少一点，按男排那边自己安排的步调来吧。”

　　“那你这样不是全周无休吗？不辛苦吗……什么？除了那两天休训日，你还要抛下我们去男排部？”

　　“没办法。黑须监督都愿意借出他的宝贝摄像机了，但只能在他的场馆里、给他的部员用啊。”

　　毕竟是贵重器材。新款的高速高清摄像机，引坂雫是买不起的，也不想问家里要钱。又攒了一笔零花、把软件升级成没有阉割的专业版，已经够她头痛了。

　　专业版和阉割版最大的功能区别，就在于实时视频信号输入。软件的使用场景，终于从比赛记录分析型，转向了日常训练实用型。

　　和同一个队伍、同一个人有关的情报输入得越多，软件能给的反馈就越全面。如果能在练习时丰富数据库，到时候根据选手别、技能别、轮次站位别，能够有更严实详密的数据支撑。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越优秀的地方，人才——包括可用于后勤打杂的人才越多，财力更丰厚、外在支持更多。于是强者愈强。

　　如果是枭谷男排，都不用半OB赞助、半监督自掏腰包，经费已经涵盖摄像器材了，也不可能憋屈到只有一架、此前基本只用于侦查敌情和重要赛事记录。

　　作为提供软件使用权的报酬，引坂雫被允许挂名为男排队内两位一年级“技术经理”……的“部长”——编外指导人员。

　　功利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学入试验的时候，陈列出社团经历，就可以沾到稻荷崎男排的光。

　　不付出怎么可能有回报。引坂雫的付出是，在森本、横山刚入门摸索的阶段，给他们勘误。

　　是的，勘误。之所以要在一年级里找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也是出于让他们以后互相监督的目的。

　　是人就会失误。本来，正常的数据分析就都是团队合作。单兵作战，在赛场上也许会是英雄传说，在场下只是逞一时之勇、影响数据准确度的不稳因素。

　　值得记录留存、短小精悍的视频——赛事视频——可以等到研究部的社团活动日再来对比梳理。

　　但对于重复性较高、且耗时长的日常训练，引坂雫是不可能在一周两天放课后的时间内，挨个检查每个动作的符号入力是否正确的。

　　正是因为独自一人自省费时费力还不讨好，加上没有合适的摄像设备，引坂雫之前在女排日常训练的时间才会只记录比赛、不考虑针对选手录入练习数据。

　　勘误，最好的做法就是，她和森本或横山同时进行录入。这样，是否有误一目了然，森本和横山二人还可以交班、减轻其他杂务或训练的负担。

　　她只是占了起步早、练习多的优势而已。引坂雫想。但话说回来，难道渡边先生就不是这样吗？

　　更何况，会让她犹豫自己的行动是否会动机不纯的那一点点私心，已经遇冷了。

　　*

　　升上二年级的宫侑可谓是如鱼得水。

　　和宫治分开，不在同一个班了。新的班级里又有很多一看就是打算走体育推荐入学的家伙。

　　少了“相看两厌”的人，上课睡觉也不再是最显眼的目标。

　　嗯，如鱼得水。

　　就是有点不习惯。

　　一转身看不到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闯了祸没有可甩锅的人，抛出的梗也不会时时有人接。

　　托起下巴歪着头看，也见不到那个总是挺直背的身影。

　　……才没有寂寞。绝对没有。

　　“不用跟阿侑同班的生活，真是太爽了。”

　　被问到双子分开是什么感受，宫治故意做了个鬼脸，下眼白对准了宫侑，发出无声的嘲笑。

　　……靠！

　　这个猪治！！

　　亏他还有点…只有一点点想他！！！

　　宫侑气得脱掉外套就往宫治头上蒙过去。

　　“喂阿侑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吗？！”

　　“闷不死你！”

　　小打小闹——仅对宫侑和宫治而言的小打小闹——之后，快宫侑一步抵达目的地的宫治，突然停下了脚步。

　　“干嘛急刹车……喂！阿治？！”

　　差点发生双胞胎碰撞事故，宫侑定睛往宫治的目光投向看去，顿时惊疑不定。

　　“为啥架起摄像机？今天有练习赛？咋没人告诉我？”

　　而他的同胞兄弟一点一点、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转过头来，眼里是宫侑看不懂的情绪，语气也是让他怀疑下一秒宫治就要谋杀他的、异常的温和。

　　“不止呢，阿侑。你再看看，那边还有谁？

　　宫治这么一说，宫侑调整了一下站位，又走了几步才发现，倚着二楼看台栏杆上、黑乎乎的摄像机后，其实还坐着人。

　　一年级的…森本。那个发型、那张脸是叫这个名字吧？

　　还有……引坂？！

　　……

　　角名伦太郎：“北前辈说过最近她可能会来，让我们注意点分寸。”主要是别随便裸着上半身到处转悠。

　　宫治：“引坂她最近创了个软件研究社团，拉了部里两个一年级入伙……想到未来要生活在高清镜头下，就浑身不自在。比角名还离谱。”

　　银岛：“如果是为了变得更强，留下高清丑照我也在所不惜！”

　　角名：“不是丑照，是丑视频。”

　　尾白阿兰：“我还以为会和我们正式介绍下。部里突然出现个女生，吓死个人了。”

　　当时不在更衣室的宫侑：“就我不知道？！”

　　众人，异口同声：“你不知道？”

　　行、吧。

　　软件、研究、社团。宫侑只知道个“软件”。

　　这么大的事儿，引坂也不跟他说？

　　……

　　“……哈？”

　　引坂雫抬头看了一眼部里唯一一个好奇心重到在训练直前跑上二楼一探究竟的宫侑。

　　又不是朋友。再说，就连朋友也是在她基本筹划完成后才知情的。

　　她有义务告诉他吗？

　　“你又没问。”

　　“哦。”

　　宫侑条件反射性地接话。

　　接完了，他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和引坂联络过，不自在地用手指抓了抓手心。

　　转念又有点委屈。

　　他不问，引坂就不能主动找他嘛？！

　　感受到一年级学弟森本八卦的目光，宫侑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你…明天还来吗？”

　　“我？”

　　原来宫侑还记得有她这号人啊？

　　引坂雫想冷笑，但终究没能笑出来，只是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电脑与被垫高架起的摄像机之间的连接线，降低它被宫侑不小心绊到的风险。

　　“在森本同学和横山同学出师之前，我时不时会过来一下。”她转而面带歉意，向身边的一年级致意，“虽然我也不算什么老师就是了。”

　　吃瓜中的森本连忙摆手。

　　而引坂雫开始下逐客令。

　　“没别的事就请回吧，训练。”她重新坐了回去，不再关注那个碍眼的人形物体了，“宫侑同学。”

　　……“宫侑同学”？！

　　引坂她绝对又生气了吧？过分，他都还没生她的气！！

　　早晚扒下这层蜗牛壳，看看她的心是白是黑！

　　恨不得把楼梯踩得蹬蹬响，宫侑灰溜溜地下楼，眼前似乎还浮现着女生的冷脸。

　　表情臭得和猪治有得一拼，就不能对他多笑笑吗？光顾着跟学弟和声细语，故意的？

　　……咦？

　　搞不好他其实是个正常人，不是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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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当过社团一把手的人……（就是想套用一下这个句式）
　　社团之间小范围（拜访对方社团常驻地以后，只和对方社团里的一两个人）交流的话，按我的行事风格确实不会召集对方整个社团的人、来个自我介绍啥的，不至于那么隆重，和核心管理层说过就行。基本上，口口相传一下，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了。至于日本人怎么想……我选择丢掉脑子。感谢在2024-04-25 05:21:02~2024-05-02 20:4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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