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悦己书

30、第 30 章

　　“卿夏？”季冬琰看着门口的人，有些愣住了，“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回自己房间还要和你打招呼不成？”乾卿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送给了季冬琰，当他进屋仔细打量时，又挺住了脚步，这个房间虽然是他的，但是的确变了很多，这种陌生的熟悉感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以前若是四人同行，那必定是四间房，但是这次回来，他们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其实他早就发现第三间房是后来补的，因为次次部下给他们的其实是两间，阿月和翎儿一间不奇怪，但是他和季冬琰那根本不可能，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别说一间房，一个客栈都恐怕要拆房。
　　一路上的不语，原来根源在这里。
　　在自己的眼里，只剩下一纸的荒唐。
　　“你累了，我就先走了，父亲不知道还没有收拾，房间留给你，好好休息。”季冬琰想要离开，却被乾卿按了下来。
　　这一次出行，其实乾卿虽然改变最大，但是确是他们中受伤最少的那个，现在的季冬琰绝对经不住他的一击，夜秋月刚准备说什么，又被乾卿堵了回去。
　　“阿月，翎儿在等你。”
　　“卿夏，你……”
　　“我不会和他动手，我只是想谈谈。”
　　夜秋月的目光和乾卿在半空中对峙着，一方也不肯退让。
　　“阿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多陪陪翎儿。”季冬琰能够感受到他的担忧，“事已至此，不会有事的，听话。”
　　季冬琰的话，夜秋月肯定会接受，他一步三回头，把“不放心”写在脸上，直到他关上门的瞬间也没有回旋的可能，一声关门响，昭示着自己再多的想法也只是付之东流。
　　“问吧。”季冬琰在这一刻说不出的放松，演了一路的不熟，终于到了剧终的时候，还剩最后一场戏，结束就真的结束了。
　　“是谁提出在一起的？”
　　“我。”
　　“不可能。”
　　“不要太自信。”季冬琰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他一样，“少宗主，在外面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在这里分量绝足够。”
　　“好吧。”乾卿对于他的任何一个字都不相信，从前严于律己，不以权势压人的季冬琰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且照着以前自己的性格，若不是自己有意，怎么可能在一起。
　　“还有其他问题吗？”
　　“老规矩，三个问题，问完结束。”这是以前季年给两人定下的规矩，三个问题之后事情必须翻篇，在这之后他和季冬琰就再也没有真正动过手，“第二个，我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该做的都做了，你不要担心，吃亏的是我，不是你。”季冬琰毫无感情地说了出来，“事发突然，你本来就不是天生的断袖，这样很合理。所以，以后想要娶妻生子你也不要有任何……顾虑。”
　　“好。”乾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真是如此，季冬琰对自己也是用情至深，不然堂堂男儿，怎么可能会做到如此地步呢？但是，自己也不可能是轻而易举就和他在一起，感情上的事，没有谁比谁吃亏，都是两情相愿，所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强制自己停止，他不敢想下去了他害怕继续下去的结果目前自己接受不了。
　　“最后一个了，想好了问，不要浪费了。”季冬琰的眼神里藏着温柔，估计是最后一次在这个房间里这样面对面地看着他了，心中泛起阵阵不舍。
　　“没有了，最后一个留着吧，就当做你欠我的，等我想起来再说。”乾卿心中说不出来的烦躁，季冬琰的嘴里和从前一样没有几句真话，他在心中自嘲，若非季冬琰愿意，又有几人能从他嘴里套出真话，半晌之后，才熙熙攘攘说出了几个字，“有事情需要配合的我尽量。”
　　“好的，合作……。”季冬琰想了想，朝他摇了摇头，“其实你也不用勉强，感情有合就有散，旁人也只是几句闲言碎语罢了，还是不用麻烦了。”
　　“随你，那么善解人意，我又何必强迫自己。”乾卿听了拒绝的话，似乎还是自己自作多情，心中的怒火更盛，难道是他从前就腻了自己，现在趁机摆脱？小爷英俊潇洒，他还能有哪里不满意的，“行了，聊完就赶紧滚，不要打扰我休息。”
　　“嗯。”季冬琰不咸不淡的声音似乎满不在乎，这副模样看在乾卿眼里更觉得自己是不重要的人，心里的火气更旺，随手抄起一件自己记忆中没有而且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物件的东西朝季冬琰砸了过去。
　　“赶紧找时间把你的丑东西清走，不然我一把火给你烧光。”
　　季冬琰又是一声不痛不痒的“嗯”，走了一段路才将接住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随后轻轻地摸着，挂在腰上。
　　笨蛋，这是你第一次亲手送给我的香囊啊。
　　今日的意外，让四时没了往日的热闹，桌上人是齐的，但是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就少了许多乐趣，草草解决了吃饭问题，季冬琰和乾卿就回了房间，而霜钰翎和夜秋月商量之后决定先回皇宫。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我还有些想念。”夜秋月陪着霜钰翎在皇宫的每一处慢慢散步，他们早早地询问过霜珏寒的贴身侍从，知道他已经休息了就不打算多打扰。
　　霜钰翎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想念什么？”
　　夜秋月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让他说清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段回忆？其实都可以，但又都不准确，曾经的他没有机会和霜钰翎如此美好的散步，所以不是回忆，自从两人和好之后每日如胶似漆也没有这样的体会所以也不是一个人，都不是，这种感觉顿时没有了解释。
　　“月哥，坐下来陪我看看湖好不好？”霜钰翎坐在草地上，拍拍身边的位置。
　　夜秋月自然是不会拒绝，坐下仰望着仅仅只剩一轮明月的天空，有了说不出的孤寂，怎么感觉有点像自己。
　　此月是彼月吗？应该是吧。
　　“冷吗？”
　　微风从对面缓缓吹来，空气带着湖的潮气，沾染着冰凉。夜秋月脱掉自己身上的斗篷为霜钰翎披上，主动牵起她的是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以前冷，但是，现在不冷了。”霜钰翎想着几个月前的自己根本不敢想着现在的生活，看看身边人，突然有些疑惑，悄悄地问自己，这是真的吗，“月哥，我们正式的谈谈好吗？之前说得匆忙就好像梦一样，我感觉……抓不住。”
　　患得患失的感觉总让人感觉不安全，心中总是悬着，生怕一不小心捧在手心里的宝藏就碎掉了，唯有真真切切地触碰，时时刻刻地检查才可以短暂的安心，可是下一秒又是一次无意义的周而复始。如此乏味，如此费心，却乐此不疲，这段感情因为珍重，所以变得卑微。
　　“我就在这里啊。”夜秋月将相握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一晃，随后落下一吻，“感受到了吗？”
　　“就会骗我，都过去了两三年，你也只会这点东西。”霜钰翎的头靠在夜秋月的肩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听微风缓缓吹去。
　　夜秋月听着简简单单的抱怨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让她静静地依靠。
　　“月哥，你肯定怨过我的吧。”
　　“没有，肯定是骗你的。”夜秋月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怨，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醋劲，哪怕是珏寒，我也是没能忍住，凭什么我的心上人要为他背上不好的名声？”
　　“难道为你就可以了？”
　　“不行，我舍不得。”夜秋月如实说着心中的想法。
　　“你反悔过一次，这次肯定是认真的？”霜钰翎也只是问问，并没有当真，眼前的人就是越在意，就越焦虑的性子，说不定哪天没想通就又没有声响地跑了。
　　夜秋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我一直都是认真的，走走停停，来来回回折腾几次，也不过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既然你给了我答案，那我何必继续自寻烦恼。”
　　“你好像有点勉强？这个答案似乎不是你想要的，你要的我可能给不起。”
　　“我要的只有你可以。”夜秋月笑了笑，“翎儿，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霜钰翎听见他的回答有那么一丝感动，她不忍心浪费与他相处的一分一秒，她不顾草坪上细小的沙石，膝盖直直地跪在地上，张开双臂紧紧拥抱：“欢迎回家。”
　　烟云不知何时被风渐渐吹去，星星点点有了几个闪烁的东西，原来也有人等着月亮回家。
　　此月真是彼月，毫无疑问。
　　两人静静地呆在湖边，听着更夫的声音，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
　　这样的清晨，这样的深夜，这样的朝朝暮暮，永远都有一个爱着的人在身边，简简单单的如此一眼即可看尽，可是一眼一瞬，一瞬便是一生。
　　四时的点点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息，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就默默藏在鼓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是朝堂之上没有一刻是风平浪静的，每走一步都总有人暗自发力，似乎想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霜珏寒端坐在朝堂正中，身上只是穿着便衣，朴素清雅的模样和朝臣的形象相比更加令人赏心悦目。
　　“珏寒皇子，女王什么时候回来？”
　　霜珏寒低头翻阅文书，没有一丝慌乱的模样：“有事起奏，少打听她的事情。”
　　“既然是你，便是无事。”刚刚开口问行踪的人丝毫没有犹豫，似乎根本不将霜珏寒看在眼里，“退朝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
　　一人声起，四座皆惊。
　　现场的秩序逐渐趋于混乱，一声鞭鸣响彻大殿。
　　“这是墨都，这里就是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