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挂【快穿】》笑念几何

54、变故

　　“喂，墨孜”

　　“我送他们回家了，你先忙你的吧，不用再过来了。”

　　“…好，注意安全。”

　　电话打完，四人一起坐在个小店里，跟地下组织接头似的神秘兮兮，沉默是金。

　　说实话贺霂还挺感谢牧倾梦两人的在场，这样至少不需要他独自面对兰竹…

　　兰竹说:“哥…我是来找你的”

　　贺霂没有问她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见她仍心有余悸，不免带着安慰地温和道:“来这怎么不直接联系我？”

　　“手机丢了”

　　“你和兰叔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兰竹低低道，“爸爸说你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不让我联系你，把那些都删了，我…我没记住你的号码…”

　　“…”，那个固执的人，还真是想的周到，贺霂扶额，早该料到他会这样做的，“发生什么事了？”

　　兰竹瞟了牧倾梦两人一眼，低着头沉默，贺霂说:“没事，你说”

　　“…哥，我是来求你救救爸爸的”，兰竹抬头看向他，已是满框泪水将欲落下。

　　贺霂立马道:“兰叔怎么了？”

　　“爸爸被人撞了，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好久，我借不到钱了，哥，医生要把他转到普通病房，你帮帮我吧!”

　　印象里的兰竹和江也安是有点像的，都带着点跋扈，即使哭也是放声大哭，哪里会这么小心翼翼忍着抽泣，贺霂想拍拍她，刚伸出手又止住了，只说:“兰叔现在在哪里？”

　　“市医院”

　　“…没事，没事，别哭，我来想办法”

　　“嗯”

　　兰竹不肯去贺家，贺霂只能给她找了个酒店住进去，临要离开，才想起牧倾梦两人也一起折腾了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谢谢”

　　牧倾祥说:“谢就不用了，不如改天有时间请我们吃顿饭吧”

　　“好”

　　“拜拜～”

　　“再见”

　　“…”

　　现在这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下了，贺霂悄咪咪回了房间，洗完澡往床上一躺

　　手机弹出来一条信息，是牧倾梦的晚安。

　　这几乎是两人间聊天记录里最多最固定的信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成了习惯，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再三思索，只是想对他说，那就说了。

　　水太多的木:晚安

　　第二天他和兰竹一起去了医院，没有告诉老爸老妈他们。

　　医生说这种情况去哪里的医院都没用，只要人醒过来就好办了…只是，几率比较小…

　　贺霂还是转了医院，不管怎么说，a市的总该会更好些的。

　　可除了这样，站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能干嘛…

　　兰竹一直在哭，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再怎么说，都是相处几年的妹妹，她一个人守着兰叔守了十几二十天，最后还是因为借不到钱了才决定来找他

　　不敢想象十几岁的她每天都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一天一天熬过来…

　　“兰叔健康的很，只是休息几天，不要想那么多”

　　“我知道，我知道哥，可是我怕，我就只有爸爸了…”

　　贺霂揉了揉她的头，没有说话。

　　良久，他转身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牧倾梦是主动要来的，其实也挺好，现在还能说说话。

　　他笑了笑，“兰叔身体好的很，甚至超过很多年轻人”

　　牧倾梦应道:“嗯”

　　贺霂又说:“上次我去看他们，还被他赶出来了，气势汹汹的，个子不高，嗓门很大，把隔壁的大娘都喊出来吵架了。”

　　“不过他对我们那些孩子还不错，天天笑呵呵的…就是爱逗人，逗哭了就拿些山上摘下来的新鲜玩意儿来补偿，让不要告诉大人…”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吸了下鼻子，把近乎溢出的眼泪憋下去，苦笑道:“好丢人啊”

　　本来不想哭的，兰竹哭的他也想哭了…

　　“不丢人”

　　贺霂笑了两声，看向一侧说:“好僵硬的安慰，不过挺好的”

　　牧倾梦道:“…”

　　“我也不怎么会安慰人，真怕别人哭，一哭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牧倾梦说:“看出来了”

　　“啊？”贺霂狡辩，“兰竹吗，那不一样，我那是因为…好吧，差不多…”

　　“…”

　　感觉牧倾梦还看着自己，贺霂停住脚步，瞪着通红的眼睛威胁道:“不准把我丢脸的事情说出去!”

　　牧倾梦微微一笑，“不会。”

　　…

　　付默默和墨孜在早上启程，贺霂特意起了个大早去高铁站送他们，结果，等了个寂寞。

　　“你怎么比我们两还积极的”，付默默在电话里大肆嘲笑完还不算，见面了还要继续，“又看错时间了吧？”

　　在高铁站等了半个小时，打电话才得知不是这个时间的贺霂恨不得给他一拳，“还不是你说早上5点!”

　　“你看我像起这么早的人吗，肯定没认真看我消息，我后面都说了是8点，太令人难过了”，付默默嘲笑完又开始安慰，说:“我的错我的错，回来给你带北方特产”

　　“谁让你非要那么晚才说”

　　“啊，亲爱的霂哥，请原谅小弟这一回，下次一定在您睡觉之前清楚明白地说完整”

　　“神经病”

　　“不过你昨天怎么睡那么早？”

　　贺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为了今天起来不会想打人”

　　“哦～确实确实，想的周到”，付默默似才想到一般，恍然点头。

　　“你…”

　　“欸～墨孜这里这里，还以为你忘记时间了呢”

　　墨孜走过来，坐下道:“没，出门耽搁了一下，我妈从头到尾嘱咐了一遍”

　　“阿姨真好，不像我妈，什么都没说…”

　　墨孜说:“可能你比较让人放心”

　　“哈哈哈哈哈是吗”

　　…

　　贺霂帮兰竹重新买了手机，把她送回了学校，自己每天到医院去看兰叔的情况，而每次，自然也都一样的结果。

　　都说情绪会影响人对时间的感知，开心的时候一下子就过去了，相反，则是度日如年，一个一个烦恼似是有约而至，积压在脑海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和江全安除了号码并没有加上其他联系方式，所以当看到那条短信时，属实有些感慨，明明当初玩的还不错，那时的他们怎么想得到会发生什么啊…

　　“明天出来见见，可以吗？”

　　墓园

　　“我要离开这里了，爸爸和也安也会带走。”

　　江全安这直入主题的两句话把贺霂说懵了，“爸爸？还有，带走？”

　　他看向那一排排墓碑，心想骨灰不是放在里面吗，又弄出来会不会大不敬了…

　　江全安摸了摸江也安的墓碑，说:“a市不适合我们待，我们会去适合我们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这段日子我弄明白了很多事情，说实话真的很羡慕你们，我想凭什么我的人生就得这样，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人不应该生下来就平等的吗，为什么偏偏我就存在如此多的遗憾…”

　　“我非常恨，可是又不得不接受，阿姨告诉过我不要纠结过去，要向前看，我不听，拼了命去寻找原因，可是后来却发现，原因里面只有更多的遗憾。”

　　“人真的不是单独存在的，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联系，会有影响…还得多亏了陆天蹴他表哥，你知道吗，爸爸和阿姨什么都没说过，我自己去找什么也找不到，但是他们可以，他们可以轻易找到我历尽千辛却仍旧无法知道的事情”

　　“他说我害了他表姑女儿一生的时候，我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阿姨终身未嫁，因为我和也安，两个与她本无关联的人，至死才回家”

　　“而我一直喊的爸爸，阿姨思念一生的那个男人，其实也不过同样是个为情所困的，与我们本该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你看，多少遗憾，但是于我和也安来说，又是极其幸运的，遇到这么两个奇怪的人…也安会一直记得好爸爸，好阿姨，还有素未谋面的好妈妈好爷爷好奶奶，这样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贺霂，你挺好的，只是我自己过不去而已，谢谢你，还有付默默，我知道他一直觉得我心理有问题，那他还愿意和我说话，也不怕我发病，真是好笑，是吧…”

　　贺霂无言。

　　江全安继续道:“你是我在这a市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付默默算第二个，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我也不会再要你来见也安，她该长大了。”

　　“…”

　　贺霂只得道:“…那，你保重。”

　　“贺霂，你太心软了，老想所有人都好，所有人都开心，很容易吃亏的”，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贺霂能够听清，“你这个人，真的很让人嫉妒。”

　　这是在给他建议吗，贺霂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产生了自己是老好人的错觉…

　　“你走吧，我等下还要去看看爸爸”

　　贺霂说:“再见。”

　　江全安没有说话…

　　世界之大，也许真的不会再见了…

　　正值上午，墓园被太阳照着，全然没有半点阴森之感，稍远处有几个人影，应该也是来看望他们所关心之人的…

　　“喂，张医生…真的! !千万别让他走，我马上就来!”

　　有一句话说聚散不由你我，感觉对，也错，生老病死，的确有那么多事情是人力所不可改变的，而与之相反，那些我们可以为之努力去改变结果的事情总会在某一刻得到回应，无论这种回应是好是坏，但，问心无愧，不留遗憾。

　　他不清楚江全安口中的那些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但他们用尽一生守护了两个孩子成长，这是事实。

　　当年的兰叔救下陌生的小孩儿，是一念之间，爸爸妈妈不懈的找寻，是多年的坚持，所以现在他能在这儿。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想些什么，但所有这些何尝不是人力所可及的改变呢。

　　只愿世间，有心人，终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