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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拉锯 ...

  •   周末六点半,棠璃在一家中式餐厅包了个大房间,如愿以偿地凑齐了二十位猛禽姐妹,请摄影师为她们拍了张合照。

      归座后,大长姐冬音举杯邀引,余人纷纷隔空送杯,齐喊“干杯”。过后席间氛围融洽,谈笑声不断。

      少顷,冬音向邻座的玄鹰肖尘低语了一句,端起酒杯朝坐在西侧的大鹗和黑翅鸢走去。

      跟两人碰了碰酒杯后,冬音说:“阿鸢大鹗,有事跟你们说,跟我来。”

      两人立即意会,跟着冬音走到窗台右方的沙发前坐下。坐在沙发中央的冬音倾身将酒杯放在茶桌上,道:“市局里已经有人开始查宋广安的案子了,三妹的厂子被搜过一道,接下来很可能轮到你们头上,你们俩趁早出省避险,别被他们抓到。”

      “哎,音姐有点杞人忧天了,就算他们通过购车号码找到我的信息节点,那也没关系,找不到人和线索,等于白搭,我在办公场地喝水都带手套的,能留下什么痕迹?”大鹗信誓旦旦地说。

      黑翅鸢用舌尖舔了舔高度白酒,面部表情立刻拧成了麻花,她轻声啐了一声,将酒杯放到了沙发的宽扶手上,“对呀对呀,音姐担心过度了,细节把关到位,条子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我为了销车专门绕了老城区那边没有摄像头的小道,亲眼看到车销毁后才坐上枭姐先前备好的车,离开了废车处理厂。”

      “废车处理厂厂长是我托老三安排的,靠谱得很,绝对不会乱说话。”大鹗笑道。

      冬音沉静了半晌,说:“宋广安的家庭背景相当复杂,既有当官的也有从商的,家里一个重要的晚辈死去,宋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大鹗“嘶”了一声,“这不就相当于用公权算私账?宋老伯胆子够肥呐,养了一帮狗专门为自己效力,唉,这年头当警察也真够委屈。”

      她摇了摇脑袋,又道:“不过论起真格,宋老伯在冬家面前也就是个捶背按肩的,音姐的大姑大姨,光是在政法委当官的部级领导就有三四个,冬家要是下令速决此案,他就算气成了烟枪也得憋着。”

      冬音瞟了她一眼,语焉不详地说:“七妹做足了功课啊。”

      大鹗立刻抬手朝嘴部做了个闭合拉链的动作。

      “现在的澳洲正值春季,塔斯马尼亚岛的景色应该非常美,去玩玩吧。”冬音说。

      “咋?出省还嫌不够,想赶我们出国昂?”大鹗玩笑道。

      “事情要做到滴水不漏。”

      “好好,我们出国,音姐能安心就好。”

      玄鹰忽然说:“我就不用出国了吧,我要是也躲起来只会让她加倍警觉。”

      冬音点点头表示认可,“她要是再去车厂试探口风,问什么答什么,不暴露你跟我们的关系就行。”

      “嗯,音姐放心。”

      这时,棠璃笑着走过来跟她们搭话,“几个聚在一起在聊什么?”

      “打算跟阿鸢一起出国放松放松,在跟音姐咨询哪个地方好玩呢。”大鹗接上话茬。

      “哈哈,少骗人,”棠璃坐在冬音身边,自然而然地扣握住了她的右手,“是冬音让你们去国外避风头吧。”

      “真的什么事也瞒不过姐嫂哎。”

      “她承诺过,任何事都不会隐瞒。”棠璃微微捏了一下冬音的手指。

      “唉?姐嫂管得好严。”

      “她没有要求我,是我自愿的。”冬音说。

      棠璃笑了笑,“一直很都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要叫我姐嫂?”

      黑翅鸢举手抢答:“姐指的是我们的冬音大长姐,嫂用的引申意,指的是长姐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哦,这样。”

      “阿鸢别瞎说话……”

      两人几乎在同时间开了口。

      棠璃轻轻咳嗽了一下,又问:“你们二十个姐妹都有绰号吗?”

      黑翅鸢点头说对。

      “那你们大长姐的绰号是什么?”

      “重明,超厉害的神话传说。”

      棠璃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阵,“可我觉得呆头鹅的称呼更适合她哎。在乡下,家鹅是看家护院的能手,能耐很大。”

      黑翅鸢识趣地抿嘴不语,憋着一肚子的笑意拿起扶手上的白酒,鬼使神差地往嘴里递,几秒后表情又辣成了麻花。

      “为什么要以禽类作为绰号呢?”

      玄鹰回答:“在猛禽界,雌性的体型比雄性的大,也更有力量,这是其一;鸟类的育儿方式是出了名的文明与平权,人类只能望其项背,这是其二。所以我们选择用禽类作为自己的代号。”

      “97%的禽类,无论雌雄,都没有象征侵犯性的生殖器,只有泄殖腔作为交/配器官。它们的繁衍方式或许能给未来的双雌生育带来启示。这是其三。”大鹗补充道。

      “我明白了。”棠璃挽着冬音的胳膊贴在她的身上,懒然道,“可是,我只认饼干一个闺女哎,早就将她视从己出了,生育大任我担当不起,冬师傅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

      冬音快速地“啵”了她的侧脸一口,“我也只认Cookie作女儿。”

      ~ · ~

      早晨七点,警员小代拿着早餐走到队长的办公桌前,将伏案深睡的陈曦聆喊醒,“曦姐,我在包子铺买了小笼包,一块儿吃吧。”

      “嗯……谢谢,”陈曦聆坐直身体,蹙眉捏了捏酸麻的胳膊,拿起桌上的发绳将拂散至背的长发绾了个半髻,外套自动滑落,她接过小代递过来的筷子,戳了个包子吃起来。

      “鉴定科的结果出来了,吊坠上面只检测到了宋广安和他家女佣的指纹印,没什么有用信息,材质是铝合金的,这种文创产品出产渠道太广了,很难查出什么。”

      陈曦聆轻轻“嗯”了一声。

      “曦姐这几天就在局里过夜啊?”

      “对,我在看江城近五年有关性犯罪的卷宗档案。”

      “有什么收获吗?”

      “五年以来,记录在案、犯下强/奸/罪或猥亵罪的人约有一千一百个,而他们当中量刑较轻、在出狱后自杀的人数占了总数的40%,我挑了35桩个案详细查看,发现尸检报告上都写着一句相同的话——‘生殖器切除’。你对这个怎么看?”

      小代皱了皱眉毛,“受害方家属的报复?”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奇怪的是,这种可疑点没有引起局里的注意,那些自杀者的家属也没有报案追查。这么多年,只有宋广安一个例外。”

      小代吸了口豆浆,将哽在嗓子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我不太了解市局的情况,毕竟才调过来不到两年,不好做论断,至于自杀者的家属不报案,会不会是因为压根没有注意,或者……”

      “或者有人专程去封了他们的口。”陈曦聆道。

      “天,那么多家属都选择了缄默,这人得多么神通广大啊?”

      “你听说过二十门徒的事情吗?”

      “那个神乎其神的都市传闻?”小代挥了挥手,“我知道,都是中学生异想天开捏造出来的。”

      “你想,单凭一个普通人,妄想进行时间跨度长、地域维度广、次数频率多的犯罪活动且不被发现,就是天方夜谭。但如果犯罪方不是个体而是组织呢,是不是就容易一点了,起码能保证短时间不被警方发觉。”

      “如果这个组织的领袖人物是跟宋家等同的上层阶级,钱权两具,隐藏犯罪行踪是不是就容易起来了?”

      “再假如,这个组织的领袖足智多谋,组织成员也聪明狡猾,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宗旨,或者说是信念,即破坏性侵者的尊严,内部凝聚力强,这么一来,进行任何违法犯罪活动是不是就举重若轻了?”

      “对局里,她们会安插人手,对自杀者家属,她们会用钱财或者其它不堪的事作为封口条件。可以做到纤悉无遗。”

      小代听了打了个冷颤,“嘶,水好深,我害怕。”

      陈曦聆微微咳嗽了两下,“这只是一个假设,想证实它就要有相关证据。黑号地址查到了,在汉津区,吃完早餐你跟老张一起去侦查。”

      “曦姐呢?”

      “我去老城区验证猜想。”

      陈曦聆在值班宿舍的淋浴室快速冲洗了一番,换了身常服,披散着半湿半干的头发,动身去了老城区的灰予茶社。

      进入店内,陈曦聆拦下一名服务生,亮出证件,询问店长在何处。

      服务生赶忙去找店长。一分钟不到,枭鸮就从二楼小跑了下来,摆着笑脸友好地向陈曦聆打了声招呼,“警官有什么事情呢?”

      陈曦聆没有马上回答她,她上前走了几步,定立在了佛龛前,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点,“我来访过一次,没记错的话,佛像前是有一个香炉的吧?”

      枭鸮对答如流:“您观察得真仔细。三天前服务生打扫佛龛时,不小心摔破了炉子,新的还在制作。”

      “佛像很漂亮,上香得人应该不少吧。”

      “是不少。这是尊佛女,掌管人间公道。”枭鸮笑道,“店老板的品味,我也不好瞎评论。”

      “茶社老板另有其人?”

      “是,在一楼的办公室给人做心理咨询。”

      陈曦聆愣了一下,随后莞尔道:“业务还挺广。”

      “需要我去喊她吗?”

      “多谢了。”

      两分钟后,枭鸮重新来到陈曦聆跟前回馈情况,“老板说需要再等二十分钟,做完咨询就来。”

      “嗯,不着急。”

      枭鸮邀她入了散座,并让服务生上茶。她坐在对桌,道:“警官有什么事可以先问我。”

      “宋广安自杀的事听说过吗?”

      “那个商业大亨?略有耳闻。”

      “根据最新调查,他在自杀之前遭人绑架,并被切除了生殖器,这个人有重大犯罪嫌疑,认识吗?”陈曦聆将黑翅鸢的正脸照放在枭鸮的面前。

      枭鸮看着看着,突然发笑,“他犯了啥事啊,被人这样对待?”

      “不知道。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丫头我不认得哎。不过,你看啊警官,既然被割了命根,说明他肯定犯了混事啊,如果是个强/奸/犯的话,变成阉人是他活该啊。”

      “你怎么肯定他是强/奸/犯?”

      “那警官怎么肯定我们茶社跟着桩案子有关?”枭鸮呲出虎牙,笑盈盈地说,“我跟警官一样,直觉很强啦。”

      过了一会,枭鸮又道:“对性犯罪者而言,判刑坐牢治标不治本,甚至是一种放纵。只要他们活着出来,就有再次作恶的那天,阉割刑自有它的合理性。波兰,韩国,德国,俄罗斯等国家,性侵未成年的罪犯是要被化学阉割的,咱们国家对待这些人太过于仁慈了。”

      陈曦聆眈眈地看着对方伶俐可爱的笑脸,心中的怀疑更深,“你是在间接认罪吗?”

      “陈警官真会开玩笑,我只是在跟您讨论本人对性侵犯者的判刑建议,仅此而已。”

      话音刚坠地,陈曦聆的手机铃就响起来。

      “曦姐,有两件很奇怪的事要向您汇报。那个黑号的信号节点在一栋毛坯楼的工人临时住房里,里面的东西被清理得异常整洁,只留了台路由器,绝对有人提前向她通过气。还有,我刚问了区建委领导,这片楼盘因为协约问题在两年前停建了,临时住房早就应该被拆掉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住……”

      “中标的是哪家公司?”

      “东允集团旗下的建筑工程公司。”

      陈曦聆想了想,问:“冬培华管的?”

      “不是,据说他老人家早就不管事了,所有企业交给家族后辈打理。承包公司的实际负责人好像是她的孙女,冬音。”

      陈曦聆悬着电话,凝视着对座的枭鸮,问道:“你们茶社老板的名字叫什么?”

      枭鸮抬了抬下巴,“她人来了,警官小姐直接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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