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掰弯日记》槿泚

15、日料

　　上车后，齐研一路上都在默默地留意着陈愿的面色。
　　陈愿则没有注意齐研，一直在对着手机输出，神色凝重，看表情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你好厉害，我都拉不住你。”齐研缓和道。
　　“是吗？”
　　“我还觉得我没发挥好呢。”陈愿发完了信息后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齐研心中轻笑：都一个人骂三个了，对方还说不过，这还想发挥多好啊……
　　“是他们过分，三个人欺负你一个。”齐研说道。
　　陈愿则是不以为然：“没事，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比这更厉害的架我也没少打。”
　　这话倒是勾起了齐研探寻的兴趣，毕竟陈愿表面来看“天真灿漫”，“乖巧可爱”，实在是具有迷惑性。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陈愿一挑三，仅凭道听途说的话，确实很难相信陈愿会和吵架干仗这种色彩的事情沾边。
　　“比这还厉害啊，那是什么时候？”齐研问道。
　　“高中的时候……”
　　“其实也没什么，在我看来都是些小打小闹……”
　　“而且是他们欺人太甚！”
　　“那后来呢？”
　　“打赢了吗？”齐研关切道。
　　听到齐研这么问，陈愿眼里突然闪起兴奋的亮光，说道：“当然是他们甘拜下风啊，最后和我赔礼道歉。”
　　齐研笑道：“看你平时也不像多事的人，怎么反倒容易招人妒恨。”
　　陈愿思索片刻：“人之初性本恶，有的人天生骨子里就坏。”
　　“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的人就是见不得你比他过得好……”
　　齐研并不知晓她的过去，只是轻声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陈愿想起彭越对齐研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但更多的是对齐研的愧疚。
　　自从那晚酒醉起，就近没少节外生枝，给齐研添麻烦，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对不起啊……”陈愿忽道，语气间听得出下了很大的决心。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齐研不解的问道。
　　“很抱歉，因为我的事，让你无端受牵连。”
　　“彭越他……竟然那么说你，我真的很生气。”
　　“不用。”齐研淡淡的说道。
　　陈愿侧目看她，疑惑不解。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 。”
　　能够被人认可总是高兴的，更何况是自己有好感的那个人。
　　“那……我们不提也罢。”
　　“说点开心的呀，比如……我们今天去哪里吃饭？”
　　“我们先去Omakase。”
　　“日料店吗？”
　　“对，我看风评还不错，就想着带你一起去尝尝看。”
　　“我搜一下……”
　　“就在太古里附近啊。”
　　陈愿看向车窗外的建筑，说道：“那是不是快到了啊。”
　　“嗯，还有一个路口。”
　　陈愿继续翻着手机：“让我看看菜色……”
　　当看到价格时，不免诧异的惊道：“这吃的是金子吧，人均1680！”
　　陈愿惊讶间手就攀上了齐研的右肩，心想虽然两个人行止暧昧，但也不至于第一次单独约会就选择这么贵的日料店。
　　陈愿不缺钱，但自己从小就节俭惯了，不管物质条件再富足，也一直克勤克俭。
　　“虽然……但是……”
　　陈愿知道如果临时换地方肯定会扫兴，就想着该如何委婉的提出AA。
　　齐研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压根没给陈愿开口的机会：“预定的时候，我已经付过钱了，咱们直接去就行。”
　　“说好的这次我请你的。”
　　陈愿呆在原地，心情既期待又复杂。
　　现在正逢饭点，不太好停车，“你先下车等我一会，我去停车。”齐研说道。
　　陈愿就乖乖的在路口等齐研回来。
　　店铺藏在商业街里面，繁华而隐秘，外面车水马龙，店铺周围却是和喧嚣城市格格不入的宁静。
　　“一起进去吧。”齐研停好车后就来叫陈愿。
　　陈愿顺道挽住了齐研的胳膊，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她身边，齐研对此倒是十分受用。
　　玄关整体是朴实无华的日式原木风，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接带领入店。
　　进门过道略窄，只能容纳一个人正身进入，两侧则是简约大气的酒柜。
　　进到里面，则是一排规矩的单向座位，齐研拉着陈愿入座。
　　陈愿坐下后，看到桌上还有欢迎卡片，拿起观看：“好用心，连欢迎卡片都是用日语写的。”
　　陈愿看了看店内环境十分雅致，说道：“怎么没看到别的顾客啊……”
　　“可能是他们还没来把，这里很安静，一餐最多接待七位顾客。”
　　陈愿点点头，刚想找菜单看看吃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没有菜单。
　　“这里没有菜单，吃什么都是主厨安排的。”齐研解释道。
　　“这么惊喜啊，和开盲盒一样……”
　　两人谈论间，主厨就端上了第一道菜。
　　陈愿看着玻璃盘里摆放着两片鮟鱇鱼杆，鱼肝上淋了柚子醋，点缀着鲜橙色的萝卜泥和翠绿的细葱丝。
　　“尝尝看。”齐研夹了一口鱼肝，示意道。
　　陈愿斯文的夹了一小块鱼肝蘸了蘸盘子里的柚子醋，浅尝，鱼肝入口细腻，微微腻肥的口感搭配清爽的柚子醋正好轻松解腻。
　　陈愿又尝了口萝卜泥：“辣的？”陈愿疑问道。
　　“不好吃吗？”齐研眉头微皱。
　　“不不不，鱼肝很好吃，我只是不喜欢萝卜。”陈愿连忙解释道。
　　第二道菜同样是开胃前菜，斑节虾搭配鲑鱼子和醋冻，陈愿对此反响一般，齐研倒是喜欢这菜酸甜开胃，入口极鲜。
　　接下来的几道菜则是帝王蟹和鱼类的刺身，陈愿一口一个，草草了事，齐研看出陈愿不爱吃刺身，从包里拿出了茶饮给她缓解。
　　“感觉我还是吃不惯刺身。”陈愿说道。
　　“没事，一会儿有厨师来捏寿司，可以尝一尝。”
　　“为什么想来吃日料呢？”陈愿随意问到。
　　“感觉你平时应该吃川菜比较多，日料应该不常吃，可能会更有新鲜感吧。”
　　“确实哦，我一天不吃辣的就浑身难受……但是”陈愿话锋一转，“我好像没有怎么看到你吃辣哎。”
　　齐研给她夹了一块蟹肉，“也能吃辣，但吃的比你少一点。”
　　“你是哪里人？好像还没听你说过。”
　　“ 老家在蓉城，不过小时候在杭州和广州那边上学，大学的时候才过来这边。”
　　“是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吗？”陈愿猜道。
　　“差不多吧，虽然父母目前也在蓉城，但我也很少回家。”
　　陈愿托着脸庞，目不转睛的盯着齐研，在胶着的对视间眼神也由清白逐渐擦出了暧昧的火光。
　　陈愿的眼睛水灵圆润，眼尾又微微上扬 ，所以在专注的与人对视时总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顾盼流转间，反倒是齐研的气势先落败。
　　她撇过脸去看捏寿司的厨师，只见那师傅已经熟练的将米饭握成了椭圆形的饭团，又取了片鲜切的三文鱼，将那刚捏好的饭团放在鱼肉上，捏紧寿司两侧，完成了一个寿司的制作后就将它递到了陈愿的盘中。
　　陈愿拿起寿司，蘸了一点芥末，随后便一整个吃入口。
　　“你吃东西好快。”齐研的言语里充满了宠溺。
　　“嗯……”陈愿略略思索：“可能是因为习惯吧 ，我平时自己吃饭的时候比较多 ，而且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做别的，就只是吃饭。”
　　“多吃点，这几天你一直忙比赛，作息也不规律。”齐研关切道。
　　陈愿笑道：“那估计到期末考试前都调整不过来了。”
　　“不过你们医学院的课程和作业一直都很紧张 ，没准你比我更忙呢～”
　　“不碍事，可以等周末再一起出去玩。”
　　她这是，在暗示我吗？
　　这种莫名羞耻的念头在陈愿脑海轻轻飘过 。
　　齐研见她没有反应，以为是陈愿不愿意，连忙找补：“当然，肯定是课业不忙的时候。”
　　“可以啊，我除了学习很少出去玩。”
　　“计算机学院不缺男生，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齐研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没有。”陈愿连忙摆手澄清。
　　“不应该啊……”
　　“你这么漂亮，应该是男生都喜欢的类型吧。”
　　“可男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陈愿没多想，在“不明确清楚”齐研性取向时一时间说露了嘴。
　　齐研眼中欣喜一闪而过，但依然维持着淡然自若。
　　“那你反感和男生接触吗？”
　　“有点，之前和彭越相处的时候就总是觉得不自然，很不自在。”
　　“手都没牵过几次……”
　　“那你们进一步接触过吗？”
　　“你是指哪种？”陈愿问道。
　　“比如……接吻。”齐研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愿看，目光幽深。
　　“当然没有了，和男生接吻……想想就别扭啊。”
　　陈愿虽然敢说，但不确定齐研是否会愿意相信，心底不由得慌乱，不知齐研会作何反应。
　　快餐式恋爱当道的时代，谈恋爱没接过吻……
　　说出去谁会信这种鬼话啊……
　　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样啊，那有没有可能，你心底其实并不喜欢男生呢？”
　　“只是因为没有机缘巧合 ，所以一直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而已。”
　　“我还没这样想过哎。”
　　“要不要试试女生？”
　　“试一试……和你喜欢的女生谈。”
　　齐研的目光真诚又炽热，顶着一张清秀又帅气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就差把“要不要和我试试”写在脸上了。
　　陈愿接不住她的目光，被齐研看得面红耳赤，不敢再和她对视。
　　“我心里还有点乱，不能再贸然的开始新的感情。”
　　“是因为彭越吗？”齐研问道。
　　“不是他。”
　　“是我自己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在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不会随便开始的。”
　　齐研能够隐约感知到陈愿对自己是有一点点好感的，但不敢明确。
　　两人都各怀心事，心烦意乱。
　　“好，那我等你。”齐研笑道，没有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