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何日不摆烂》壹笺

61、学堂事

　　秦祁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在李溪面前：“李溪你怎么让阿缨叫你哥哥，反倒叫我叔叔？”

　　李溪对着阿缨笑了一下，表示她做的很好后，又对着秦祁说道：“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唤同龄的阿缨姑姑？”

　　秦祁按他的话来想那也不对呀：“难道你要让我的孩子叫你哥哥？”

　　“溪，并不介意。”

　　“你！”

　　秦祁看着李溪那张丝毫未动的脸，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人无耻的程度，被气到的他，险要转过身就直接离去。

　　“诶，等等。”

　　李溪牵着阿缨，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在秦祁转头过来时，说道：“你还没把我家的阿缨带上呢，秦叔叔。”

　　秦祁被梗得无语了下，低头看着阿缨，只见那小姑娘在李溪眼神的鼓励下，嘴又慢慢地张开，似乎又要念出那个称呼来了。

　　他连忙蹲下，将她抱起，止住了她后，说道：“叫我老师就行。”

　　奈何没有被反复教过的阿缨听不懂他的意思，偏头木然地看着他，倒是没有说话了。

　　秦祁见这样，心想道：也好，至少不用听起来还比李溪还大上不少了。

　　秦祁对着李溪道别，将阿缨抱上了马车。

　　“等等。”

　　秦祁站在马车边，看着李溪几步过来，从自己的怀中拿了根红色的绳子出来，系在了那小姑娘的右手腕上，并对她嘱咐道：“听不懂夫子讲的也没关系，但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那小姑娘似懂非懂，不，也许她压根就不懂在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李溪，就连驱车离开之时，她也只是背过身看着门口的李溪，像是不舍的样子，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要知道，秦祁每次离家时，他家最小那姑娘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不让走的，怎么这孩子如此安静。

　　待马车渐渐行远，看不见李溪的缩影后，她才转过身来，将那草凤凰抱在怀里，安安稳稳地坐下了。秦祁对她抱着的东西好奇，便问她道：“阿缨，你抱着的是什么？”

　　谁知她竟是只看着他，没有说话，秦祁见状用手指了指她怀中的凤凰，阿缨往那里看去，好像才明白过来他问的什么。

　　她竟是很慷慨地，将那凤凰从自己怀里拿出，捧到了秦祁面前，像是要让他接过去自己看的样子，但秦祁担心这里面有李溪布下的法术什么的，被自己冒然碰过会不会就不奏效了，于是连连冲阿缨摇手，示意自己不用。

　　阿缨倒也不介意自己被拒绝什么的，只是见他很久没有抱过去，便收了回来，也没有觉得疑惑不解，只是看了看他几眼后，再将目光放回了那玩偶身上，谁知下一秒，她就在秦祁面前，将唇贴了上去，贴在了那凤凰的头上。

　　“啊，是阿缨吗，是阿缨把我唤醒的吗？”

　　秦祁惊愕的看着那只草凤凰在被阿缨亲了额头后就跟活了一样，马上就扇动着翅膀，飞到空中，对着阿缨说话，只是这声音有些尖细得刺耳。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说着，它竟将头转向了一旁的秦祁，语气不善道，“是这个吗？”

　　秦祁还来不及解释，那鸟就飞到他身前冲着他的头用尖尖的喙啄了下去，一边啄着，它还一边说：“叫你欺负阿缨，叫你欺负阿缨。”

　　秦祁被它啄得难受，只得抬起手臂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一边躲，一边嚷道：“我没欺负她，阿缨你快把它收回去呀！”

　　收？之前哥哥好像给她讲过这个字来着。

　　“叶——子——”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来啦，阿缨。”

　　那鸟果然停了下来，放过了秦祁，飞回了阿缨身边，在她眼前上下飞舞着，叽叽喳喳地说着：“阿缨真可爱，阿缨喜欢叶子吗，叶子最喜欢阿缨了！”

　　哥哥说了要怎么回答它来着？

　　“喜——欢——”

　　那草凤凰听了她的话，像是更开心了，飞得也更起劲了，竟是直接冲到马车顶上的空中去盘旋着：“阿缨喜欢叶子，阿缨喜欢叶子，阿缨最喜欢叶子了！”

　　秦祁碰了下被那鸟啄出来的口子“嘶——”还真疼，李溪不知道什么心态做出这种东西来，他还怕其他孩子欺负阿缨？就这鸟的攻击力自己一个成年人都架不住，她不去欺负别人都好了，不过好在这孩子什么也不懂，也不会有那些心思。

　　想着想着，他的马车也停下了，前面驾车的仆人对他说道：“公子，到了。”

　　他牵着阿缨步下了车，那只凤凰也乖乖地跟在阿缨身边飞着，秦祁悄悄瞟了它一下，这小东西是只听这小姑娘的吗？

　　阿缨被他拉着进了学堂的门，穿过了走廊，渐渐的，她听到了一些声音，不过她不知道那是在说什么，倒是那只草鸟听到后，在她旁边说道：“他们这是念的《千字文》。”

　　可惜，阿缨也并不了解什么是《千字文》，那鸟眼瞅着要将整个千字文的内容念一遍给她听时，秦祁适时地带着她来到了声音传出的屋子门口。

　　“夫子。”

　　秦祁向着里面坐在最前方的老者行了一礼，堂内的读书声顿时停了下来，众人纷纷向门口瞧去，只见身着白衣的秦大夫竟牵着一个他们不认识的藕荷色衣裙的小姑娘，不，也不能说全都不认识，至少傅楼和周华儿是见过她的。

　　“进来吧。”

　　那夫子用手指了下一个空着的位置，示意秦祁让阿缨坐到那里去。

　　待阿缨进门后，众人才看到她身后紧跟了一只翠色的小鸟，那鸟见他们都望向自己还开口说话了：“你们都望着叶子，是喜欢叶子吗，可是叶子只喜欢阿缨的。”

　　在堂内的师生就同秦祁一样，从未见过这般活灵活现的人造玩偶，格外地惊奇，特别还都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更是按捺不住性子，有几个甚至蹿了起来，就要走过去碰那只奇特的小鸟。

　　“咳咳——”

　　那夫子虽然也对这东西新奇，但到底要比那些孩子沉得住气，连咳了几声警告那些起身的孩子坐了回去，随后又对着带着这东西进屋的阿缨说道：“你这——鸟？飞来飞去的，会打扰到别人的。”

　　“夫子不用担心。”谁知那鸟自己竟替阿缨答了他，“叶子会保持安静的。”

　　说完，它竟比秦祁和阿缨更快一步飞到那夫子指给阿缨的位置上，立在那里，只一息就变成了一只毛笔，再无刚刚那小鸟的样子了。

　　要坐在阿缨旁边的小女孩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一幕，惊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她这是在做梦吗？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秦祁将阿缨带至那个位置后，向旁边那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孩嘱咐道：“栀明，阿缨她才从山上下来，有很多东西都不懂，麻烦你多照顾她呢。”

　　“诶，好的！”那叫栀明的小姑娘被秦祁的话唤回了神，随后答应了他。

　　秦祁将阿缨送到后，便离开了，夫子复又让堂下的学生重新念起《千字文》来，栀明见阿缨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便主动坐了过去，挨她更近了些，然后将自己的竹简也拖了过去，指着上面的文字，小声地给阿缨说：“我们一起念吧！”

　　虽然她说是一起念，但全程下来都是她一个人跟着念完了，眼前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则是嘴巴张了又张，合了又合的，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啊，栀明用笔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她是还不会认这些字吗？

　　堂上的夫子对阿缨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想起李溪让秦祁给自己嘱咐的，他并不指望自己能教会这小姑娘多少学问，只让她在学堂内跟同龄人有接触就行，看在对方送了自己一大堆听说有延年益寿之效的丹药的份上，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好了。

　　散了学后，堂内的小孩子们统统将阿缨围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她，特别是她桌上那只刚刚由鸟变成的笔，只见它跟寻常的毛笔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只笔杆是翠色的。

　　“你叫什么名字？”

　　有个小孩子问了她，阿缨记得哥哥给她说起过“ 名字”这两个字，后面是要接——

　　“李、慕、缨。”

　　“是哪三个字呢？”

　　字？她顿了一下，缓缓伸出右手摸到了那只翠色的笔，围在她周围的人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支笔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果然，那支笔竟像是有意识一样，阿缨的手是被它牵动着的，在桌前的竹简上，清晰地写下了她的名字，甚至它连墨都没有沾过就写了上去。

　　“我可以看看这只笔吗？”

　　那孩子更加兴奋了，在阿缨还没有作声的时候，就直接将笔夺了过去，一群人也低头往他手上的笔望去，全没有一个人指出他的行为有多么不对。

　　“喂！”栀明站了起来对着他斥道，“她还没有答应你呢，你抢什么抢？”

　　“宋栀明你又多管闲事，整个岐国上下有什么东西不是我的？”

　　“我管你呢，你做得不对就是不对。”那女孩说着，竟是手往桌上撑了一下，作势就要去抢那男孩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