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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君 ...

  •   血色烛光笼罩的夜晚注定没有生灵可以安然入睡。

      年年和稚笙整整一夜枯坐在桌前,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紧盯着桌上的蜡烛。

      这根烛仿若有呼吸一般,忽而明忽而几近熄灭,两女孩的心也被它引得忐忑不安。

      “年年姐姐,稚笙害怕。”

      外貌看起来比年年还幼小的小草妖趋于本能,将双腿也卷到了椅子上,抱成一团,将孩童般的脸埋进圈起的双臂里,独独露出一双眼,红红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别怕,山上还有地君呢,那可是神仙,不会有事的。”

      哄骗过有100多岁的小妖怪叫她姐姐的人,如果不是她放在桌下握紧的双手,可能真会让人以为她像说出的话那样镇静。毕竟现在天边已经擦亮了,去往山上的白狐还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

      “姐姐你说的对,还有地君呢,稚笙应该相信地君。”

      稚笙像是从年年那里吃了颗定心丸,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边的那一线白,随着日升,一点点拉开了罩着三境的黑布,远处村中早起的鸡迎着天光发出今日的第一声嘹亮。桌上燃烧的血烛也似在迎接这黎明,突然“啪”地一下爆出了灯花,就像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等这一瞬的燃烧过后,只剩下了一根断掉的狐狸尾巴。

      从濛山山谷到山腰的路程不算短,然而此时在山间奔跑的一人一妖却希望可以拥有像狐狸那样化风而行的能力。晨起林间叶片上的露水将她们的新衣打湿和着她们跑出的汗水湿黏黏地紧贴在身上,在看到狐妖妖力丧失的那一刻后,她们已经无瑕顾忌自身的感受,只想早一些看到山上仙与妖的平安。

      穿过丛丛密林,两女孩在两片合拢交叠的巨大芭蕉叶前停下,经过长时间剧烈奔跑的凡人女孩,本就瘦弱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扶着旁边的树干躬着身子不停地喘气,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后,她连续大咳了几下,像是要把双肺咳出一样,小脸也咳得通红。

      “姐姐!”

      “我咳咳——没事。”

      年年用没有撑着树干的手向稚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她。

      小稚笙回过头,将右手放在叶片上,嘴里喃喃念着一段咒语,未几两片芭蕉叶各自向两侧绽开,露出最里面鲜有人踏足的丛林来。然而这隐藏的小小洞天被揭开后,她们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狼叔叔!”

      昨夜还只能被妖力强大的狐妖嗅到的几丝铁锈味的气息,现在如同滚滚海浪铺天盖地向她们袭来。杂乱的林间草地上,到处是被拖拽出的血痕,被撕碎的肉块散落一地,有些还挂在了横生的树枝上,如此破碎的身体,如果不是树根旁散落的尸块中有一个犬齿破碎长有白毛的兽嘴尸块,根本就认不出这是每日会来给年年送兔肉的狼妖尸体。

      “呕——”

      兽类血液弥漫出的浓郁腥味就像是它的利爪扼住了凡人少女的喉咙,在如同被抽走所有氧气的窒息中,她的胃被刺激得翻腾如海,难以控制的呕吐感表达着身体在极度悲伤中对这个场面的抗拒。

      一旁年幼的妖明显要对这样的场景适应一些,但她已经盈满了泪,似是不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好像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实,扑上去抱住那血肉模糊的半张嘴,在她想要通过声音嚎哭出她此时满心的悲痛时,一只带有薄茧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

      同样流着泪的少女,用湿润的眼睛示意女孩看向林中深处不见底的地君府。

      稚笙明白了她的意思,呜咽着伸出已经沾上狼血的手,将年年捂着她的那只手握住,从她的无名指尖长出一根小草苗环过年年的腕与后者的无名指相连。同时,稚笙将自己左手掌心向下平放在地面上,从掌心长出的另一根小草苗钻入地下,向洞内长去,而此时在地君府最里面的房间,无谁在意的角落的地里,一根小小的草芽探出头来。

      “姐姐,那些大块头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稚笙将声音压的小小的,但还是掩盖不了她满心的焦急。

      “我大概能听明白他们说的话。”

      稚笙惊讶地侧过头来,却瞥见年年已经煞白的脸和错愕的眼。

      “稚笙,地君已经仙逝了。”

      洞穴里,长着六趾的兽足一脚踩碎了幽暝虫灯罩,以为获得自由的虫,慢悠悠地往上飞去,却不想下一秒就被一只长满黑毛的兽手抓住一捏,再也发不出生命的光亮来。

      洞里唯一的光源被摁灭后,原应该陷入死寂的黑里,但被藏在最深处的神龛却发出幽幽的蓝光,将周围罩出一个圈来,在这个蓝色的圈里,一只浑身血污的三尾白狐正拱起身子,前爪紧抓着地,咧着嘴露出犬牙,恶狠狠地盯着圈外的三个生灵。

      “魔侯,整个濛山都找遍了,确实没有。”

      “不会。”

      通过草芽,洞外的两位女孩才注意到这两个兽模兽样的怪物中间围着的一个长得还有些人样的生灵。

      “同从灵一战后,他就是坠落于此,即使过去这么久,也不可能毫无踪迹。”

      这位男子右手轻轻一挥,一股紫色的烟雾冲向了圈住神龛和狐狸的蓝色光圈,但在接触到光圈的一瞬间发出“砰”的一声,随即散开来,只是激得白狐的前躯更伏低了一些,三条尾巴炸着毛高高竖起。

      “狐狸,我最后再问一次,这里的冠濮走狗,有没有告诉过你。”

      白狐的喉咙里发出持续的低吼,并不想回答他们任何的问题。

      “罢了。”为首的男子摆了摆手,“一只浮世的妖畜谅它也不知道什么。”

      “魔侯,如果不是那冠濮的走狗不自量力,也许我们早就问出了。”

      “呵。本魔侯被太虚那群神族设下的结界困在弥生境这么几千年,倒不知这浮世境中的夫诸也能有几分挡住我魔族的本事了,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他右手从左肩前划到右肩,一把紫气萦绕的刀凭空出现在胸前,随后他右手手掌握住刀柄,将之立在身侧。

      “可惜了这夫诸用自己生命化成的屏障了。”

      听到这一句,错愕的年年这才看到这魔族身后的地上,被一只魔灵踩着的四角白鹿尸体,幽幽蓝光倒映在他没有闭上的眼里,好像他还一直望着蓝光里他用生命保护着的生灵。

      白狐看着圈外的魔族举着泛着紫气的刀向它逼近,强大的威压使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往后躲,然而再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女童的惊呼。

      “啊!”

      这短短的一声让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下一秒,举着刀的魔将刀放下插进泥土里。

      “外面来了新客人呀。”他左右看了一下身侧的两只魔灵。

      “小魔这就出去清理。”

      “不好!”

      洞外重新用手将稚笙嘴捂上的年年马上放开她的嘴,拉上她,往外跑去。然而一个16岁的凡人和一个才化形不久的妖,如何能跑得过两只为魔效力的灵族呢。

      眼见快要跑到来时的芭蕉叶时,年年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抓住,似一只巨大的爪子,捏的她后背的骨头都在犯痛。

      “唔——”

      她被向后一拽,连着被她拉住的稚笙一起,被扔回了刚刚洞口外的草地上,她的背撞到了地上,撞得她五脏六腑都震颤了一下,“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年年姐!”稚笙连忙爬过去抱住年年。

      “原来只是一只妖和一个人啊。”

      远处的魔灵转过身来看着年年她们然后将爪子向身后一挥,那两扇巨大的芭蕉叶瞬间被撕碎成了无数的叶片。

      “野狼妖也是你杀的?!”

      年年靠在稚笙身上,撑起身子,用衣袖将嘴角的血抹去,用着稚笙听不懂的语言问向她们迎面走来的魔灵。

      “狼?”

      突地从稚笙的身后又响起了一只魔灵的声音只是它刻意使用了人和妖都能听懂的语言,年年被惊得向后看去,发现另一只正从黑暗的洞穴里走出,阳光一寸寸照出它丑陋的面容来。

      “你是说地上已经死了的这只?那是我撕碎的。”说完,它还故意将带血的爪子抬了起来,“虽然魔对杀死比自己弱小的生灵没什么兴趣,但谁叫你们要出现在这里。”

      “老兄,难怪魔侯说你太仁慈,浮世的弱族也值得你跟它们解释?先说好,那只草妖归我。”

      稚笙见另一只魔一边向她们走近,一边嘴张张合合地发出声音但是却听不懂一个字,颤着身子小声在年年的耳边问:“姐姐,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年年并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手。

      能说人话的那只魔灵,兴致缺缺地靠在洞口的墙壁上,漫不经心地回复它的同伴:“随便吧。”

      话音刚落,年年翻身将稚笙整个抱在怀里,用尽自己为数不多的力气死命抱住不断挣扎的小草妖,背后是抬着爪一步步向她们走来的死神。

      “着急什么,反正你们都要死的。”

      “嗷呜——”

      洞里窜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一只射出的利箭。只见她钉在洞外的地面后,一瞬间又再次跃到那只魔身前的空中,然后从她嘴中吐出一团棕色的碎渣到魔灵赤色的眼睛里。最后,她四脚平稳地落在两个女孩身前,张开身后两只白色的尾巴将她们遮住,冲那只捂住眼睛跪下的魔灵发出一声嚎叫。

      “这是什么东西,眼睛好疼。”

      原本靠着洞壁的另一只魔这才反应过来,向它的同伴走去。然而从它同伴的手缝里渗出了墨绿色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跪着的魔灵将手拿开,转向另一只魔的方向,这才看到它的眼睛已经成了两个黑漆漆的空洞,魔族生灵墨绿色的血液从这两个空洞中不断涌出。

      “救救我——”

      这只魔灵最后的尾音还没有说完,很快就彻底化成了一滩墨绿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幽绿色的光。

      另一边遮住年年的那只尾巴也开始变黑枯萎,最后从狐狸的尾部脱落,落在了年年的怀里。只剩最后一条尾巴的狐狸,索性将她们围了起来。

      “妖畜,你都做了什么!”

      “杀了她们。”

      这时,刚还同白狐留在昏暗洞穴里的魔侯也走了出来,年年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宽大的玄色衣袍罩住他细长的身躯,微黄的发即使被他刻意高高束起也难匿发尾自然打着的卷,高颧骨高鼻梁、双目赤色、眼窝深陷、眼底乌黑、深紫色的唇在他白到可以看到青筋的面容上显得他会被这太阳照化一般。

      “是。”

      白狐像刚刚在洞里一样,前爪紧紧抓住地面,高高拱起身子紧盯着向她靠近的魔灵,盯着它将那只沾着狼血的爪子举起,准备着下一秒就要取她们全部的生命。

      “咻——”

      一道剑光突然从天而降,直穿魔灵的身体,随后男子的声音从天上响起。

      “魔族余孽,安敢放肆。”

      一人一妖一狐向空中看去,只见两位身着白衣的少年,从空中慢慢降下,其中一位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其他三指弯向掌心,念了一声:“回。”,插入魔灵身体里的剑瞬间化作一道白光飞回了他的身边悬浮着。

      “呵。”最后的魔重新将自己的刀唤出拿在了手中,“没想到还引来了两只冠濮走狗。”

      “狂妄!”

      左侧空中的少年手往下一顿,一杆银色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旋即双手持枪向地面上的黑衣魔族刺去。

      “成和——”

      右侧的少年在他冲出去的那一刻将手探出似要拦住他,未果后叹了口气,将右手从左肩处向上绕过头顶画了个半圆,他身侧的剑按照他画过的轨迹分裂成了七把,然后他重新将右手食指中指合上放在嘴前说了声:“去。”

      下一秒,七把宝剑跟随成和元君向魔攻去。

      七柄剑剑尾拖曳着七道白光,将那魔侯围在中心形成一个圈,持枪的仙人从他头顶刺去,随仙人一声喝下,七柄剑一同刺去,只见那黑衣的魔将刀往地上用力一插,原地爆发出一团紫黑色的烟雾并瞬间膨胀爆炸开来,将仙人和飞剑一起弹开。这仙人被弹开后在空中翻了个身稳住身形后将枪一横竟分出五个分身来,连着刚才的七柄长剑再次攻向地上的魔,这边的魔将刀从地中拔出,一挥,他的左右两侧各生出一个脑袋和两只手臂来,每个身体的手上都拿着一把萦绕着紫气的魔刀,抵挡来自天上的攻势。

      一旁坐在地上的稚笙看着眼前不同的光束飞来飞去交错碰撞在一起,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知道他们是在打架,但是对他们说的话依然听不太懂,只能靠着一旁的年年转述给她听,只是年年姐姐一个凡人是怎么听懂仙和魔说的话的。

      说回这边,饶是仙人使出了自己全部的仙力,跟原生之魔相比仍是天壤之别。不一会,近身攻击的仙人速度就慢了下来,黑衣魔见有机可趁,三个身子合在一起挥刀攻向同一处,巨大的紫色刀气将二位仙人合力围成的包围圈生生劈开一道口子,径直向年年她们劈来——

      “天尊敕令,五行道法,土载万物。护!”

      年年她们身前的土地立时拱起一道高约十丈的厚土墙挡住这一劈,她抬头向刚刚发声的仙人瞧去,只见他此时已经用左手扶住放在唇前的右手,唇色煞白,额上挂着冷汗,拧着眉全神贯注地看着唤出的土墙,空中悬浮的身体不住地晃动。

      “唔——”

      下一刻土墙随着他撤开的双手从中分开一个口子,然后迅速瓦解再度归于尘土,然而那道紫色的刀光只比刚才淡了微不可见的少许。

      “斯年让我来。”

      持枪的仙人马上飞来,双手横握银枪抵住刀光,空中的仙人见势双手结印,七把光剑飞至地上的仙人身前,围成一个剑圈,以他为盾心,形成一个剑盾。

      当二仙竭尽全力在这边抵挡魔随意挥出的一击时,他正将刀扛在肩上慢悠悠地走过来,如闲庭漫步般。

      “区区冠濮走狗也敢与魔族动刀刃?”

      正当二仙快要抵挡不住时,天上响起一道鸣钟般的男声。

      “断。”

      声音刚落,一颗如同彗星一般发着光的金球从天上直直砸向那魔,他用右手举刀想要挡下这一击,下一刻只听见二者相撞发出“轰隆”一声,随后激起三丈高的尘埃来。等紫色的刀光随着尘土散去后,二仙和其余妖及人才看见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以魔为中心的圆坑。而跪在中心的魔他的右臂连同他的刀一起被震碎。墨绿色的血液从他右侧的断臂处奔涌而下,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而他的正前方正立着一把泛着金光的弯刀,就像是大雨后割破乌云的第一束阳光。

      “无耻的神族。”

      魔捂住自己右侧的刀口,左手掌掌间凝聚着紫气,但是他的伤口却不见丝毫愈合。同时,天上再次响起那道男声。

      “斩。”

      那把立着的弯刀如一丝金线一息之间穿过魔的胸膛,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插进了魔身后的土里,而那魔的头在这一线金光后,沉默地低下了,随后他的身体弥漫出紫黑色的烟雾,一缕缕的在阳光下渐渐消散,最后除了眼前的大坑和中间散落的刀块,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斯年从空中落下,与成和一左一右站着,二仙将双手于胸前合抱:“下仙多谢圣尊神上出手相助。”

      “呵。”

      立在地上的弯刀重新化作一道金光往天上飞去。

      “无用。”

      成和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后他们站正,似乎天上的神已经离开了。斯年将右手搭在成和肩上,成和侧首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们还是先将这些人和妖的记忆抹掉后,速速回天庭复命吧。”斯年开口道。

      就在这时,斯年感觉到自己的衣袍被什么东西往下扯了扯,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满身血污的九尾狐。

      “哪来的狐狸,仙人的衣袍也是你能咬的?”

      成和欲上前将狐狸赶走,斯年伸出一侧手臂拦下。

      “无妨。”说完低下头看向那只叼着他袍角的狐狸,“小狐狸不敬仙人你这最后一条尾巴会保不住的。”

      然而这只白狐好似没有听懂他言里的劝诫之意,仍咬住衣服往后拉。

      “你这狂妄的狐妖。”

      本就憋屈的成和挥手,一道虚空划出来的光劈向白狐,白狐见势松嘴往旁边一跃,那道光只堪堪劈下几根白毛。

      胡茉儿跃到年年的身侧后,马上攀到她跪着的身上,仰起头伸出舌头不停地舔她的脸,似乎想将她脸上的泥土和血液都清理干净。

      “等等,它好像要告诉我们什么。”

      斯年重新拦下成和,换成自己朝白狐走过去。

      而另一边,原本因敬畏神明带着稚笙恭敬跪着不敢抬头的少女,被白狐舔得连连发痒,想要笑出来却只能拼命忍住,终于在白狐舔到她敏感的脖颈时,一声极低的笑声从她嘴间泄出。

      仙人的听力向来是极好的,即使这么被人压了再压的低笑声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一阵风在斯年还没反应过来时从他身侧吹过。

      “凡人,你把头抬起来。”

      成和停在跪得端端正正的年年身前,仙人该有的稳重矜持早被他抛到了脑后,心急之下没留意放大的声音吓得本就如兔子般瑟瑟发抖的年年更是一颤。

      “成和,你不要吓到她了。”

      斯年此刻的语气里也少了几分镇定:“女孩,你不要害怕,把头抬起来吧。”

      年年看着攀在她身上不再舔她的白狐,它仰着清水蓝的双眼直直看向她,向她点头。

      一左一右站在跪着的凡人女孩身前的两位仙人,看着她抬起的头,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那些热血恣意的日子从他们的脑海里被再度翻出。

      “阿缨!”

      终于,听到了这个名字。

      白狐从年年身上跃下,安静地呆在稚笙身旁,看着欣喜若狂的仙人蹲下身子双手抓住女孩的双臂,激动得忘乎所以。

      “你!你这一千多年到底去了哪里?”

      不明所以的年年,又惊又疑地看着这个抓得她双臂剧痛的奇怪仙人,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谁料他突然抓着她前后摇了几下,本就受了伤血气不足的凡人被他这大力地晃几下脑子更是不清明了。

      等成和停下动作时,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阿缨!!!”

      “成和,都说了你不要吓到她!”

  •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夫诸:《山海经·中次三经》云“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2、九尾狐:《山海经·南山经》云“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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