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是我的结契凶兽》溪慕雨

31、药材

　　缙迟被带药童带了过去做登记。药童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要了她的弟子令牌，然后去取她的药包。

　　“诶，等等。”缙迟见小药童转身要走，立刻拦住他。

　　“你有事吗？”小药童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话语间还带着稚气，却一副不苟言笑的成熟模样。

　　缙迟试探着问道：“小师傅，我就是想问一下，只要取过药是不是就可以用令牌查到记录啊？”

　　小药童点点头。

　　“配药的人也有记载？”

　　小药童继续点头。

　　“那……”缙迟掏出余颂给她的，已经碎成了半块的令牌：“这个，能查吗？”

　　小药童一本正经摇摇头：“若是令牌碎裂，应当及时更换才对。更何况，这也不是你本人的令牌。”

　　“行吧。”缙迟没有为难他。

　　药童继续转身进药方拿药。

　　“你要查谁的记录？”一道清冷而无情的声音。

　　缙迟毫不意外地转向他：“徐医师，你怎么出来了？不要继续看诊吗？”

　　“原本就是暂时替会儿，现在人回来了。”他目光只在缙迟身上轻轻停留一瞬，复又抬起头来。

　　“没谁。”缙迟睁眼说瞎话。原本就不信任他，这下也就随便搪塞一下。

　　徐亭雪却不咸不淡道：“不说，那就是不想查了？”

　　“你要帮我？”缙迟笑着反问，似乎当他在开玩笑。

　　徐亭雪只道：“不说算了。”说完，便抬脚要走。

　　难道真的不是他？

　　“别走啊。”缙迟立刻拦住他，拿出那半块令牌：“玉霄长老的弟子，余颂。”

　　徐亭雪看也不看，接过，丢下一句：“等着。”

　　缙迟抱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算是不让他去查，自己在他眼中只怕也已经足够可疑了。既然如此，且看看他会怎么做也行。

　　小药童比徐亭雪先出来，把药包交给了缙迟。

　　缙迟接过药包，随口问了句：“小师傅，不知我可否问问，给我配药的是哪位医师啊？”

　　小药童面无表情地回答：“是莫枫莫医师。”

　　缙迟点点头：“哦……莫医师。”

　　小药童前脚刚走，徐亭雪后脚就来了。

　　“都在这了。”徐亭雪递给她一个只有几页的小册子。

　　她随手翻了翻。

　　给余颂配药的人，都是同一个——刚刚药童说的莫枫。

　　莫枫是个什么样的人？

　　缙迟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徐亭雪，既然已经帮她查了记录，不如给他一个在自己这里洗清嫌疑的机会……

　　感受到缙迟这怪异的目光，徐亭雪眼睛眯了眯：“你想干什么？”

　　“徐医师，这莫枫医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哪？”缙迟凑近问。

　　靠的近些，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徐亭雪似乎很讨厌别人的靠近，脚不动声色退了几步，答道：“一个尽职尽责、尊师重道的好医师。”

　　“那他……”缙迟突然停住，没再问了。

　　“那他是不是左撇子”这样问也太直接了吧？徐亭雪看起来也不傻，这样不就一下就会知道自己三番五次过来找他的原因了吗？

　　不行。

　　她改了口：“那他在咱们玄玉门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从小在这。”

　　又是“从小在这”。

　　缙迟没再继续问了，看样子徐亭雪也不是那种会特意去关心了解身边人的人，于是准备离开。

　　不过，她走之前还有一个疑惑。

　　她和徐亭雪面对着面：“徐医师，你今日这么配合我、帮着我作甚。还是说，不管谁来问一大堆不知缘由的问题，你都会认真回答？”

　　徐亭雪站在门边，掀起眼皮，突然扬唇笑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只不过——我对你一见如故罢了。”

　　一见如故？他又是哪门子的一见如故？

　　缙迟迟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这话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并未多问，转身离开了。

　　门口，只剩下徐亭雪一个人。

　　他孤身站立着，看着缙迟的背影随着远离，在他目光中越变越小，他的眼里笑意淡去，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

　　缙迟刚一回到房里，就是坐下拆药包、看药材。

　　她原本就猜测是配药的人在药材中动了什么手脚，才在潜移默化中调和了那些失踪弟子的灵脉。

　　如今还和余颂配药的是同一个医师，这未必只是巧合。

　　她如今作为“靳迟”的身份背景，与那些失踪弟子很相似，都是家境普通，没个依靠。

　　兴许她的这份药包，里面能看出什么。

　　然而她高估自己了。

　　她对医药那就是三脚猫功夫，顶多是能替兽类的基础伤配个药，认个药材，真要研究起人平常用的药材来，真是一点都弄不明白。

　　捏着药材，她趴在桌子上闭了闭眼，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去问问别人。

　　陈乙懂药，先去问他。实在不行，在看能不能去药草堂搞明白。

　　*

　　为了这事，次日一早，她就跑去找陈乙。然而陈乙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想想也是，陈乙也懂那么一些，毕竟也不是专业医师。若真是在这药材里面加东西，又怎么会让一个外行人一眼能瞧出来。

　　不过，今日的陈乙看起来倒是格外高兴。

　　虽然他很遗憾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觉得只是一份普通的安神药材。但是，他还是满脸笑意地对缙迟说：

　　“缙迟，我真的很高兴，你现在也能信任我、依靠我，能够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我们……算不算关系更近一点了。”

　　缙迟想说的话，停在嘴边，迟疑着，犹豫着，怎么也说不出。

　　她真是不明白了！

　　陈乙明明那样一个聪明懂世故而有义气的人，为何总是三番五次在她面前仿佛失去理智和理解力一般……

　　但这话也没有说错。

　　缙迟绞尽脑汁组织了一番措辞，解释道：

　　“陈乙，咱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认识了这么多年，经历过这么多事，也算是共患难吧。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也会像你一样很认真去帮你的。但是，也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并不想事事都把你牵连进来，你不要误会。

　　我从前的确不算待见你，但相识多年，我知道你为人。对我来说，你既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朋友。不管是现在，还是今后，这一点都不会变的。”

　　这是缙迟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么认真的话，陈乙当即就怔住了，随后，他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笑了笑：“缙迟，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你的心里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如果你真把我当作朋友，就更不应该事事都隐瞒着我，不是吗？”

　　缙迟也叹了口气：“陈乙……”

　　“好了。”陈乙打断她：“不用再说了，我理解你。我看你很在意这些药材，需要再想办法找人替你去看一下吗？”

　　“不用麻烦你了。”缙迟快速整理好这堆药材，道：“我自己有办法查清楚。”

　　说完，拿起这堆药材，道：“那我先走了。”

　　陈乙目送着她离开，才慢慢褪去笑意，露出一丝神伤。

　　他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水，喃喃道：“至少得到认真的回复了，不是吗？”

　　*

　　缙迟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跑一趟药草堂。

　　今日药草堂格外安静，都没什么人来问诊，这就显得缙迟要更加突兀了。

　　她犹豫着，打量着，不知该选哪个靠谱的人问问药材的事情。万一就碰上了和沈瑞和燕玉霄一边的人呢？

　　“你又来作甚？”她才站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还没决定要不要进去，就听到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徐亭雪。

　　她立刻转头：“徐医师，咱们挺有缘啊，不过你最近来的也是够勤的。”

　　“我是医师，哪有什么勤不勤快。”他抬眸看着缙迟，意有所指：“不过靳姑娘，你倒是有些过于‘多病’了。”

　　缙迟毫不觉得尴尬：“确实，身子不太好，叨扰得有点频繁。”

　　“所以，你今日来……”徐亭雪挑了挑眉，等着她自己回答。

　　但碰上徐亭雪这不知在背后充当什么角色的神仙人物，缙迟也没有那么想问了：“其实刚刚在这站了一下，闻了闻药草堂的清香，感觉身子舒服多了，好像也并不需要麻烦里面诸位医师了！”

　　她转身要走。

　　却听得他道：“你是想问问那位莫医师给你配的药吧？”

　　看来昨日那番行动已经被他猜出来了。

　　缙迟回头，真心夸赞道：“徐医师，料事如神啊！小女子佩服。你既然知道我要干嘛，莫不是……”

　　她话点到为止。

　　徐亭雪点点头：“拿过来吧，我帮你看看。”

　　缙迟“乖巧”地双手把药捧给他。

　　他一个一个拿起不同的药材，看了一会儿，又一个一个放了回去，把药包合起来，抓在手里，道：“看着似乎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味道有点不对，闻起来重了点。我今日先带回去研究，你明天这个时间再来找我。”

　　“多谢徐医师。”

　　*

　　玉桑山下。

　　陈乙寻了个由头，下山去看了看余颂的身体。

　　为了不让几人中谁下山太过频繁，大家本是轮流来的，但路尘作为师兄，太过忙碌，缙迟和云岑也恰好修炼任务繁重，便连着两回都是他。

　　但陈乙总觉得今日不太对，似乎有人在跟着他。可他一路停下来查看了几次，都什么都没发现。

　　其实他上次来到枫城时，就觉得有人似乎有人在盯着他，这回更甚。

　　回去的路上，他隐隐有一股不安的预感。

　　危机来临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