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虎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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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尘拿出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衣角，上面一行用血写成的小字：
浔城静华山杀虎妖
“这是我失踪的余颂师弟留下来的，留在了只有我和他知道的地方，一条出玄玉门的山路上。”他说：“是他自己的字迹。”
“据门内给出的消息，他是完成任务的中途失踪的，纸条上是他接的个人秘密任务。”
“个人秘密任务？”缙迟疑惑。
路尘点头，给她解释了一遍。
这其实是美化的叫法。
个人秘密任务是玄玉门私下设立的。相当于雇佣，报酬颇高，任务上有编号，但只有发布任务和接受任务的人知道任务内容。
玄玉门和当世的一些世家贵族、地方富绅本就来往密切，故而也会提供一些“手段”帮助他们做点常人做不来的事情。
接受任务者一旦知晓任务，那么该任务内容即刻焚毁。
“既然是秘密任务，那应该不会留下信息才对。”缙迟会意。
路尘点头：“留下这个纸条的行为本身就很古怪。更何况……”
他停顿了下：“更何况他一向鄙视玄玉门和外边这些家族来往的行为，不太可能会接下这个任务。而且明明第二天我就要回来了，他如果想告诉我什么，可以直接等我回来再和我说。”
缙迟明白了：“你觉得是有人逼着他接的？而且还特意安排他避开和你见面？”
“嗯，虽然他为什么突然去，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是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失踪的，所以我们现下就是要去浔城静华山看看。”
“都给你留纸条了，不能把事情写在纸上完完整整告诉你？”云岑不知道在后面站了多久，听路尘这么说，突然沉声道。
路尘叹了口气：“字写的很急，估计是有谁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他不大方便。”
“你们玄玉门失踪的又不止这一例，除了你，怎么没看见别人这么着急啊？”云岑话语里颇有点嘲弄。
路尘沉默片刻，才道：“失踪的都是些出身普通的弟子，没人责问……”
缙迟真是一点也不惊讶，这的确是玄玉门的行事作风，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想问：“只能找我们帮忙，说明你怀疑的那人应该在玄玉门足够德高望重吧？那人是谁？”
那人也极有可能是抓走了爹爹的人，她进门这么久了，都没有确定的怀疑对象。
“不好说。”路尘皱眉：“我怀疑的人选很多。”
缙迟望着他的眼睛，换了个询问方式：“你觉得药草堂的徐亭雪是个怎么样的人？”
云岑转头看缙迟一眼，又转回来，等着路尘的答案。
路尘狐疑道：“他？你怎么会怀疑他？他绝对不可能！论能力与资历，这些事情他根本做不到！”
缙迟微微皱眉：“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路尘沉吟片刻，一脸真诚地回答道：
“是个……受欢迎的美人。”
云岑突然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了缙迟一眼。
缙迟：“……”
她深吸一口气：“除了这些呢？”
路尘无奈道：“一个品德高尚，心思善良，人见人爱的有能之士。”
缙迟不打算继续问了。
倒是云岑，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问道：“其实我还挺想知道，在你眼里这位‘徐亭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心机深沉的能人？还是——他口中内外兼修的美人？”
“相处时间太短，我没看出来……”缙迟声音虚了点。
“那沈陆呢？”
这和沈陆有什么关系？
缙迟没说话，不打算再搭理他。
云岑语气莫名不爽，像是在和她怄气：“你就不怀疑那个沈陆？”
“不是他。”缙迟和路尘异口同声道。
说完缙迟就有点后悔了。
沈陆的确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但缙迟却直觉不会是他。
不过……直接说“不是他”还是太笃定了。
云岑表情凶狠，声音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直勾勾看着缙迟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缙迟一噎，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是那么确定……相比之下，嫌疑较小……”
后面传来一阵吵嚷声，打断了他们三人的谈话，陈明珠和陈乙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几人稍作收拾，继续出发浔城。
*
静华山上有座静华寺。
路尘交了些香火钱，寻了个由头，带着他们在寺里住下。
寺里的住持说，那只虎妖在两个月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巧的是，余颂也就是两个月前来这失踪了。人刚失踪，虎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够古怪的。
问过住持那只虎妖经常出现的地方和时辰后，几人夜里出了寺。
山里有个山洞，据说原本是虎妖的巢穴。
夜色还尚浅，山里很安静，除却几声鸟鸣，就只剩下几人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
山洞有点深，很凌乱，里面都是些枯草和落叶，不像虎妖住所，就像是一只虎生活过的地方。
陈明珠燃了一张符，照亮了山洞，这下可以看得更清晰。
缙迟用她御兽师的眼光去看，若真是只虎，看地面上的痕迹，还有洞里面，石壁上的抓痕，这只虎显然曾经处在极大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路尘停在角落的一处洞壁前，蹲了下来，仔细看着那道抓痕。
“路尘师兄。”陈乙贴心地把烛光符靠近路尘所在的地方：“看出什么了？”
“这里。”他摸了摸那道爪抓的刻痕，是一个特殊的字符，肯定说道：“我和余颂师弟经常一起出任务，这是我和他约定过的记号。”
“他来过这里……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但至少有了方向。”陈乙道。
至少没有白来。
除去那个记号，山洞里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在这附近继续找吗？兴许还留下了记号。”陈乙问道。
路尘还在犹豫。
“先别说话。”云岑突然开口：“有什么人好像在靠近我们。”
说完，眉头皱了皱，突然改口：“也许不是人。”
烛光符灭，山洞里恢复安静。
陈明珠一人给了一张藏身符，几人靠着墙壁，敛去了声息。
什么动物从洞口疾驰而过的声音。
然后是对话声。
男人听着年纪不是很大，气喘吁吁地说：“十一，它怎么跑得这么快！我们怎么追得上？我不行了，你去追吧！”
说着，跑步的脚步声真慢了下来。
回答他的声音沉稳不少：“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没看好，它怎么会跑出来！别犯嘀咕了，还不追，要是被这寺里的僧人看见可就不好了！你不会想被大人追究吧？”
二人追着“它”，跑过了山洞。
然后是一阵灵力的气息，和某种咒符造成的爆裂声，但声音不大。
洞里的陈明珠很快反应：“是威力小的爆裂符，应该是怕弄出声响。”
随爆裂声而响起的，是嘶吼声，猛兽的吼叫……
“是老虎。”缙迟和云岑异口同声道。
御兽师和兽天然对兽鸣敏感。
缙迟自小就要学会辨认不同猛兽的声音，而云岑，狼很难听不出虎啸。
然而，老虎的嘶吼过后声音却变得奇怪，缙迟辨认着这古怪的声音，迟疑地开口：
“不全是老虎在嘶吼，还……混杂着人的声音……”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路尘面色已经差的不能再差，或者说，他已经认出来了。
他握紧拳头，颤声道：“这、这是余颂师弟的声音！那些人……”
他气得恨不得冲出去。
陈乙一把拉住他，安抚道：“师兄，听他们的说法，今晚是要活捉他。我们要是现在冲出去，就算真的救下了他，也会打草惊蛇！你不要忘了，失踪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是一群人！若是惊动了下手的那群人，其他失踪的人会是什么下场！还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吗？”
云岑这时也开口：“路尘，你很清楚，做手脚的人在玄玉门地位几乎不可能撼动，如果让他发现，即使销毁了能找出的证据，那就再也没有人能指认、制止他了！”
路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
他们说的对，此时应该冷静，只要有证据，就算玄玉门的人不相信，还有青阳宗，还有其他宗派，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但多年兄弟情，他此刻很难克制。
外头很快安静下来，那头虎，或者说，余颂，应该是晕了。
只剩下两人往回走的沉重脚步声，要抬着余颂，二人走的很艰辛。
路过山洞时，那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人突然道：“十一，这太累了，要不我们休息下吧。”
叫十一的人没说话，但好像并不是拒绝的意思。
男人自顾自地停下，看着山洞，对十一说道：“这还是以前那头老虎住的洞，要不要进去看看？”
十一冷声道：“快点休息，别磨蹭。”
男人没理他，探着身子往里走。
几人用了藏身符，只隐了声息。
缙迟离洞口最近，不动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脚步一退，竟撞入了云岑怀中。
她下意识往前走，想拉开距离，却被后边的人一把拉了回来，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脊背。
她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后方的温热。
她用识海质问道：“你干什么？”
男人低沉却委屈的嗓音在识海中响起。
“缙迟，我难受。”
缙迟双眼怔愣，恍然想起来。
遭了！明天是十五！
云岑的敏感期要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虎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