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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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如墨，平日里早该融入夜色的林府此刻却仍旧灯火通明。
宴厅里，为了迎接玄玉门修士而添上的物件都已撤下。
林家主坐在主位上，看着厅内一道道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面如死灰，嘴巴僵硬地一张一合：
“我知道的也不多……”
到底是顾忌着两大宗门都在，没敢隐瞒，尤其还故意“捕杀”路尘，致使他伤得这么严重。
看样子能说的都说了。
旁人听得不大明白，但缙迟，每一次都牵涉其中，足以使她串联起整件事。
缙迟没有想到这两个月前事情的居然会和那场比试有关，或者说，更早。
青阳宗比试的抽签结果一贯出来的很早，今年也不例外。
两个月前，林观心就知道自己将在比试台上看到的人会是缙迟。
这些年来，她对缙迟从初见时的不喜到兄长自断灵脉离开青阳宗的迁怒，怨怼之意愈发浓烈，击败缙迟，废了缙迟的灵脉，已然成了她的执念。
然而，她再偏激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缙迟之间修为差的不是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她回了林家，为的就是林家藏着的兽核。
这其实是林家的隐秘，林家主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至于她为何知道，那自然是因为她哥林观澈。
林观澈是林家主钦定的下一代林家掌门人，故而，小小年纪，已知晓了此等秘辛。
在和缙迟的拜师大比中，手中握有林家主亲手给出的兽核的他，做了和后来的林观心同样的决定，把兽核融进了灵脉里。
二人兄妹情深不假，在大比的前一天，他就已将兽核之事全盘托出，告诉了妹妹。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林观澈灵脉太虚，与兽核融合的并不好，再加上融合时长过短，与缙迟的那场比试，虽然灵脉几乎失控，但好在并没有发生兽化。
只是那时起，兽核里的恶念体开始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吞没他的意识，侵蚀他的脑海。直至第二天，识海被侵蚀得无法忍受，快要癫狂。他才自废灵脉，逼出了兽核。
然而他识海无法恢复，失去了意识，身体被安放在林府中，至今仍在昏迷。
林观心本身灵脉就比林观澈强了不少，若是连林观澈都能发挥出那般强悍的灵力，难以想象她将变得多么可怕。
林观心自己也知道，所以回到林家逼要兽核。
至于最后变成什么样，有什么下场，她或许并不清楚，又或许早就知道。但对于被家族冷落只有兄长在意的她来说，不管什么阴毒的方法，只要能“报仇泄恨”就足够了。
她执念极深，几乎可以说是强迫并威胁，半点不容林家主拒绝。林家主对此刻的她已无应对之策，与其被她揭穿所有事情，毁了林家多年的清誉，不如答应了她，顶多是她爆体而亡。
但林家主怎么也没想到，林观心害怕力量不够强，尝试了这枚最小的金翼鸟兽核。
意外也就是那时发生的，林观心兽化后失去理智，林家人根本控制不住她，又因为银岸树对金翼鸟天生具有吸引力，且极爱夜出，白天找不到踪迹，晚上总是现身“侯府”废宅，因此镇上传出了一些可怕传闻。
林家主害怕事情暴露，也怕自己因为此事和青阳宗从此远离，传信求助了玄玉门。
然而诡异的是，在那几天后，林观心恢复人样被送了回来，身体里已经没了那枚兽核。她根本不管兽核去往了何处，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后，大胆地在比试前使用了另一枚牛角兽核。
可林家主却慌了，兽核不知去向何处，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并且废宅的传闻并没有因为林观心恢复而停止过，玄玉门亦从未回复过他。他彻底慌了，害怕是谁拿到了那枚金翼鸟兽核发生了兽化，那样迟早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因此，前不久，他只能带着巨大的不安求助青阳宗。
却没想到，玄玉门的人居然先到了，更奇怪的是，那枚金翼鸟兽核不知何时回到了林府，出现在了院子里的银岸树上，在路尘夜探林府被发现的危机之时，意外与他的灵脉融合，故而有了后头那一系列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
他说完后，厅内其余五个人，陷入沉默。
缙迟的眼光并没有从林家主身上移开，可他坚决地做出了一副“我知道的都说了”的表情，没有丝毫打算继续解释的样子。
他还是有所隐瞒，缙迟心中明了，但没有当众质问。
她眼神不满地看了对面的路尘一眼。
原本还想要支开玄玉门的人单独问清楚这件事情。但没想到路尘身上有伤，却还是执着地要跟来，此刻他为了不牵动伤口，坐得端正，闻言，只是提了句：
“除了你说的这些，林家还有几枚兽核？”
“没了。”他的表情不像在撒谎：“林家只有三枚，金翼鸟，林观心拿走的那一枚，还有我当初给我儿子的那一枚。”
“那你女儿那一枚还在青阳宗？你儿子那一枚还在你手里，是吗？”路尘问，他没有挑明金翼鸟兽核在缙迟手里的事实。
“林观心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在比试中活下来了，那枚兽核，不清楚哪儿去了……我问她，她说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说到这，林家主竟是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她早就疯了，问她有什么用。”
说完，又自顾自地地继续说：“我儿子那枚……丢了……”
“你唬谁呢？”燕茹终于不再沉默，一个丢了，一个被女儿不知道搞哪里去了，还有一个，刚刚没有问，还不知道是不是在路尘手里。
“什么都交不出来，我怎么复命？”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好复命吗？”云岑突然开口。
“这任务这么复杂，我总要拿样东西交差吧？”
“这一点都不复杂。”他说：“不需要兽核，你只要解释镇上的人为什么会看到那些怪事就行了。”
“什么……”燕茹不解。
倒是坐在旁边的路尘已然理解过来：“若是没有弄错的话，林家小姐恢复后，兽核一直在林府里，只是林家无人发现。那么镇上流传的那些怪异传闻和兽核也就没有关系。”
“那他们见到的……”
“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陈乙也反应过来：“燃烧的银岸树叶散发的香味能使人致幻。”
燕茹惊愕地瞪大双眼，看向主位上的林家主：“林家主，是你……”
他似是也才想起，一拍脑袋，解释道：“是我，我都忘了这事了……为了保证金翼鸟人一定会回到林府，我曾经叫人烧过侯府宅子的那棵银岸树，可惜银岸树生命力极强……”
银岸树并未被烧死，但树干底部地面散落的叶片收到牵连，烧起了一大片，燃烧后留下了一股久久不曾散去的味道。
过路人闻到这味道，才会产生幻觉，这才有了那些离奇相悖的传闻。
树干底部也留下一圈被烧过的痕迹。
竟是如此！说到这里，燕茹茅塞顿开，终于不再纠结兽核的事情。
缙迟也松了口气，金翼鸟的兽核此刻在她手中，林观心的牛角兽核在洛渠清那里。燕茹一直逼问和耿耿于怀，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尚不清楚兽核对于修真界意味着什么，但她直觉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还有一枚林观澈在拜师大比中没有发挥出来的兽核……缙迟凛冽的目光落在主位上那个看似不知所措的中年男人身上。
林家主在撒谎……他不想交出他拥有的最后一枚兽核！
缙迟从始至终保持着冷静。
直到燕茹和路尘退出去。
她才倏地起身，在林家主惶恐的神色中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她面色冷清，看着对林家主是一副敬重模样，张嘴却道：
“林家主，说好的如实相告，你不能好好说，我们可就不一定能好好问了……”
说话间，灵力化成的弯刀已逼至他的颈肩。
“别别别……”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第三枚兽核，的的的、的确在我这儿……”
一炷香后，缙迟把玩着手里拿到的林家第三枚兽核，和另外两人慢悠悠走了出来。
门外，明月当空，皎洁明亮。
明明已经拿到了另一枚兽核，缙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不管怎么样继续逼问，林家主嘴巴宛若被缝上了一般，说不出任何东西。
缙迟每次逼问到关键时，他一旦想要回答，都像是被下了禁制一般，无法思考，陷入呆滞。一旦继续问，就会不受控制地自残。
但他状态与其他身上被下禁制的人不同。
直到第三次逼问，他准备咬舌自尽，缙迟看到左右手腕上相同的禁制标记时，终于反应过来——他居然是自己给自己下的禁制！
连禁制来源都无法追查！
这一招太狠，缙迟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放弃。
但很明显的，兽核到底是谁给他的，他为什么知道怎么使用的，他没说。
为什么一开始觉得玄玉门会帮助他，也没说。
他避开了这些根源上的问题。
燕茹虽然未必知道他们青阳宗弟子的身份，但林家主显然早已猜出。
什么人，什么事情，面对两大宗门的弟子时，还要不顾后果地隐瞒……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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