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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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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吗？”
杜梓春看着自己的拖鞋从面前飞过，兜里的锦囊也掉了出来，袋口松散了，那道符和黄粱米抛洒在空中。
不久前，杜梓春还窝在出租房里键盘飞起与人较量打字速度，自己一人打了几把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他实在是没办法分清到底是自己在玩游戏，还是游戏在玩自己，便从召唤师峡谷瞬移到了提瓦特大陆。
玩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又不想喝水，就下楼买瓶茉莉绿茶。
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和一条沙滩裤，脚上一双旧拖鞋，拖拖拉拉的。
正低头划拉着手机，拐了个弯，一辆疾驰而来他都叫不上名的豪华敞篷给他撞了个正着。
此刻飞在空中的他，大脑里像看电影一样，生平的片段一一闪过。
杜梓春，一个年满廿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无业单身宅男。
一个人被他人提起，一般都会有一个具体的印象，再不济也会有一定的特点，或好的或差的，譬如说，长得很帅，眼角有颗泪痣，家里有钱，成绩永远垫底，甚至是很爱笑或总是坐在班上的最后一排。
可杜梓春普通得几乎没有一点特征，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他从来不去，若是偶尔有人提起他，大多数人都是一脸茫然，经过一番努力的思索后，也只能摇头作罢。
如果一定要说他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只有那个了——他是个孤儿。
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而且对他很好。
虽然奶奶很早就说过他们祖孙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未曾有过一刻时间感受到这个事实。
一年前的一个晚上，奶奶突然在睡前把他叫到房间里。
“小明啊，过来一下。”
是的，他的小名叫小明，是奶奶取的，普通得令人发指。
奶奶说，普通点，好养活。
杜梓春放下鼠标，走过摆有香案挂着神像的狭窄的客厅，来到奶奶的房间。
小小的房间收拾得干净齐整，窗前高脚凳上那盆茉莉花洁白如雪，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淡雅清香，奶奶很喜欢花，最喜欢的就是茉莉花。
“您不舒服吗？这天气怎么还盖着被子。”
奶奶腿上盖着绣有茉莉花的被子，倚着床头，慈祥的眼睛笑盈盈的。
“没事，老了，腿是有点冷的。”她把手里的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塞进了五彩锦囊里，递了过来：“拿着。”
“这不是戴着吗？”杜梓春从兜里掏出一个差不多的符袋拎了出来。
“这个是新的，换了这个旧的。这里面还放了一小把你的守护神灵开过光的黄粱米。”
杜梓春的老家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这里有个习俗，小孩出生的八字如果不好，就会让神婆灵公请一个神明来守护自己的孩子。
他奶奶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问仙婆，而他的守护神正一玄坛元帅赵公明，就是他奶奶在他满月之日给请的。
奶奶把装着黄粱米和符咒的锦囊塞到了他的口袋里，又轻轻按了按他胸口那块白如凝脂的环形玉佩，吩咐道：
“从今以后这两样东西要一直带着，知道没，就算是洗澡也要放在不远的地方。”
“好了，我知道了。”
虽然带着这些迷信的物件总被同学朋友嘲笑，但是只要是奶奶给他的，他都会一直带着。
奶奶摸着他的头，又说了许多要注意的事项，小到按时吃饭、适量运动，大到人生理想、成家立业。
“我知道，我已经二十五了，奶奶。”杜梓春觉得奶奶有点啰嗦，又听到了游戏开始的声音：“我先回去了哈，不然队友又要骂我挂机了。”
“去吧！不要玩太晚，明天还要上班呢。”
“知道了。”
杜梓春刚踏出门口，突然一种莫名的不安涌现出来，他急忙回头看去。
“快去吧！待会被人举报，可别怪我。”
奶奶笑着摆了摆手。
第二天早上七点，洗漱后，杜梓春看见厨房冷冷的，餐桌上也空空的，这时，一种巨大的恐惧像海浪一样袭来，淹没了他。
杜梓春几乎用尽生平的力气才走到奶奶的房门前，他举起止不住颤抖的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顿时如同坠入了永无天日的无底深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房门打开。
奶奶躺在床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已经不住此世了。
那段时间的记忆，在杜梓春的脑海模糊而且断断续续。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他也搬离了这住了二十几年的小小两居室，来到这个不南不北的大都市。
在这里找了几份工作，但都做不久，现在已经当了大半年的无业游民。
在这腾空的刹那时间里，无数的场景在杜梓春眼前出现。
三岁的生日他闭着眼睛许下了最简单的心愿；五年级的四月十六号他拿到了此生唯一一张满分的试卷；某一年暑假的某一天他对一个无法记忆的人倾诉了自己埋藏已久的思念，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初见大海，他被无边的纯净的蓝色震撼；第一次看到白雪从天上纷纷而下，轻柔且带着丝丝凉意触及他的脸庞；第一次拿到五杀；第一次满星通关深渊；春节零点的每一次烟花；奶奶总是充满鼓励的那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
可是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人类来说，既不完美也不稀缺，他终究乐于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来到人间凑数的，一个无用的废材。
“结束了吗？挺好！”
在即将摔落地面时，杜梓春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竟然生出了一丝不甘和留恋，他睁开了合起的眼皮，决定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他看到，彩色的鸟儿栖息在一棵高大梧桐；行者步履匆匆；有情人于惠风经过之际久别重逢，正相泣相拥；白云在天空；言笑晏晏的少年乌发浓；小孩儿追逐着蝴蝶穿过了花丛；水在池中；屋顶上懒洋洋的橘猫一身绒；老人与乌龟一动不动。
伴随着撞击垃圾桶的巨响和身体的剧痛，还有烈日下垃圾散发出来的恶臭，杜梓春失去了意识，进入一片茫茫黑暗之中，就像电影的落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一点星芒亮起，一个宛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出现了：
“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
“杜梓春。”
“？”
“杜梓春。”
“？”
“杜——梓——春。”原本温和的声音，已经变得有点暴躁。
“我还没死吗？”
“你死了，但没有完全死。”那声音回答道。
“所以，我现在是处于薛定谔的状态是吗？”
“什么薛定谔？”
“薛定谔的猫啊，我现在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只要有人观测，我就会生或者死，没人观测，我就永远不生不死。”
“原来凡人把这种状态称为薛定谔啊！”
“唉，话说你谁啊？”
“你可以叫我小明。”那声音回答。
“？”杜梓春眉一皱，头一歪：“你是小明，那我是谁？”
“叫我小赵也行，我是你的守护神灵赵公明，你的小名正是从我的姓名里取的一个字。明白了吧？”
“啊？”杜梓春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什么情况？所以你要干什么？”
“按照约定我将使你重获新生。”
“重......重生？”
“但是，你在此世的阳寿已尽，我将会引渡你到另一个世界，如果你能达成那个世界的目标，那么你就可以因此功绩重返此世。”
“还有穿越，那问题来了，为什么我有这样的资格？”
“这......这是对你善行的回报。”
“什么善行？”
“嗯......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的某一天放学时，在实验小学的马路旁，你曾扶过一个患了青光眼的老爷爷过马路？”
“啊？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这么荒诞的理由吗？”
“不然呢，你觉得这个理由比这个世界荒诞吗？”
“也是。好吧，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因为我给灾区捐款，或者是三年前跳水救了一个小孩，再不济也应该是我给山区的小孩捐了很多图书。”
“你可愿往？”
“随便吧，我都行。”
“好，去往异世前，先给你讲一下大概的情况。”
话音刚落，星芒渐渐变大，然后宏亮起来，杜梓春在黑暗中突然被照亮，急忙用手遮住眼前的光，等差不多适应了再放下手来。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小年轻，穿着古装，头戴青玉宝莲冠，细眉凤眼，小脸白净。手里还拿着一把戴羽毛的扇子，很奇怪的扇子，圆圆的扇面，两边插着羽毛。眼前此人，除了性别之外，全然与自己见过的赵公明形象没有一毛钱关系。
又见自己和他正处于一个云雾缭绕的空间，脚底下是软绵绵的白云。
“你怎么长这样啊？”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该长什么样？”
“你不知道人间祭祀你的画像是什么样的吗？你应该是黑面浓须，头戴铁冠，手执铁鞭，身跨黑虎。”
“神明形象万千，凡人不过是画个自己想象的样而已。”赵公明又道：“还是说正事，你将要去的世界与此事差异很大，你的最终目的是拯救世界。”
“有事吗你？”杜梓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拯救世界。”
“是的，就是你，你拯救世界，首先你会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进入那个世界，之后你需要从几位原初之神那里获得元素灵力，等你集齐全部元素的灵力后，就能拯救世界。”
“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杜梓春想了一下：“原来你也玩......”
“闭嘴，等我说完，当你完成目标后，还会有原初之灵石的奖励，可以用来获取各种强者的能力。”
听到这里，杜梓春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打断赵公明的话。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世界是不是叫提某特大陆，然后有七位神，当人们的愿望足够强烈，神明就会投下注视的目光，之后就会获得神之眼。当我集齐七种元素力后，我就会登上天空之岛与天理决一死战，拯救世界。”杜梓春摇摇头：“不是，你们真的不怕被人告吗？一点创意都没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到你是神明还是我是？”
“啊，不是这样吗？”
“你还想不想听了？”
“对不起，”杜梓春耸了耸肩，伸手作一个请的手势。“公明老弟，你继续。”
“那个世界，有五位最高神，分别是，西方金神白帝蓐收，北方水神黑帝禺疆，中央土神黄帝后土，南方火神红帝祝融，东方木神青帝句芒。祂们各自管理着一片大陆，白帝在西灿神州，黑帝在北泠圣州，黄帝在中固通州，红帝在南暾灵洲，青帝在东华衍洲。”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杜梓春，道：“当你获得了一定的灵石，便可在这天书宝卷中抽取记录在案的神通法术。”
杜梓春狐疑地接过了宝卷，正准备再问点什么。
突然，公明老弟羽扇一挥，他立刻从云中跌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