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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他不一样了 ...

  •    软趴趴撑着胳膊的安厦瞬间正襟危坐,等着蒋兆开口。

      “为什么觉得自己没有用,就因为我受伤的时候,你不能站出来守护我吗?”

      安厦点头道:“是吧,而且后来想想,好像平时,你一直都是照顾我的那个,我好像很少照顾你。”

      蒋兆笑得有点无奈:“首先,安厦,你必须明白一点,感情上的付出,不能简单用加减法去计算。咱们俩要在一起一辈子,就必须做好有一方更多付出一些的准备。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办法计算的问题。

      做每件事情,大家的疲劳程度,对心情的影响,甚至能不能收获满足感都是不同的。我愿意多做,因为我享受照顾你的过程,所以多做对我来说不是困难,是奖励。

      换个方向,你从来不吝啬情感的表达,这是我学不会的。那在日常里,你一定给我更多的情绪上的意义。这是我学不来的,难道要逼着我去换个说话方式吗?

      照顾不照顾都是假的,咱们俩都能独立生活,不需要照顾。照顾这个行动,它最底层的基础一定是我们双方都很乐意。”

      蒋兆握住了安厦的手。因为在狂风中奔波加上失血,蒋兆的手有点冷。但这双冰冷的手却抚平了安厦心里的愧疚,让他冷静。

      “当然,你说的也没错。我们都需要一点合理的改变。我需要多说一点证明我爱你,你也要多行动一点证明你爱我。这很好,是我们向着好的方向的尝试。但我们现在没有做到这一点也没有关系,我们现在不差。”

      “然后,就是这次的事情。亲爱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能力为现在的自己撑起什么。把当时的我放到现在,他也一样会被我护着出来。

      我遇到过很多别人不能经历的事情,做过盗墓贼,商人,什么三教九流,什么绝密险境都去过。在我眼里,这点伤不算是事情。站在我的视角,我希望受过这些历练的我可以保护我的爱人,让我爱的人不用再经历一次成长。

      我很乐意,一直很乐意。其实,你应该是最懂我乐意的。

      但为什么今天这么难过?

      是见到我受伤,害怕了吗?”

      安厦的情绪是很不对劲的。蒋兆能理解爱人或许会小小难受一下,但安厦的情绪太严重了。蒋兆想会不会是因为之前风寒给安厦留下了什么阴影,第一次见到自己受伤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面对蒋兆的问题,安厦点点头,不说话。他自己都觉得丢脸,但不可否认,看见蒋兆受伤的时候,他的大脑完全不受逻辑的掌控,只会陷入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情绪里。情绪化得不像是自己。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蒋兆了。

      安厦并不恐惧因为爱发生的变化。人想要完全不受任何外界影响是可笑的,他从出生那刻起就一直被世界塑造着。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这样失去理智的自己。

      他希望自己是爱着蒋兆的,但永远保持着理智,坚强的。

      安厦并不完全相信蒋兆刚才的说法。实话实说,蒋兆这套说辞,太站在安厦这一侧了。安厦有自己的想法。

      安厦认定好了要多照顾蒋兆一点。当然,此外还有很重要一件事情,就是锻炼自己。

      不说最基础的骑马,安厦觉得,去培养一些蒋兆曾经混迹的,三教九流行业的技能也很重要。比如说,见血的本事。

      安厦觉得,光是喜欢蒋兆这一点,不足以让他这么失态。最重要的,就是他没见过血。他看着蒋兆的伤口觉得可怖。哪怕理智告诉他蒋兆没什么事情,蒋兆还好好的。但视觉上的冲击,肮脏的伤口,让他真的疑惑这样不会死人吗?

      安厦决定要多锻炼这些奇怪的能力,毕竟蒋兆的过去放在那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安厦厌恶被情绪操控大脑,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也不愿意再经历。

      对于安厦说想要锻炼奇奇怪怪的能力这件事,蒋兆有点无奈,但还是答应了。

      蒋兆认识安厦这么久,勉强算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理解他的想法。

      ——
      生活里的小插曲结束,两人和好如初。这或许是足够成熟的人相爱的好处。有问题,发现问题就立刻说开,解决,绝不留过夜。解决问题之后,更不会有别扭的时候。

      就像是现在,安厦跃跃欲试,给蒋兆换药。

      在进入酒店后的一个时辰里,所有人目睹了尘暴的再次变大。但一个时辰后,上一秒还在狂欢的风暴突然停止,想是突然在排队上被关上了音乐。

      有经验的人家率先走出了屋子,开始灾后的生活。

      安厦拖小二买了药酒和纱布。

      衣服的布料毕竟不透气,安厦还是想给蒋兆换一下。

      为了方便,安厦跨坐在蒋兆腿上。蒋兆低着头指挥着安厦下手。

      一个多时辰下来,渗出来的血和旧布料几乎粘在了一起,安厦根本不敢怎么下手,生怕是血糊糊的一片。

      “没关系,不痛,可以再用力一点。”蒋兆的呼吸打在安厦垂着的后颈上。

      虽然蒋兆说不痛,但安厦看着,脚趾都不自觉蜷缩,感觉痛感要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一样。

      最后,他堵住了蒋兆的嘴,按照自己人为最好的方式轻轻得揭下了布料。

      安厦的手艺还不错,还足够耐心。伤口并没有因为换布料被二次伤害到多少。

      不知道是不受蒋兆受伤多了,身体有经验了。安厦感觉蒋兆恢复得比他想得快得多。看着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

      蒋兆折好纱布,交给安厦。按照蒋兆说的方式,安厦小心翼翼把纱布给蒋兆裹上。

      蒋兆看安厦的手法,好像不是第一次裹纱布,像是学过的样子。

      “你之前学过医?”

      “没有啊,别打岔。”安厦专心给蒋兆打一个既不会散开,又不会太紧的结。

      蒋兆有些狐疑,安厦的手巧,但仅限动笔,动刀的时候,一切关于包扎,手工,包饺子等方面的项目,安厦往往会像是个不大聪明的。

      所以虽然安厦包扎的不能算是多好吧,但比起他以往的表现,就太反常了。

      安厦对此一无所知,扎好纱布,他满意地打量一番,觉得实在不妄他以前军训的急救包扎知识都好好学了,实在是太完美的艺术品。

      ——
      等安厦忙活晚,时间也不早了。懒得折腾,两人就在客栈里住一晚,明天再去拜访蒋母。

      橱柜被挪回原位,安厦终于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座初见就给了他莫大惊吓的城市。

      在客栈的窗户里,能摇摇看见夜晚的江河。一改白日里愤怒的狂涛,此刻的江河像是时间上最慈祥温柔的母亲,静静环抱着这座城市进入美梦。

      安厦突然想到,上辈子他去兰州玩,做了羊皮筏子。在黄河上,河水温柔冰凉,阳光温暖。他给了船夫一包烟钱,船夫给他唱了一首民谣。

      关于黄河,关于羊皮筏子,在安厦的记忆里一直是温柔的,质朴的。但后来,他在网上听本地人说,本地人从来不敢去坐羊皮筏子,只有外地的游客是最信任黄河的。

      此刻,看着这条在一天内露出截然不同面目的河流,安厦终于意识到,“只有外地游客是最信任黄河的”是什么意思。

      蒋兆站到安厦身后,凝望着同一条河流。“在想什么?”蒋兆问。

      “在想,这条无情易变的河流,突入的风暴,会让多少人受伤。”

      “很多,很多。先是房屋倒塌,一波人流离失所。然后是粮食变少,入冬之后,会多处不少难民。最后是官府,他们会接到镇压流民的任务,这些人会都死在人类的手上。”

      “我想帮他们。”安厦从没这么紧致过。他从不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做成这些事情。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任何困难最底层的逻辑都是找到困难,解决困难。他相信自己就算不能做得完美,也不会太差。

      但面对蒋兆,说出这些话,他还是有点紧致,希望能获得他的支持。

      蒋兆看着他,安厦也转过身看着蒋兆。

      看着安厦的眼睛,蒋兆认真道:“我知道,我相信。”

      我们一起。这是蒋兆没有说完的承诺。

      ——
      蒋母就住在逐洲首府的乡下。蒋兆的伤不适合骑马,两人干脆租了马车过去。

      下车,迎面就是一座看着古朴的大宅子。一棵巨大的枯树在院子上方冒头,树上有个鸟窝空空荡荡,破破烂烂的,看起来被废弃许久。

      泥巴墙,木门,安厦在心里好奇,为什么蒋兆的母亲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蒋兆熟练上前,没敲门,翻过了墙头跳进去。

      像极了他们搬到团圆小院的那天。

      蒋兆从里头柴火下面翻到钥匙,从墙上丢出来。开门,就看见安厦咂巴了下嘴。蒋兆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母亲呢?”

      “估计是不在,里头门都锁上了。”蒋兆转身,院子里的情景在安厦面前一览无余。

      如蒋兆说的,屋子里每一扇门都被锁上了。院子边放着个磨坊,上头看着灰扑扑的,像是很久没人用的样子。

      “母亲她就是这样,呆不住,估计去哪里了。”

      “挺好的,那我们今晚怎么住。”

      “翻窗户呗。”蒋兆嘴角挂着笑,莫名像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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