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女人的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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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厦当然看得出康姐的小心思，和红姐交换眼神，红姐心领神会点头。
“你欺瞒在先，自然是不可能再被用。但你又是切实晓得了琉璃的工艺。你说，该怎么办。”当务之急，还是先惩罚这个铁匠，总不能轻拿轻放，那其他工匠自然会有样学样。
“老爷，我辛辛苦苦，这个坊里再找不到一个比我辛劳的，您不能重罚我啊。”
这话说的，安厦倒是更生气了。他最讨厌被道德绑架了。蒋兆的手轻轻盖上安厦的手背，拍了拍，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如这样，正好咱们要去西北。带上他，我西北的矿上还缺劳工。”
安厦第一反应是这个方案好。矿上的守卫的能力自然不会差，不担心铁匠会泄漏配方，而且矿上劳苦，让他丢了高薪的工作，吃体力饭，也算是合适的惩罚。
然后，安厦终于意识到蒋兆话里的问题，他有矿。
安厦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私人有矿可是违法，蒋兆不要命啦。
蒋兆的指尖点了点桌面，拉回了安厦的思路。算了，蒋兆肯定有办法就是了，先处理完再说。
小铁匠整个人听见蒋兆的话，异常惊惧，总算是意识到自己惹了个狠角色了。但蒋兆这么做，合情合理。
他和安厦签的是身契，把他送去挖矿，没任何错处。
他想跪下磕头，求安厦放过他，却被蒋兆一个眼色让小厮拉走了。
小铁匠的叫喊声渐渐消失。康姐觉着坐立不安，想告辞。
“康姐”，安厦含住了他。
“唉。”康姐抬头，觑着安厦的神色。安厦手里转着白玉珠串，看不出喜怒。
“这事，我希望没有下次。我不喜欢不聪明的人。”
“是。”康姐晓得要糟糕了。
“行。你也是，估计是太累了。以后，你继续管着许家村吧，剩下的，我另外找人来吧。对了，红姐，琉璃坊和你家也近，以后就你来管吧。让康姐多休息一会儿。”
“是。”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不同的是一个带着笑意，一个丧气的很。
“行了，康姐你回吧。”
康姐应声，看了归然不动的红姐一眼，离开了。
目送了康姐离开，红姐转身问安厦啊：“您想换谁去管？”
“你觉得呢？”
“我明白了。”
康姐无论如何，明面上都是安厦的姐姐。她没什么大错，只是受限于过去的经历罢了。
安厦愿意再给康姐一个回来的机会。这次只不过是希望她不要太飘罢了。
那就不能真让人来顶了康姐的位置。这个位置，由凤婆子代管最为合适。
凤婆子年纪大了，晓得世故。同她通个气，让她晓得安厦的意思。到时候安厦想让康姐回来，只管让凤婆子说年纪大，管不过来就行。
安厦喜欢和红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
红姐走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就瞅见康姐坐在驴拖的木板车上。红姐在琉璃境赚了不少，买的新马车能坐下自己一大家子。红姐终究是心软，风寒露重的。
“康姐！”红姐招呼到。
康姐回头，一脸菜色。
“一起做车吧，驴子拴车后头。”
康姐想说不用，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下了肚子里，点头答应。
马车哒哒走着，走得康姐坐立难安。
还是红姐先开的口。
“许二怎么样了，好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康姐诧异，她没想到老对头见面，红姐上来就先提起自己最不堪的过往。
“没怎么样，就在家里治这病呢，一时半刻死不了罢了。”
“天杀的，我盼着他死才阿弥陀佛呢。”
“这，许二对你不错。”康姐一直不能理解红姐为什么一心要同许二合离。在康姐眼里，许二是个不错的男人，既不像许大好堵，又对红姐不错。
“康姐，他得的什么病！他出去找人，我不怨他，我晓得他是什么人，这是我选的。但他明知自己有病，明知这病得了会死。他瞒着我，还想传染给我。康姐，他这是杀人。”
“那你终归是他讨的老婆啊。”
红姐是有再好的教养也憋不住，更何况红姐本就是个泼辣的。“哟，嫂嫂。那你也是许大讨的媳妇啊。如今许大不知道腿给打折了，躺哪个街头呢，你去寻他啊。”
康姐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讷讷低头。
红姐抱着臂生气，康姐这种人，对女人的共情能力差得离奇。但话说回来，这时代，哪个女人不是被调教成这样？
红姐晓得，像自己这样，天生不在意世人眼光，为自己，为自己爱的亲人活着的，终究是少数。
她长叹一口气：“康姐。你跟着东家这么久，你应当要看清东家想要个怎样的人。我在店里头，东家要我读书。他说我们女人，读书了，才晓得男人的世界有多快活，多广阔。只有你的脑子不背拘在许家那个院子里头了。你才能真的管得了那遍山的田地，工人。
你要是晓得世界多大，一定不会在乎哪个女人风骚不，哪个婆娘敬公婆不。男人他们把什么都占了，我也得争一争。哪里有空想这个。
我听说了，东家要让长工们读书。要让老人孩子都读书，男人女人都读书。说实在的，我在许家的日子，你是嘴上不放过我，但也没差着我。我点你一句，想想吧，东家为什么要所有人都读书。”
红姐不再说话，抱着臂坐着，又觉得怎么都不舒服。起身，掀开帘子道：“快点，快点。你不困啊，快点到了回去睡吧。”
“得嘞，您坐稳了。”
缰绳一甩，马车的速度加快。
康姐愣愣追随着红姐的身影，不知道听进去没。
——
水云间，安厦坐在位置上，就着烛火打量蒋兆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到自己手上的白玉珠子。
睡前还没有呢，估计是蒋兆半夜偷偷套上去的。蒋兆特别喜欢给安厦买些玉啊，翠啊的。
安厦白，四肢生的好看，怎么带怎么相配。自从上回安厦给蒋兆配了个玉佩后，蒋兆回了一次手刻的玉佛给安厦，就迷上了给安厦买这些。
“有没有人说，你和很多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安厦大了个哈欠。
“嗯，你对女人的态度，很独特。不是那种浪堂子沾花惹草得哄女人开心。你就是特别看得起他们。”
“有吗，还好吧。”
安厦总算是从今天的白玉珠子里抽离出来，抬头看蒋兆。
今天的白玉珠特别好看，常常一串的珠子里，缀着几颗南红，既和谐又俏皮。
蒋兆眼带笑意看着安厦：“是。对别的男人来说你算是特别看得起女人吧。但我总觉得，你就是相信，相信男人女人，没什么不同。”
蒋兆这话说的没错。安厦是现代人，他从不相信什么男人比女人强的谬论。
他平等在每一个位置上给男女相同的机会，谁更能干，让实力说话呗。巧合的是，安厦手上大部分重要的位置都恰好由女人担任罢了。康姐，红姐，凤婆婆，茶仙。
安厦晓得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刻苦，所以他力所能及给她们一些帮助。比如给康姐一个他姐姐的身份挡去流言蜚语，给红姐一个成长的机会，除此外，他做得很少。
一切都是这些顽强的生命自己的功劳。
不过另安厦意外的，蒋兆好像也是相同的思想。
安厦以为，蒋兆或许不会太偏颇，但受时代潜移默化的影响，蒋兆至少不会有这么“先进”的观点才对。
“你也这么想？”
“嗯。你要是见过我母亲就晓得了。我以前也相信书本，觉得女人是菟丝子，他们成不了事。但我母亲不是。她告诉我，女人是人，和男人一样是人。既然是人，就没什么区别。”
这话实在太现代了，安厦难免疑惑，蒋兆的母亲不会也是个穿越人士吧。
这个疑惑，很快就可以揭晓。安厦和蒋兆预计再过两天就出发。
此行前往逐洲，两人要先乘船走人工河道到开封，再从开封一路骑马到逐洲。哪怕一路快马，也要半个月左右，这还是在他们一路上不遇到恶劣天气，或者生病的情况下。
安厦这两天为了能好好陪着蒋兆回去一趟，连早饭都好好吃了。蒋兆欣慰，又好笑得不行。不过安厦也不是白吃这些早饭的。
安厦的嘴巴灵得很，别人做的他不吃，只吃蒋兆亲手做的。
蒋兆没什么意见。他本身起得就早，亲手做早饭喂饱安厦，他也很乐意。
到头来，不乐意的反而是安厦了。安厦要吃早饭，就得是蒋兆亲手做得。但安厦要睡懒觉，还习惯抱着蒋兆这个人性大抱枕了。蒋兆一起来，安厦就跟着不睡了。但他又想睡懒觉。
总之，就是无解。
睡不着的安厦就跟着进厨房忙活。这么下来，倒是学会了古代厨房里怎么生火，怎么控制火候。
蒋兆做饭的时候，安厦在旁边还会对厨房指指点点。他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厨房的盐了。江南多吃海盐，不知道是不是本朝晒盐技术有问题，海盐总是一股子腥味。
蒋兆不显安厦烦。安厦是那种又坏，又会看人眼色的小猫。他平日里做什么，说什么，都是瞅着人眼色来的，一点不会过分。
蒋兆愿意纵着安厦随便闹腾，但安厦自己有数，蒋兆自然更喜欢。
但关于安厦说盐不好的问题，蒋兆还真有解决办法。
他说以前往西边走商的时候，常在大漠里头看见结着盐壳子的湖。西北往往会用这些湖里头的盐做饭。那些湖里头没生物，应当不会有安厦口中的腥味。
安厦一听，这不就是西北著名旅游项目盐湖吗？
他嚷着要蒋兆带他去，蒋兆拗不过，只能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女人的交心
